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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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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让我陪着你走,既然你说留不住你。

回去的路有些黑暗,担心让你一个人走。

我想是因为我不够温柔,不能分担你的忧愁。

如果这样说不出口,就把遗憾放在心中。

把我的悲伤留给自已,你的美丽让你带走。

从此以后我再没有,快乐起来的理由。

当金启晗听到晏麒的来电铃丨声,他心头一酸,陈升的这首《把悲伤留给自已》对于他来说简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有人说这首歌可以套用所有的情感,成熟也是一个个经历的综合。从意识到自已喜欢上晏麒的那一刻开始,让他体会了一把暗恋,爱情,思念……这所有的感受,就像那种羞涩犹豫,抑制心中热烈的感情,难以启齿的感觉。

金启晗回忆起他们曾经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他们是好朋友,晏麒却不知道他心里天天上演着一出出的大戏。

那时听这首歌时,金启晗一直是单丨曲循环的,一遍一遍,千千万万遍,越听越伤感,手边的书也不想看,满脑子都是晏麒。每每夜深人静之时,他都会一个人听着歌整夜煎熬着,他也仿佛能从这首歌的悲伤里看到所有人的悲伤。

差一刻9点钟,晏麒把金启晗送到了首师大门口,他跟着金启晗下了车,绕到金启晗面前,垂眸定睛看着眼前的人。

“电丨话存好了?”晏麒问着。

金启晗点头,举起手丨机晃了晃,“存好了,放心!”

“我周一周二休息,如果你方便的话,咱们可以出来聚聚。”

金启晗一挑眉,忽而笑着说道:“干嘛出去?回头上我家来做客,我做好吃的给你吃。”

晏麒他注视着金启晗的双眸,沉声唤着,“启晗?”

“嗯?”金启晗轻声应着。

晏麒压抑住了冲口而出的话,现在的场合不合适说太多,于是他只是淡定的笑了笑,说:“没什么,去上课吧,常联丨系。”

“好!”金启晗欢快的答应着。

晏麒目送着金启晗走进学校大门,金启晗中途回首看了他好几回,晏麒一直站在那里。

金启晗下意识的向他挥了挥手,转过身快步朝校园里走去。晏麒直到看不到金启晗的身影,才转身准备离开。

孛儿帖赤那自觉的坐回了驾驶室,他看着晏麒拉开车门坐进车里后才问道:“走吗大队长?”

“走。”

晏麒看着窗外,过往的曾经就像电影般在他的脑海中上演着,关于过去,关于年少的懵懂,关于那抹悸动,迷茫而颓废过,简单而复杂的过去。

那一年的春天,承载了晏麒太多的东西,以至于曾经的很多年,那些影像仍能在他的睡梦中浮现……男孩清澈的眼神,略带柠檬香味的柔软的身体,俊秀的脸庞。

那废旧的操场,渐渐的轻风吹过男孩微卷的发……记忆中的金启晗,成为了晏麒这么多年的心结。

晏麒不自觉的陷入了回忆中。

17岁,一个情窦初开的年龄,是对方一个眼神便可以让人怦然心动的年纪。年少时候的爱情,总是来得那么匆忙,仿佛就是一瞬间,便将那抹身影深深的刻进了脑海里,也就是那一瞬间,便是一切故事的开始。

晏麒第一次见到金启晗,是在高二那年春天的午后,当时他们刚上完体育课,晏麒从教室里往外走准备去厕所冲个凉,这时金启晗刚好从外面冲进来,一头便撞进了晏麒怀里。

那时的金启晗个子不高,只到晏麒的下巴,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帅气中又带着一抹温柔,黑色的发丝在阳光下跳跃着,白晳的皮肤衬托着淡粉色的嘴唇,脸上挂着暖暖的微笑,像五月温暖的风,温暖的就像要把人融化。

特别是右耳那枚闪耀的耳钉,给晏麒留下了最深刻的印象。

金启晗礼貌的道着歉,眉眼弯弯的像月牙儿,他身上散发的是那种温柔与帅气中有着自己独特的气质。眼睛梦幻迷离,这双眼睛并不是黑白分明,却似醉非醉,令人有点朦胧而奇妙的感觉,叫人心荡意牵。

阳光明媚的午后,湛蓝的天空挂着洁白的云,五月的风很暖,教学楼下种的槐花,吐着淡淡的芬芳,在这一刻,浓郁了晏麒的心。

少年情怀总是诗,年轻的青春总是懵懂的,当时晏麒只是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说不出那到底是什么。

他记得那天天气很好,窗外的天很蓝,阳光很明媚,他就这样望着金启晗,现在想想,也许他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对金启晗动心的吧!

那之后,老师排座位,他们成了同桌。

后来,他们关系越来越好,慢慢的在金启晗的感染下,晏麒变得喜欢笑了。原本浑浑噩噩又了无牵挂的他,突然觉得自已有了一个可以关心,可以爱护的人,那种感觉真的很幸福。

于是从那之后,晏麒才知道,原来爱情还有另外的一种解释,原来男生也可以对男生动心。

他们开始一起做很多事。

打完球之后,金启晗会主动帮他拿东西,因为他是体育生需要去体校训练,金启晗也会经常去体校找他,给他送他爱吃的甜食果冻。

高三寒假补课,他们两个人会单独跑出去找其它教室自习,一起看书,看累了就聊天。

金启晗是住校生,平时都是吃食堂,晏麒为了给他补充营养,时常会给他带家里做的菜。他们之间的话题很轻松,什么都聊,晏麒也是在那时候发现自已似乎有着奇怪的幽默感,而金启晗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总会止不住的被他逗笑。

高三那年的情人节,他们是一起过的,他还记得当时金启晗一脸嫌弃的跟他说:“唉……真没想到,情人节竟然和你一起过。”

他当时强掩内心的激动,强作镇定的对金启晗道:“你当我愿意?!”

这句话,换来了金启晗的一个白眼!可其实,这是晏麒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晏麒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高大帅气,还曾多次获得散打比赛的冠军,是学校里很多女孩追求的对象。可是在大家都羡慕的表象下,他有着一颗极其自卑的心。

于是,晏麒当时的心理变化是,从能做他朋友就好了,慢慢变成只做朋友就好,直到最后,这种感觉不断加据,他不再满足只做朋友了,可是告白的话,却终究没来得及说出口,因为金启晗在距离高考仅剩两个月的时候,突然转学,至此杳无音讯。

晏麒曾无数次幻想着,渴望着与金启晗来一次真实的牵手,可现实却是,他的暗恋并不完美。

匆忙的爱恋,仓促的离别,带着这样的惆怅,晏麒走完了他的高中时代,却因为这样的遇见,让晏麒知道了爱情的甜蜜和苦涩。

在高二那年春天的午后,当金启晗对他微笑时,他拥有了这一生最强的一次心跳。

记忆中漫漫走远的那个身影,像心头的一盏灯,照亮了晏麒的整个世界。

遇见金启晗的那一刻,晏麒的世界轰然倒塌,自此沉沦。最初,他以为自己误入了歧途,那份爱恋是带着伤痛和无奈的,是不被世俗所接受的,那是一条弯路。

可是在成年之后晏麒慢慢明白,原来人世间,有着远比那些更坎坷,崎岖,有太多不幸与悲痛。于是时间让他知道,每个阶段都会有不同的人生难题,他努力学着。最后,他把自己活成了一棵树,不悲不喜,安之若愚。

回忆都是带着感情的,而美好的事情又总是会让人难以忘记。于是当晏麒回忆起往事的时候,他虽然不能再体验一遍以往的时光,不能完整的还原那些事情,但那些美好的东西会深深刻在他心底深处,被光阴封存,只等着某一个时刻,或某一个时间节点,被某件事,或是某个人,悄悄唤醒。

人们说回忆是美好的,但是在晏麒看来,回忆并不总是美好的,只有在回忆青春的时候才是。

最初金启晗对晏麒的印象并没什么特别,直到他们的座位被安排在了一起,慢慢从陌生到熟悉。有一次进了教室,晏麒正靠着椅子仰头喝水,阳光落在他脸上,真的太好看了。

身上的汗水浸湿了晏麒的衣服,运动裤下一双长腿,那一次他记得金启晗随口说了一句:“你出这么多汗啊!”

晏麒突然探过身去抓住他,一把将他圈在怀里道:“怎么了?信不信我蹭你身上。”

十六七岁的年纪,美妙的时期,不仅需要辛苦的学习,还有欢笑,有着纯真挚热的友情和青涩的早恋。有一次忘了上什么课,空隙之余他偷偷看金启晗,清秀的侧脸,连眼睫毛都长得恰到好处的好看。他无意中得知了金启晗的生日,很想送他生日礼物,可是又怕他多心,于是在心里对金启晗说了很多遍的生日快乐。

晏麒当时心里想的就是,我喜欢你,但我不会告诉你,你也永远不会知道我喜欢你、

那个年纪,大多不识愁滋味,可晏麒却因为自已不同于别人的性取向而苦恼,那个年代对于同性恋并没有什么认知,他也一直处于自我认同的纠结中,他觉得自已有病,却又压抑不住情感暗恋着金启晗,如此反复。

他在心里暗暗的喜欢着这个男孩,进一步怕打扰,退一步怕遗憾,他想让自己变得足够优秀,才有资格向金启晗靠近。

之后,金启晗转学回北京了,晏麒的生活中也慢慢没了金启晗的影子,因为时间把一切都磨平了……

在自我认同的关键时期,没有人告诉晏麒该怎么做,但这一切并不是他的错……暗恋本就惹人心伤,可暗恋一个同性却是最大的溺亡。除了自救,晏麒别无他法。

现在想想也很可悲,本该甜蜜酸涩的暗恋,就因为性别的原故,却成为了晏麒一辈子挣不脱的枷锁……

晏麒站在窗边,手中把玩着一个面人儿,正想着,‘嘭嘭’门上传来两声轻叩,随即被人从外面推开,他立即转身看向门口。

进来的是晏麒现在所在的猎豹突击队的政委曲明杰。

曲明杰个头比晏麒略微矮了几公分,面色黝黑,右臂仅剩半支,下方的袖管空荡荡的。46岁的曲明杰,已经和爆丨炸物打交道二十多年。在2000年的一次排爆任务中,他意外失去了右小臂。凭着坚定的信念,成功摆脱阴霾之后,转入文职,调入武警部队防爆中心,在那里组建了‘防爆反恐协调大队’,从排爆英雄成为了一名排|爆专家。

2016年年初,他从防爆大队调入猎豹突击队任政委,到目前为止,已经和晏麒共事一年了。

曲明杰踱步进屋,手里拿着一摞材料,来到晏麒办公桌前,把材料放到了他的办公桌上,开口道:“新训选拔大纲我看过了,我觉得没问题,就这么办吧。”

晏麒冲他点点头走回办公桌,把面人儿摆在桌面上,“11月的两个国际比赛也要开始选拔参赛队员,到时候……”

曲明杰点头,“没事,你该忙忙你的,队里有我呢。”他好奇的看着晏麒摆在桌上的面人儿,“哟,这谁送的?”曲明杰笑着问道,心里猜测着多半是个姑娘送的。

“一个朋友。”晏麒面无表情的回答着,弯腰拉开桌下的抽屉,将面人儿放了进去。

“朋友?女朋友吧?”曲明杰笑得更灿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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