陈茗林也是回归到正常学习生活中了,只不过变得比以前更加阴郁,并且有些敏感神经质,恐慌。
林映星那边却一直没有什么消息,除了小树林那里没有监控,其余地方都能拍到她的踪迹,警察十来天都没有进展,除非是她父母不想去找。
如果没人发现什么端倪,陈茗林怎么才能死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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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麦,你在这里做什么?”
窗户全都大敞着,风吹起窗帘久久不落,晚霞鲜红,透明地闯进来,落在地板上,两人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
这是一首古典乐曲,悲伤却悠扬,哽咽着断断续续,又无尽诉说。
“我记得这、这里是空教室吧。”她缩着身子,“为、为什么会有钢琴在这里?”
“你要过来一起弹吗?”我侧过脸问,脸上面无表情,“这凳子可以坐俩人。”
“我什、什么都不会。”
“没关系,我也是随便弹的,并不是按照什么曲谱,只是放松放松。”
她挪动着步子,低着头坐在我身边,用食指敲出了一个音,我顺着她的调子也弹了三下,她都是一个音一个音地敲,而我也三个音三个音地弹,努力把她的创意编成曲子。
渐渐地她也能跟上我的曲调,指尖也变得连贯,一首杂乱的变奏曲诞生了。
只不过陈茗林的状态并没有改变,她起身离开,依旧低垂着头。
“可是你刚刚弹的是《悲怆》奏鸣,不是随便的,我什么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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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茗林,”课间时,班主任突然来教室叫她,“跟我来一下。”
她很局促地跟了过去。
前桌这时又转头过来和我说话:“你知道吗,今天林映星的妈妈来了哦,班主任叫她肯定是因为那件事。”
“为什么会找陈茗林啊,感觉她们也没什么交集。”我说。
“她们俩是一个爸爸哦,大家或多或少都知道。”
“这样啊。”我之前就猜她俩肯定有啥关系,要不然也不会在厕所……
“那我告诉你一个大家都不知道的吧,”她凑到我耳边说,“其实林映星她妈妈是小三……”
“真的吗?你怎么知道的?”我不太相信。
“绝对真,她爸爸讨厌陈茗林的妈妈,婚内出轨了,等到私生子三岁了才被发现离婚的。”
“林映星就是那个私生子吗?”
“是啊,我平时就觉得她很装,私生子根本抬不起头来,而且她爸爸好像还挺忙的,也不怎么回家,对陈茗林还挺好的,有求必应……”
“你怎么知道的?”
“我妈之前和他们一家是邻居,后面的是我看到的一个匿名帖子,就是抱怨父亲不爱她啥的,扒了一下发现是林映星。”
“这个秘密只有咱俩知道。”她向我眨眨眼。
说完之后陈茗林也回来了,凌乱地回来的,脸上还有巴掌印,一看就是被打了。
她进来的一瞬间,班上所有的人都停下事情看她,等她回到座位上又开始说话。
“你怎么了?”我问。
她不回答。
前桌凑过来:“不会是和林映星失踪有啥关系吧……”
她在我耳边说着什么我都没听进去,我怔怔地望着陈茗林,看她无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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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我来到教室,同学们都在和三两好友说话,我知道他们在谈论什么,因为他们已经认定了林映星的失踪和陈茗林有关系,尽管没有任何人证明。
“喂,你怎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啊!”见陈茗林来到教室,一个男生走过来推了推她,“林映星同学多善良的一个人,你怎么能忍心伤害她呢!”
“你喜欢林映星吧,这时候想起来为她说话了?”陈茗林脸上贴着什么东西,“也没见前几天你为她的失踪做了什么。”
“喂陈茗林,你不会把林映星杀了吧,我早知道你嫉妒她……”一个女生阴阳怪气说,陈茗林转头看了看我,随后一拳打到那人脸上。
几个人手忙脚乱把她俩分开,“我看是你以前被冯锦卿欺负憋了一肚子气,现在全撒在我们身上呢,”被打的女生不依不饶,“你也就只会欺负弱小了!”
“说不定就是你杀了林映星呢。”
陈茗林突然大笑起来,又和那女生扭打起来,所有拉架的人都被抓伤了,一时间全是各种嚎叫声,慌乱中,陈茗林被拉扯着撞到了一旁的桌角,头顶开始向外渗血,从额头流下来。
“你们在干什么!要造反吗!”班主任气喘吁吁,一看就是着急赶过来的。
陈茗林晕倒在地上,众人作鸟兽散去,血流到了地上。
“所有参与打架的人都给我写两万字检讨!”班主任怒吼道。
“先带她去医院,”班主任把陈茗林扶起来,“谁有她家长的联系方式吗?她一直都没说过。”
“不用找家长,”我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我可以照顾她,还有医药费。”
班主任微微张开的嘴缓缓闭上,定了定睛,所有的同学都转过脸来看我。
一滴血终于撑不住,从她的脸颊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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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理好手续之后,我回到病房去看陈茗林,她已经醒了,两眼放空,毫无生气地望着天花板。
察觉到我的出现,她说:“你跟他们说是我杀了林映星了吗?”
“你杀了她吗?”
“或许是。”
“是你杀了她吗?”
“我不知道。”
“……”
“我快要死了。”
“……”
“你想让我死吗?”
“你想听真话吗?”
“想,我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
“我说过我是神明对吧,你相信吗?”
“嗯。”
“我的任务是让你死去。”
“……”
她的嘴撇了撇,掩面而泣,用力到伤口撕裂流出血,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地哭。
“你为什么那么伤心呢?”我们不过才认识一个月多。
她不说话,只是在哭,哭到睡着,我偷偷用神力治好她的伤,守在她的病床旁。
“我感觉好晕,明晃晃的灯就在我的眼里,我感到天旋地转,我觉得我不是在人间,那么,我要死了,你会为我难过吗?”
晚上,陈茗林突然醒过来,隔壁病床的人正在吃饭。
“你这是脑震荡了,要休息几天。”
“你会为我难过吗?”
“不会。”
“我一想到之后我会见不到你,我就难过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