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猪催产素。”见梁恒端着一副严肃的态度，紫芙摇了摇头，朝着赵嘉月轻声嘀咕：“完咯！太子这般好像是在生气，往后肯定不允你搞母猪……”
赵嘉月眉头一蹙：不可能吧！
梁恒不像是那种小气的人。
前几日才得到梁恒的同意，让人给她搭建了这座用于乘凉的小木屋，眼下若是要拆掉，她肯定会心疼的。
赵嘉月的眼眸已经开始湿润，不舍的情绪很是明显，只见梁恒平静的同她解释道：“昨日你不是听闻了那无眼女尸的案子？”
“这香与那桩案子有关？”赵嘉月的表情莫名变得兴奋，想到出口的声音有些激动，她又故作端庄的问道：“你快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恒同赵嘉月提起仵作今日验尸的新发现，一脸心事重重的道：“那几具女尸的身上都有这股奇异的香气，与你制作的母猪……香料很是相似。”
赵嘉月：“之前为何没有发现？”
梁恒：“仵作说这香……许是在人死后才会愈发的明显，尤其是人死的时间越长，这味道会变得更加的浓郁。”
赵嘉月步向刚刚被炸过的台子，拿着杯子盛了点仅存不多的母猪催产剂，再次看向梁恒时，眉头尽显困惑，“你确定没有闻错？当真是这个味道？”
梁恒再次凑上前闻了闻，“很像，不过那味道好像比你的这个要淡些，闻着有股果木的清香。”
“怕是……”赵嘉月欲言又止，抬眸对上梁恒期待的视线时，她浅浅一笑，“能否带我去看看那几具女尸？”
梁恒的目光满是惊异，换做别的女子许是会对这些忌讳的事避而远之，他也没想到赵嘉月居然主动请缨？
他刚刚正想着请赵嘉月帮忙，一直犹豫着没有开口，生怕她会拒绝。
毕竟在他心里，没有那么笃定赵嘉月会在这些事上帮他，而且出于私心，他不想赵嘉月去碰那些阴冷的尸体。
可是——
他还是有些忘了，赵嘉月在成为太子妃前，她本身就是很特别的女子。
别的女子不敢为的事，赵嘉月总能敢于人前，不拘泥于世家闺范的端庄。
而且她对谁都古道热肠。
所以她主动开口，并非全因为他。
“若是真的同我所想……那昭国怕是会有大麻烦！”赵嘉月换了一身常服，跟在梁恒的身后前往京兆府，小声的在嘀咕：“应该不是我想的那般。”
梁恒回过头看向赵嘉月，“你在想什么？”只见赵嘉月摇了摇头，“我在想那些女子好生可怜啊！”
视线落在赵嘉月不合体的长衫上，梁恒拧着眉头，有些不满意的道：“明日布行会送些时兴的样式到府上，你可以让冬青给你做几件新衣裳。”
赵嘉月低头望着身上那宽出一截的长衫，要不是刚刚用腰带捆了捆，她那长袖甩上一甩，可以登台唱戏了。
这身长衫是她让梁恒给她挑选的，已经是柜子里最小身形的，没想到还是长了，她低头应声道：“好。”
梁恒的衣裳都名贵。
像他这般貌美的男子，定然是爱惜自己的衣物，赵嘉月在想梁恒肯定是怕自己的这件衣裳被她穿坏了。
幸好她留了个心眼，让他选。
这般就不算是她僭越了。
·
京兆府，衙门大堂。
赵嘉月蹲在几副女尸的面前，一脸正色的接过梁恒递来的红油伞撑开，挡住了屋外的阳光直射向遗骨。
在伞面的笼罩下，这几具遗骨都没有问题，只是等了半晌后，他们发现这几具女尸的肋骨、手骨微微呈现淡红，而且胸骨、喉骨明显是黑色的。
“她们生前定然是被人打过！只是……下手的人并不毒辣，应是在这些女子清醒后，她们有了抵抗才招了恶祸。她们几人主要还是死于投毒。”
赵嘉月拿着镊子取了一人耳后的头发，凑在鼻前闻了闻，原是一张淡定的脸，忽而变得惊诧，“当真是……”
梁恒站在赵嘉月的身旁，见赵嘉月眼下的反应很是明显，忍不住的问道：“是有什么发现吗？”
赵嘉月环顾四周，衙门里虽然没有别人在场，可她还是谨慎的招手让梁恒低下脑袋，梁恒顺从照做，听见赵嘉月在他耳旁轻声道：“你可知晓御米？”
梁恒：“……”
见梁恒没有说话，赵嘉月以为是梁恒不知晓“御米”为何物，她又开口道：“这东西生在燕楚国一带，昭国中无一人懂得种植，几年前陛下颁布的新律令中是明文禁止采买御米的。”
这也说明着国中有人犯法！
御米有着活血化瘀、止疼催眠的奇效，其花叶可以制成香料，用于催情、涣散意志，长期服用会使人依赖。
在昭国的律令里，御米是限制在市面上出现的毒物。
梁恒对此事自然也是知晓的，听到赵嘉月的回答后，他果断阻止赵嘉月说下去，“今日之事，你千万不能与外人说起……免得招致恶祸。”
对上梁恒明显锐利的目光，赵嘉月很是懂事的点了点头，“那是自然的，你信我……我的嘴巴很严的！”
梁恒：“不过你当真确定这就是那东西？你我二人都没有见过此物。”
这是在质疑她的专业？
赵嘉月摇了摇头：攻略尚未成功，她仍需努力啊！
可是心里就算有腹诽，她还是面色平静的同梁恒道：“你可以去太医院找钱太医，他老人家曾去过燕楚国，见过这御米……听闻他府上还有私藏呢？”
“这……”
梁恒讶异于赵嘉月脱口而出的惊天大瓜：钱太医在外人眼中德高望重，居然在私底下也吸食御米？
“不过你别误会啊！千万别带兵前去，他只是太过于痴学医术罢了！”
钱太医是个善人，十几年如一日的常在外头做义诊，救助过不少无钱买药的穷苦人，他的品行没有出过问题。
赵嘉月小时候曾翻墙进过钱太医府上的药房，见他偷偷进入暗室，拿着一根完整的御米在欣赏，足足看了半个时辰后，他又很宝贝的将东西放回柜里。
梁恒：“你怎么知晓这些事？”
赵嘉月垂头丧气，“这几日我不是在翻阅古籍吗？我看那些高端的母猪催产素的配方里都有用御米调制……”
“那你刚刚在府上？”梁恒犹疑的开口，不过也明白赵嘉月应该没有正常的门路拿到货真价实的御米？
虽然她很有可能干出翻进人家院子的事，但是偷拿东西绝对不可能。
闻言，赵嘉月的头摇成拨浪鼓状，尽全力的解释道：“那就是普通的母猪催产素，我有没有银子和门路买到这上等的御米？你难道不知晓吗？”
[梁恒，你别给自己找事啊！]
赵嘉月出了事，你不一样遭殃吗？
系统无奈的看了一眼赵嘉月，[你们两公婆的信任危机啊！真是麻烦。]
梁恒抬手扶着赵嘉月起身，“我自然是没有怀疑过你。”赵嘉月一脸不信的看向梁恒，目光刚想变得尖锐些，没想到小腿蹲太久麻了，站起身时一个踉跄，直接扑向了梁恒的胸膛。
小腰被梁恒的手掌盈盈一握，她的目光又以很是暗昧的角度面向梁恒，视线相融时，她的身上开始有些不自在。
见梁恒的目光灼热的看向自己，她的眼睫忽闪了两下，咽了咽口水后，强行控制住自己躁动的心跳，“我用的是草乌、川乌、醉仙桃花、闹羊花制作的……调出的母猪催产素可以模仿出御米的味道，也有使人闻烟即睡的作用，但是你仔细去闻，决然不同的。”
赵嘉月正卧在梁恒的胳膊上，明明这般的对视，他差点要失去理智。
可是她这般淡定的与他说话，他没有办法不清醒，她太不解风情了。
梁恒放开了手，只见赵嘉月在站定身子后，依旧滔滔不绝的开口：“我怀疑这些女子生前被人下了依兰香，那依兰香便是用御米调制。初闻没有半点味道，但是会附在人的身上，在人死后很是明显，尤其是闻得越多，中毒越深，你看她的胸骨……真黑啊！”
赵嘉月当着梁恒的面扒开一位女尸的衣裳，梁恒赶忙侧开目光，背着赵嘉月道：“你快将人衣裳合上。”
当着自家娘子的面，看着别人家娘子的身体，这体验简直是绝了！
赵嘉月看了一眼梁恒，暗暗翻了白眼：装什么？你个办案的，看人尸体还分男人女人？
这时候营造“正人君子”的人设，不太符合梁恒的职业吧！
梁恒平日里是能正常的面对交至面前的尸体，在他眼里这些尸体是证物，并非男女，之间也没有任何的不同。
可是——
今日是面对赵嘉月，他莫名的变得奇怪起来，愈发有点焦灼不安。
赵嘉月见梁恒面露为难，她浅浅一笑，懂事的转开了话题，“她们许是生前中了催情的迷香，才没有反抗太多……不然身上定会有更多的伤痕。”
梁恒：“是的。”
赵嘉月：“我听闻这些女子生前都是与人成过亲的，或是定过亲事。”
梁恒点了点头，赵嘉月又道道：“那幕后行凶的人，是不是自己过得不如意啊！莫非他被人抢过娘子？于是他下定决心也要抢别人的娘子。”
赵嘉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肯定自己的猜想后，一脸鄙夷的道：“兴许他挖人眼睛，是觉得那些女子眼瞎？哦豁……他娘子许不是被抢的，是主动离开他的吧！”
梁恒看着赵嘉月满脸认真的模样，没有忍住的笑了笑，见赵嘉月投来锋利的目光，他明白自己又犯错了？
那眼神好像又在说：虽然我的想法不是很成熟，但是你不能笑我啊！
“时候不早了！你送你回太子府吧！免得等下有人瞧见了你……到时候说不清楚。”
梁恒准备送赵嘉月出衙门，只见赵嘉月平静的点了点头，“好。”
[叮！接到一起母猪助产的订单。]
系统机械的声音传来。
赵嘉月站在梁恒的身旁，脑子猛然咣当一声：居然有活了？
不同于打前几份工时的不情愿，赵嘉月对这一次的[母猪助产师]甚为满意，表现的很是积极主动。
梁恒盯着赵嘉月，见赵嘉月的眉眼里生出兴奋，他困惑的蹙起眉头：“发生何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