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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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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煞难以消弭,少不了追本溯源。小白,你说,鬼是怎么产生的呢?”

白瑕刚缓过来就面对着这种拷问灵魂的话题,目光呆滞地看着他:“我们……能不上来就讨论这种限制级话题吗?”

“不能。”青敛十分诚恳。

白瑕停滞半天,理了理思绪,慢慢道:“据《齐物志》所云,鬼,应该是人灵魂的另一种形态。灵轻盈而升,载功德,获天道祝福。灵受怨煞之气浊化,降而成鬼。鬼受万物生灵嫌恶,念若重,则滞留人间,或作恶成煞,或念结转生。念若不强,可直往地府转生。”

青敛挑了挑眉。

这孩子怕鬼怕得要死,与鬼有关的东西却记得这么清晰。

“小白,你还记得你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白瑕无语片刻:“我当然不记得……他们不说我哪知道我以前是个死人……”

说着说着,他突然顿住了。

抬头见青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听周家主的话不觉得奇怪吗?慕陈百人几百年前就死绝了,按照一般法则,念重的怨煞容易被修士收走或消灭,念轻的小鬼更留不久就会转生。你们,又是怎么可以在世间徘徊这么久的?”

白瑕语塞:“这……”

“还有,你不觉得奇怪吗?你明明也曾是他们的一员,我听师父说过,萧府的事也是小鬼先找上你的,鬼应该是对你有好感表示亲切,他们也不会伤你,可为何你偏偏如此怕鬼?”

“我也不知道,我天生——我醒来就很怕鬼。”白瑕缩着身子,一脸不安。

见他这么抗拒,青敛也不为难他:“既然如此,先不说你了。你觉得白夫人会化为厉鬼吗?”

白瑕先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想了想,又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如果她是要镇压慕陈怨煞,她必须化为厉鬼才镇的住,而且……虽然我不知道她的红煞是从哪弄来的,是不是只是提取的慕陈族人的怨气,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她一定是因为自身的力量不够才选择用红煞的。”

青敛点了点头:“第二个问题,红煞和门神是要防着谁?当真只是怨煞作祟而已吗?还有,慕陈夫人的遗物是否真实存在?如果存在,白夫人知道吗?白夫人为何不用?如果不存在,这个消息又是谁放出来的?幕后黑手想要干什么?”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云集试炼,当真只是试炼吗?

会不会是有心人故意利用?

白瑕还没听完就感觉到眼前一黑,忙道:“慢点说,你问这么多我记不住。”

青敛点头:“门神是要防着谁?红煞为什么放在门神那里?”

白瑕揉了揉太阳穴,“门神防厉鬼,门神越凶,说明要防的厉鬼越强,更别提周府还有佛堂,有佛镇着。白夫人设置平安符,让……那个谁诵经念佛,还弯弯绕绕地做了这么多保护措施,那很可能是因为她怕自己成厉鬼或者被怨煞反噬之后会伤害他们的性命。”

青敛回想了一下白夫人的性格,认同了这个说法,继续问道:“慕陈夫人的遗物是否真实存在?”

白瑕无言地翻了白眼:“这我怎么会知道?慕陈夫人究竟是谁,为什么愿意跟鬼在一起我都不明白。”

“她是新垣黎明氏族的后人。”一个低沉的嗓音插进来。

二人纷纷回头,一个呆愣,另一个……也呆愣。

实在是没想到这人会来,青敛顿了好大一会儿,才惊喜道:“阁主大人!”说着,便站起身。

白瑕也站起身来,带着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这个身着黑袍、戴着黄金面具的男人:“锁云阁阁主?”

阁主大人声音含笑:“在下正是尘无咎。白瑕小友,许久不见了。”

白瑕有些意外:“您认识我?”

尘无咎颔首:“当初,夫人正是找我想办法唤醒你的。”

青敛:“……”

然后您就给了一个这么损的法子?真不愧是您。

白瑕一时不知道该视他为恩人还是仇人,只好保持沉默。

青敛无奈地解释道:“锁云阁行事,向来只问结果,不论手段。既是所求,倾力相助。”

阁主道:“正是。”

青敛问他:“不知阁主大人所来何事?”

阁主隔着面具给他使了个眼色,还做了点只有阁内人才懂的小手势。

青敛自幼跟在尘无咎身边,这点东西他倒是能看明白。

只是……以前他不问这些,吩咐了就照做,不过今遭,看明白之后他还有点无语。

万万没想到,这事还有阁主在里面插了一脚。

不过也不是不能接受,看周家主的意思,这事跟高层有关,阁主插一脚反而有利于行事。

青敛弄明白了事情经过:“所以,阁主这次是来清理这些怨灵的?”

“是啊。你们还在云集试炼吗?”尘无咎笑吟吟的,送了白瑕一枚青色玉佩。

白瑕不解:“这是?”

“收着吧,白夫人留给你的。”知道白瑕肯定会收下,他转头问青敛,“怎么样?还习惯修仙的生活吗?”

青敛视线缓缓转过正在擦拭怀思的白瑕,垂睫而笑:“曾无所为依,漫无目的,尚能习惯,如今万事有盼头,何来不习惯?”

“既如此,你还愿与我同道么?”尘无咎笑问。

青敛微笑颔首:“阁主所命,无不往。”

“好啦,别认亲了。”

一个清朗的声音从三人身后响起,来人一袭明艳衣裳,霎时照亮了飞满尘埃的屋子。

“师尊!”白瑕飞扑过来。

亦绯天弯腰接住了他,理了理他的头发:“怎么还是这样狼狈,真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白瑕吸了吸鼻子,闷声“嗯”了一声。

青敛恭敬行了一礼:“师尊。”

亦绯天点头,对着尘无咎挑了挑眉:“阁主?”

“哎,他们好像更喜欢仙尊大人呢。”尘无咎玩笑道,“看来我是没法把两个小朋友拐走了。”

青敛恍然大悟:“原来师尊与阁主不是一路吗?”

尘无咎无奈道:“是你们师父叫我来的。一会让处理那个,一会让处理这个。不过,那些历史遗留问题交给你们师父就好了,我去跟东皇打个招呼。”

亦绯天没有戴他送的那副金贵面具,闻言,挑了挑眉,招手唤来一枝桃花,赠予尘无咎。

尘无咎笑问何意,他答:“清贫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

结果,还是兵分两路。青敛和尘无咎一起,白瑕和亦绯天一起。

白瑕带着亦绯天来到之前的荒冢,一路上都心不在焉。

红衣人停留在荒山黄草前,一时间,红衣猎猎,思绪万千。

白瑕知道亦绯天就是慕陈绯,见状也不忍打扰,临风而立。

昔日不知自己是慕陈后人,此时此刻,竟觉风声中带着呜咽,数不清的呢喃细语、种种托嘱萦绕在耳畔,又听不真切。

嘈杂声越来越大,几乎要让他耳朵炸开。忽然,众多沸腾浪潮中化入一股涓涓细流,那声音温润悦耳:“会引煞渡灵阵吗?”

嘈杂戛然而止。

是亦绯天。

白瑕点点头。亦绯天向他伸手,拿走他手腕上那道长长的红绳,左手手指上各缠着一道红绳,右手食中二指并起,凌空画了几道符。

白瑕算准了阵点,立刻抛出几张符,配合他凌空起阵。

红光漫过,引煞渡灵大阵笼罩了整片荒山!

亦绯天脸色白了一下,又很快复原,摆摆手示意没事。

无数阴风黑气拔地而起,直升空中,肆意叫嚣着,又被一一化去。

泉水欢悦流淌,镇压入地底几百年的残忍真相抽丝剥茧:

“从前,新垣一支受离君庇护,以身缠神祝、貌美比仙著称,其中一脉最为艳美。其中有一名女子偶遇战乱中出逃的皇族,芳心萌动,后与东国皇室联结,诞下同时具有帝王祥瑞和新垣福泽的一脉,那就是慕陈的前身。那一脉逐渐壮大,有一年轻人,因战功封为陈王,封地为陈,就在江南。”被拉着讲了半天的历史,亦绯天现在心情十分平淡,仿佛说的事情与己无关。

“后来几年间,新朝更迭,陈王因站旧皇室被定罪谋逆起乱,陈王府上下满门抄斩,无一放过。陈王就是后来醒过来的慕陈家主,我的,父亲。而他真正的孩子,刚满百日,也没有躲过灾祸,死在了襁褓之中。那个孩子就是你。”

“所以……师父也可以是兄弟?”白瑕想笑又笑不出来。

亦绯天似笑非笑:“那你还可以论我祖宗,你想不想当?”

白瑕立刻打消了这个想法:“那还是不了。”

“陈王封地一时间生灵涂炭,凡与陈王有牵扯的,宁可杀错也不肯放过。因为功德盖世,江南一片河泽秀美,土壤肥沃,不少人都垂涎着这块地。但是那时的皇室忌讳,怕他们报复,就派了不少乡绅大亨、异姓王侯迁居此地。他们一来就带着不少奇人术士封了江南地带。陈王怨灵即使怨念深重,也不得找这些无关的人报复。当年屠门一事死者上万,其中有不少是追随陈王的将军,又酿造百年,新恨旧怨历久积重,逐渐成东国一大祸患,不定时就会爆发。”

“在锁云阁和东国皇族一通掺和下,他们把离君转世召来——哦,也就是我——唤醒部分善灵,死者复生,逆天而为,胆大妄为地玩了一出瞒天过海,然后又借云集试炼来消灭这个祸患。”

白瑕听着心惊:“这些人胆子也太大了。”

亦绯天冷笑一声:“那些高层是高枕无忧了,我却不想放过他们,死了也拉出来鞭鞭尸。”

白瑕弱弱地说:“流云宫有云,仙尊以上不得擅自插手凡间事务,引发灾祸,做乱格局。”

亦绯天摇头:“慕陈夫人身上确实有法器,是离君当年赐予新垣一族的一个手环。手环可避灾祸,还覆着离君的神力。你们在第一轮试炼开出的仙品宝盒中的铁圈,就是那道手环。东国皇族与玄宁宗狼狈为奸,其中缘由盘根交错,幕后之人也是想借此引我上钩。”亦绯天叹道,“明知是灾祸,却不可避免。去吧,再看看白夫人。”

白瑕听得似懂非懂,索性不问。跟他走了几步,又好像听见了谁在唤他。

他回头,满山黑气化得干净澄澈,天空也不再如先前一般阴郁暗沉。粉红色的桃花瓣飘飞之处,绿水青山,生机勃勃,犹如神迹。

不……

白瑕看着红衣人的背影,心里默默地想道:

这就是神迹。

亦绯天带白瑕回到了书案之间,发动神器“有闻山海”,显了影。

这是白瑕第一次见亦绯天正经用有闻山海,心情却万分复杂,以至于都顾不上感慨神器之威。

何况神器本就烧灵力,亦绯天这番使用,竟只是为了让他与白夫人见一面。

白瑕咬着唇,不知该说些什么。

白夫人病容苍白,看起来已经到强弩之末,将不久于人世。

她一边握着手帕咳嗽,一边拿起墨笔,却迟迟不落,最后无奈搁笔。

“也不知那孩子怎么样了,还顺不顺利。也不知遇见小腾没有,小腾应该不会为难于他……”

白夫人自己想了一想,又捂着手帕咳了起来。忽而道:“绯儿。”

亦绯天一怔,白瑕也是一愣,两人互相看看,都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白夫人又道了一声:“绯儿。”

亦绯天默了下,缓缓道:“我在。”

白夫人笑了,恍如早已料到:“嗯,我就知道你放心不下。你这孩子,还说是神明转世,我看你就和离君不像。我知道你从小就心软,然木已成舟,不可回寰……”

白夫人叹了口气,自顾自说道:“可天道是不会认错人的,尘阁主他也不会认错的。阁主他……他其实找了你很久了。”

亦绯天愣怔着,张了张口,正待要问,白夫人又摇了摇头:“别问。我也不是很了解。说到底,我也只是凡人一个,陪不了你们太久啦……”

亦绯天神色晦暗不明。

白夫人顿了良久,又道:“我死之后,应该会魂飞魄散,你也不用费心去找我的陵墓了。慕陈风华二十余年,犹如昙花一现。但这只是个开始。日后,还是交于你罢。绯儿,小白也拜托你了,你们二人,好生珍重……”

映象缓缓消失,苦留不住。风吹起白帘,长舞于空中,像某人的留恋,久久不止。

亦绯天沉默良久,伸手抚上那道白帘,念了一句:“君行逝川不止风。”

君行逝川不止风,朝来往时止啼哭。

来生愿祝天庇护,年年岁岁无烦忧。

这是东国人下葬之时对逝者念的,意在去时一帆风顺,来生顺遂平安。

那时候慕陈家主去了,白夫人主丧,下葬之时她就念了这样四句话。

如今她去了,也应当有人为她念一次。

白瑕心酸不已。

像白夫人这样的人,本应儿孙绕膝,安享天伦。却……

“师……”白瑕声音悲戚,几乎快要哭出来。

“忘记慕陈绯吧。”像从前一样,亦绯天摸了摸他的头,无比温柔又无比残忍地说:“这世上有且仅有亦绯天。”

【第二卷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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