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爽大方贺道:“祝贺你,发布会很成功。”
他咽下那股酸涩,柔声道:“谢谢,那是因为有你的花为我添彩。”
“这是你的功劳,我们不敢抢功。我和年年要走了,有空再约。”
他赶紧叫住转身要走的二人,想了想随后问向江年年:“有没有帅哥加你?”
“有啊,二三十个呢。”她的表情淡淡。
“那你怎么一脸不开心?”
苏爽扑嗤笑道:“因为她一个也没通过。”
顾辞愚也不客气地笑了起来,调侃道:“看来你的眼光挺高。”
江年年一脸怨气:“这些人长得一般般,也有几个帅的,但无一例外没有内涵,本小姐也不至于这么饥不择食吧。”
“看来你这几年没闲着,这样吧我请你们吃饭,聊聊这几年的事。”
苏爽一愣,随后老实道:“我们下午还要去上班。”
“那就晚上。不是你们还欠我一顿饭吗,今天晚上补上。诶,要不我买菜去你们家做饭怎么样,好久没一起做饭吃了。”
江年年道:“我们很少做,也做的不好,不是委屈了学长?”
顾辞愚淡淡一笑,道:“你们不会我会,这几年在国外我都是自己做,绝对让你大饱口福。”
“真的!那好啊。”
苏爽干笑两声,道:“那就麻烦学长了。”
约定好时间后苏爽二人回去上班了,顾辞愚满脸堆笑转身回休息室。舒屿看到他一脸喜色过来,问道:“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
“尧宸,后面的事我已经交代助理,我马上走晚上不跟你们吃庆功饭了。”
“等等,”舒屿拉住他,“刚刚说好的怎么就变卦了?”
他会心一笑,诚道:“我要去买菜,晚上去苏苏家做饭。”
话毕和二人点头,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出了门。
舒屿一脸不悦,阴阳怪气道:“不吃算了,我们去吃香的喝辣的,他还得去给人家下苦力呢,谁稀罕啊。”
杭尧宸眸色一寒,深吸一口气后大步离开。
庆功宴在一家五星级酒店举行,除了虹星集团的员工外还有一些合作的公司,杭尧宸和合作方觥筹寒喧一番后陷入角落里的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捏着高脚杯,轻轻晃荡里面的红酒。眉目如刻,神情冷冽。杯口凑近溥唇,浅饮一口后盯着酒杯里的液体,眸光微聚,看不出那双深不可测的眼底蕴含怎样的心思。
俯视芸芸众生太久,他习惯束之高阁弹指挥手间决定众人命运,习惯下达一切他认为合理而别人很难做到的决策,更习惯一个人守着虹星集团这偌大的江山。
爷爷当年一手创办的公司经过三代人努力现在生意遍布各个经济大国,爷爷故去后由奶奶带着他父亲撑了几年直到能独挡一面奶奶才退居幕后。
他父亲做为长子他作为长孙自然比叔叔和弟弟们承担得要多一些,有了海外的发展后,他们都在海外坐镇,每个人都在不同的国家,一年到头家族人很少聚齐。而龙湖庄园空出的几栋房子时刻等待主人归来。
国内作为虹星集团的发源地见证了虹星集团的兴起也记录了爷爷奶奶相爱相守的浪漫岁月,无论如何是不能舍弃的。
所以他这个长孙才成为集团的接班人,稳坐国内。更重要的是除了两位叔叔分担了一些公司,其他弟弟妹妹们都还小,有的还在求学正享受肆意青春。
他和奶奶两人在国内守着这份桑梓情,寻常人家的天伦之乐对他们来说真的少得可怜。从二十五岁接管集团到现在已经七年了,他孤单地在商海里沉沉浮浮七载,无人知他凶险,也无人感他冷暧。
对于结婚一事他很抗拒,他们两人的认知和见识是完全不一样的,强行将两人捆绑却无法适应彼此的征途最后的结果只会是劳燕纷飞。
但认知是认知,理智是理智,而心意是心意,它不是受任何认知、理智、圈层左右,他那束之高阁的孤心在见识她之后竟有了深一层的探寻之意。
那份朴实而又寻常的人间烟火如萤萤之光照耀了高阁中的他,他那一切客观的理智在慢慢投降。她的慌乱、她的流泪总是这么毫无预计般地映入他的瞳孔。
他说对了,这场婚姻就是个错误的决定,错误到他有点自暴自弃,将错就错。
思绪神游天外,杯中的红酒在他骨感分明的指节下晕出涟漪,周围的吵闹自动隔绝于耳,胸中的抓心挠肠牵引着他的情绪。
完美的五官也将孤寂作底,哪哪都透露着暴雨凌虐过后的破碎和悲调。
舒屿也端了一杯红酒过来,慵懒随意地往他旁边一坐,扯了扯领口的领带。他刚刚在饭桌上和那些人轮了一圈,颊面略见酡红。
“真讨厌这种应酬,客户要巴结,合作方要巩固,就连公司一起打拼的兄弟也要维持,什么时候酒文化才能消失?”
他将红酒杯搁置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张开双臂仰靠在沙发背上,任凭酒意挥散。
侧头望了一眼杭尧宸,嗔道:“你不够意思,跑过来偷懒丢我一个人在那孤军作战。”话一说完想起顾辞愚连人都没出现又愤愤不平,“辞愚这小子真是白疼他了,他的庆功宴,结果受罪的是我们两人。他倒好跑去温柔乡大献殷勤,重色轻友的家伙。”
闻言,杭尧宸微不可察地变了变神色,抿了一口酒来化解心底的异常。
“不行,我总觉得太吃亏了,那小子靠着学长的身份迷惑着这些不经世事的学妹们,还收获了一束红玫瑰,想想我就累得慌,不能让他太好过了。”
说了这句抱怨后他朝那边的饭桌瞧了瞧,看见一个男人时对他招了招手。那个男人正和别人喝酒没看到他的招手,连续招了数次后那个男人终于看到端着一杯酒往这边走来。
“杭总、舒总,我敬您们,我先干了。”
杭尧宸点点头浅抿一口。
舒屿客气地喝了一口,问道:“小吴啊,你们顾总有没有要签的急件?”
小吴摇了摇头,“没有。该签的文件顾总都签好了,只有一份不急的调研文件还没有签。”
舒屿引导他,“小吴啊,你作为他的助理,什么事都要先替他想好,他现在刚回来要打一个漂亮仗才能翻身,不能总靠着我和杭总的关系吧,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
“所以啊,不管这事急不急,他现在反正忙得过来就让他签了,万一公司要他又在忙其他的事这不是耽误他吗?要想成为一个得力助手就得事事周全,见缝插针地将他要做的事做了,这样才能万全以对,是不是这个理?”
“舒总说得对,那我明天就找顾总签。”
“才跟你说了怎么不通呢,”舒屿假作责备,“打铁要趁热。”
小吴为难说:“可是这会找他也不合适啊。”顾总将事交代好了,并说今晚没事不要打扰他。
“有什么不合适,你就说公司马上要,让他赶紧签了别耽误其他同事的工作。而且也不能耽误你和同事的吃喝对吧?”
小吴为难起来,酒会正是拉近关系的完美机会,他们这个新公司以后要跟这些人打交道,可不得把握这次机会。
舒屿见他为难,嘴角憋笑,像是作出巨大牺牲一样,十分体贴地说:“你打电话问他在哪,发个定位过来,我就勉为其难地替你送过去。”
小吴全身通畅起来,真心觉得舒总体贴下属,还有杭总也没责怪他没想周到,赶紧去打电话了。
顾辞愚接到小吴的电话时正在做饭。他下午精心选了很多食材,又选了好些名贵的进口水果和零食,还从家里拿了一瓶限量干红。买好后放进后备箱开车去此花间,苏爽见他来了也就先下班,然后和他一起去接上江年年。
到了租屋后换了家居服的两个女人本来想要帮忙的,他说他一个人就行,让她们只管玩。二人乐得轻松便躺沙发玩起了游戏。
他先将零食放到茶几上,再将每样水果洗了一点凑成果盘端去客厅,瞩咐她们边玩手机边吃点,但不要吃太多,因为还有他的大餐要吃。
江年年笑着调侃:“没想到学长还是贤夫良父。”
他面露愕意,明白过来后看向苏爽,她假装正玩游戏玩得过瘾却也应付性地连连点头。待他进入厨房后她才敢分了一点余光过去,眸底默然,面露一丝苦笑。
在厨房里的顾辞愚时不时地看向客厅玩游戏的苏爽欣慰一笑,这样的情况他幻想了很多年。
饭正做到一半小吴的电话来了,他接下后对方在那边说了情况,并在舒屿的暗示下故意将事情说得很着急。
苏爽听到声音来到厨房,说:“学长要是有事的话先去办事,这里我们来弄,你办完事等下过来吃就行。”
顾辞愚为难,他好不容易来到这里,不甘心就此离开。
恰巧这时电话里传来舒屿的声音:“辞愚,你说你新官上任怎么这么不懂事,我都懒得说你了,这样吧,酒我也不喝了,替你跑一趟送过来。你问问她们欢不欢迎,有没有打扰到你们。”他假意问了这么一句,其实心里想的就是要打扰你们。
他没有应,他不想舒屿来,上次是为她们介绍生意才叫上他的,这次他想和苏爽有一个亲密的晚餐。但是……
犹豫一阵后才对苏爽说道:“舒屿可以替我送来,但是这是你们的家,我想征求你们的意见。如果你们介意我就先去处理了再来。”
江年年闻言,一脸难看,不该见的人偏往这边凑,忙说:“换一个人送不行吗?”
苏爽失笑,了然她的心意,说:“不介意,舒先生来我们很欢迎。”作为好朋友她只能帮到这步了,如果江年年确实介意她和杭尧宸的关系那只能说明他们有缘无份。
得到肯定答复后舒屿心中暗爽,假意对小吴道:“把文件拿来吧,这事怎么说起的你也不要跟他说了,不然他要是认为你能力不出众岂不是白搭了?”
小吴一脸崇拜感激地对他连连道谢,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舒总太为他们这些底下做事的人着想了。杭尧宸了然他的算计默不作声。
顾辞愚刚把饭菜做好正在摆桌,舒屿像是掐着点来的一样,警报铃适时地响起。苏爽知道江年年不会去开门,起身开门。
门开的一瞬间她愣了两秒,怎么还多了一个人?
“苏小姐,晚上好!”舒屿扯开得体的笑容说,“真不好意思,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苏爽的笑容僵在脸上,看着和他站在一起的杭尧宸有点不知所措。伸手不打笑脸人,舒屿这么说了她也不能拒之门外,更何况他还救过她。
讪讪笑道:“二位晚上好!没……没添麻烦,请进。”
江年年见舒屿一脸得意的样子生气地撇过头,嘟着嘴巴帮着摆碗。
“嗳呀,辞愚,得亏你有个得力助手时刻记着你的工作,不然的话可就麻烦了。我连庆功宴都没吃,就喝了几杯酒,现在胃里正烧得慌,这份心意你记着还。”
舒屿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口气先将小吴摘出去,然后再表表自己的功劳,将一份全英文的报告递给他。
顾辞愚接过狐疑问:“这份调研报告不是不急吗,小吴他应该知道,怎么突然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