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姝维持着幼崽的模样回了冥王殿。

顶着冥府守卫异样的眼神，清姝哼哧哼哧的用小胳膊推开了冥王殿的大门。

一般这个时候，来找他的一定是清姝。

哈迪斯熟练的放下公务，朝殿门看去，只见殿门处空荡荡的。

哈迪斯：？

什么情况？

啪嗒啪嗒——

一连串欢快的脚步声朝哈迪斯跑来，伴随着有些熟悉的童音：“哈迪斯哈迪斯——！”

是清姝？

哈迪斯表情困惑，不等他想清楚，一道小身影就如同炮弹一般，砸上了他的腿。

哈迪斯朝下看去，就见一个和清姝一模一样的幼崽从桌案下钻出，抱住他的腿，抬头看着自己。

“清姝？”哈迪斯不会错认清姝的气息，他将清姝抱起，放在自己的腿上坐下，有些担忧的询问：“你的身体不舒服吗？为什么是一副幼崽的模样？”

清姝一路跑回来，脸颊红扑扑的，他眼睛亮晶晶的和哈迪斯解释：“我的身体没问题，只是现在用的是另一种形态啦。”

“……另一种形态？”哈迪斯疑惑道。

“嗯嗯！”清姝在哈迪斯腿上坐好，解释道：“幼年、少年、青年，我有三种形态，哈迪斯你要看看吗？”

“不用了，你身体没事就好。”哈迪斯摸摸清姝的脑袋，幼崽模样的清姝头发软软的，手感很好：“怎么突然想起来变成这样？”

“额……我是有一些问题想问阿波罗，变成这样他们不会排斥。”清姝解释道。

“什么问题？”哈迪斯随口一问。

“……是秘密。”清姝抿抿嘴，不想让哈迪斯知道原因。

“既然——”哈迪斯话没说完，一阵痛苦的呼喊响彻三界，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清姝认得这个声音的主人：“是宙斯的声音？”

不过，为什么他们在冥府也能听到宙斯的声音？

哈迪斯倒是知道原因：“奥林匹斯山是原初山神乌瑞亚所化，是世界的中心，宙斯作为神王，在奥林匹斯发出的命令三界都能听到，现在这种情况，应该是宙斯太过痛苦，无意识使用了神力，所以我们才能听到。”

“那他这是怎么了？快死了？”清姝好奇的揣测，脑袋朝天上看去，有些想知道宙斯现在的样子。

哈迪斯连忙扶稳清姝的小身子，让他坐好，这才解释：“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宙斯现在正孕育着‘智慧’吗？”

“记得，难道这是智慧要出生了？”清姝更好奇了：“宙斯是男神，智慧会怎么样出生呢？”

哈迪斯闻言，也沉默了。

他也没有这种经验啊。

“要不，我们去奥林匹斯看看吧？”清姝道：“宙斯现在这么痛苦，万一失去理智伤了赫拉怎么办？”

“那就去看。”哈迪斯伸手划开空间，将落点定位在了奥林匹斯山。

虽然冥府封闭了，但他作为冥王，这种封闭无法影响到他。

空间另一头连接着鸟语花香的奥林匹斯山，一时间，宙斯痛苦的呻吟声更大了。

因为要去看热闹，清姝没让哈迪斯抱着他，而是跳下了哈迪斯的膝盖，落地的瞬间，清姝的身影拉长，重新变回哈迪斯熟悉的少年体。

“哈迪斯？你在想什么？”清姝转身，没见到哈迪斯跟上来，不由好奇的回头，见哈迪斯愣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于是出声询问。

“没什么，我们走吧。”哈迪斯摇摇头，没有回答清姝的问题，起身跟上他的脚步。

二人一前一后进入空间门，转眼间便离开了幽暗的冥府，来到了光明的奥林匹斯山。

此时，奥林匹斯山上神明都聚集在神王殿前，好奇的窥探着殿内的情形。

殿内，宙斯仰躺在宽大的神座上，痛苦的捂着头呻吟。

下方，瑞亚、赫拉一众女神面色焦急的看着他，却不知该如何做。

哈迪斯拨开人群，走进神殿。

宙斯见哈迪斯的到来，眼睛瞬间亮起，朝哈迪斯请求道：“哈迪斯，我亲爱的兄长，快来帮帮你可怜的弟弟吧！”

“宙斯这是怎么了？”哈迪斯看向瑞亚，开口询问道。

“我也不知道，宙斯无缘无故的就开始头疼。”瑞亚捂着眼睛，哀哀哭泣：“我可怜的宙斯，为什么要承受这样的痛苦。”

赫拉陪在瑞亚身边，见状将瑞亚抱在怀里，轻声安抚他。

上方，宙斯还在焦急的催促：“哈迪斯，快来帮帮我。”

“你要我如何帮你？”哈迪斯面无表情的站在下方，问道。

“快来劈开我的头颅！”宙斯被痛苦折磨的双眼通红，他大睁着眼睛，眼球上布满红血丝，表情狰狞：“只要劈开我的头颅，我就能从这种痛苦中解脱！”

闻言，瑞亚惊惧开口阻止：“不可以！你会死的！”

“不会的！”宙斯被痛苦折磨的快要疯了，他将头伸张哈迪斯，催促道：“我以神王的名义发誓，事后绝对不会怪罪你！”

既然宙斯都这么要求了，哈迪斯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锋利的宝剑出现在哈迪斯的手上，哈迪斯干脆利落的朝宙斯的头颅砍下——

见状，瑞亚惊恐的移开眼睛，不敢去看接下来的惨状。

宝剑触及宙斯的头颅，将他的头劈开一个口子，一道刺眼的金光突然炸开。

待到光芒散去，之间宙斯身前多了一个少女。

那位少女体态婀娜，金色的盔甲覆盖在她的身上，她手持一根长矛、一面盾牌，面容端丽，金色的长发挽成一个发髻，蓝色的眼睛炯炯有神，美丽，却又莫名显得英武。

这名少女出现后，宙斯的头疼不药而愈，头上被哈迪斯砍出的口子也在神明强大的愈合能力下恢复。

宙斯这才有心思坐直身体，打量着出现在神殿中的陌生少女。

不等他开口，少女便抢先一步道：“父神，我是您与智慧的女儿，雅典娜，非常抱歉让您承受了那样的痛苦，可是只有那样，母神才能让您意识到我的存在。”

见状，宙斯和雅典娜极为相似的蓝眼睛里闪过一丝尴尬。

墨提斯是他的第一位妻子，同时也是帮助他最多的人。

当初因为一则预言，他便将墨提斯吞噬，本就是他的错误，如今，他与墨提斯的孩子并不是预言之子，这让他更加尴尬了。

“好孩子，你过来，让我看看你。”宙斯朝雅典娜招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前来。

宙斯面色复杂的打量着雅典娜那张与他和墨提斯极为相似的脸，表情中有怀念、也有愧疚。

他站起身，将雅典娜揽入怀里，运起神力，朝三界宣告：“我可爱的女儿，雅典娜，我亏欠你的母神，作为补偿，你将成为奥林匹斯的十二主神之一，继墨提斯之后唯一的智慧女神！”

于是，三界便都知道了，在神后腹中的孩子还未出生之前，神王与前任神后的女儿先一步诞生了。

随着宙斯的话音落下，一枚菱形的神格凭空浮现，进入雅典娜的额头。

十二位主神已经有了七位，只余五位空位。

热闹看完了，围绕在神王殿外的诸神散去。

赫拉见状，当机立断的朝宙斯索要补偿：“宙斯，一个刚诞生的女神就能成为十二主神之一，这未免也太过不公。”

她当然不是吃醋，只不过，她得为她的孩子争取足够的利益。

宙斯当即许诺，等到赫拉的孩子出生，他将会将主神的位置给他，绝对不会食言。

赫拉这才作罢，朝哈迪斯和清姝点点头，便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神王殿。

见状，哈迪斯和清姝也没有多待，一起离开了。

毕竟，热闹都看完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们并不想知道。

回去的路上，清姝还在震惊：“原来男神生子是在头部吗？”

“这个……”哈迪斯拧着眉，不知道该怎么和清姝解释：“不是的，雅典娜出生便是少女体型，说明她在墨提斯的体内已经孕育成熟。”

“所以？”清姝不明所以。

“宙斯吞噬墨提斯，不止是为了预言，还为了墨提斯的智慧。”哈迪斯道：“既然要将智慧纳为己用，那最合适安放智慧的部位自然是头部。”

“所以雅典娜才会在宙斯头上出生？”清姝今天可是开了眼了：“那墨提斯还活着吗？”

“活着吧，只不过永远失去了自由。”哈迪斯沉默，显然是想起了从前被克洛诺斯吞噬的过往。

当初预言显示，墨提斯孕育的乃是神子，如今雅典娜出生，说明那是一对双生子。

墨提斯可以为雅典娜争取到自由，但宙斯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神子出世。

“只要活着就好，毕竟活着才能看到未来，而未来有无限可能。”清姝握住哈迪斯有些冰冷的手。

他和墨提斯并不相熟，说这话也只是为了安慰情绪低落的哈迪斯。

“我知道。”哈迪斯目光柔和的注视着清姝。

微风吹过，吹起哈迪斯的衣角，和清姝的衣袍相交，两人的影子缠绕在一起，仿佛是一体的两个人。

所以，当初他等到了清姝，从此不再是一个人孤单的蜷缩在黑暗中，而是被光明拥抱，知道了什么是爱。

哪怕后来清姝离开了，他也能带着清姝留给他的爱继续坚持下去，直到等到了赫斯提亚、波塞冬……

最后，又和清姝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