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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为什么要带他来？你还知道今天是谁过生日吗？知道今天是谁的主场吗？”
被狠狠伤了自尊心的季程快步离开沈衍舟，强硬地挤进两个女孩儿之间，压低声音质问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蒋唱晚：“……”
“我妈要求的呀。她说他不来，就也不让我来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沈衍舟，后者正在教小朋友吹泡泡，半蹲着，神情平静认真。
白衬衫下摆被风扬起好看的弧度，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蒋唱晚顿了片刻，收回视线，有点莫名其妙。
“而且人家不是好好的吗，也没招你惹你，你这么大恶意干嘛？”
“……”季程总不好意思说是因为沈衍舟比他高一厘米吧，郁闷地扔下一句，“那你跟他玩儿，我跟姗姗有话要说。”
“啊？你们俩能有什么要说的……”
蒋唱晚的疑问还没问出口，就看见程姗姗也想起什么似的，连连点头，“对，确实有点事要说。”
然后两个人就快步走远了，留下她一个人站在原地。
“……什么鬼。”
蒋唱晚看着他们俩的背影，皱眉嘟哝了一句，缓慢地回头，慢吞吞地迈步过去，也蹲在那个人的旁边。
“不好意思啊，小沈老师。”蒋唱晚手肘撑在膝盖上，托住下巴，顿了顿，才缓慢地轻声道，“我朋友他……脑筋有点转不过来，有点笨。”
“嗯？”
沈衍舟顿了片刻，视线从吹泡泡的小朋友身上收回，偏头看了她一眼。
“他可能只是觉得你是来逮我的，或者因为你是老师，有这个身份加持，跟我们不是很亲近，所以没能非常友善。”
蒋唱晚抿了抿唇，继续道，“但是他人不坏的，你别放在心上。”
沈衍舟看了她几秒。
少女身形本来就娇小，此刻抱膝蹲在他身边，看起来极小一个，手掌托着腮，脸颊边被挤出一点软肉，在慢吞吞地措辞，认真地跟他解释那些他觉得无关紧要，也没有很放在心上的东西。
看起来……非常的可爱。
沈衍舟收回视线，淡淡地应，“没事。”
蒋唱晚正想夸他今天怎么这么大方，就听见他又补了一句，“在我眼里，你们差不多。”
“……”
“？”
“我跟他差不多？”蒋唱晚一下子拔高了音量，站起来，像受了天大的污蔑一样，不可置信道，“我跟季程差不多？我明明比他聪明多了好吧！”
沈衍舟不置可否，听到小朋友道谢说“谢谢哥哥”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关系”，然后缓慢地站起来。
蒋唱晚跟在他身后，愤愤不平道，“你说话啊，沈衍舟。”
“我明明就是比他聪明多了，你为什么不承认？你都教了我这么久了，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聪不聪明，你心里没点数吗？”
“嗯？你是不是怕了，不然你为什么不说话？”
午后的阳光耀眼，将地上的影子拉长。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在人群中穿行着，少女在身后愤愤不平，喋喋不休，嘴里念念叨叨，不服地嘟哝着。
走在前面的少年看似没有回应，但偶尔偏头时，可以看见他唇角弯起的那点弧度，还有缓了又缓的脚步。
-
另一边的树荫下，两个人鬼鬼祟祟地望着人群中的少年少女逐渐远去，确保不会听到对话，才收回视线。
“我靠，我们的计划全被毁了！”季程很愤怒，“怎么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啊？肯定会影响我的完美计划的啊！”
他策划了好久，又是软磨硬泡蒋唱晚让她一定要来，又是撺掇程姗姗跟他一起布置准备，就是为了在游乐园准备一个完美的告白。
时间，地点，天气，每样都是他花时间认真挑选，甚至连黄历和塔罗都没放过，精心挑选出的好日子。
但是结果呢？
“全被这个一米八三……全被这个沈衍舟毁了！”季程愤怒道。
程姗姗啧了一声，又回头看了看两个人的背影，运用阅言情小说和韩剧无数的思维思考片刻，一针见血道，“其实单单多出一个人来，是不会影响你什么的。只是……”
“只是什么？”季程见不得她欲言又止，皱眉追问道。
“只是这个小沈老师……”程姗姗实话实说，“确实有点有挑战性了。”
“因为他的出现，才让你的行动变得没那么有确定性的。”
“为什么？”季程不服，“他哪里好了？”
程姗姗掰起手指细数，“长得又帅，数学又好，性格又好……”
“他？”季程拔高音量，不可置信道，“他性格好？”
“你是不是没见过什么叫性格好的啊程姗姗？那种你说三句话他都不一定冒一个字，开口就是暗刀的人，你觉得他性格好？”
“你懂什么，别嚷嚷。”程姗姗皱眉，打了他一下，嫌弃道，“这种性格放韩剧和小说里就是男主性格好吧！跟你这种跑龙套男二就有壁。”
后面半句她没敢大声说出口，只在嘴里嘟哝，声音渐低，惹得季程凑过来问她，“什么？”
“……没什么。”程姗姗说，接上之前的话题，继续细数沈衍舟的优点。
“而且他也挺高的吧，”说完她上下打量季程两眼，“好像比你高点，你一八二，那他起码有个一八三……”
季程彻底黑脸了：“……”
“够了！”
-
“就这么决定了啊，就当作是一场普通的游玩，把之前的计划全都取消，以后再另行打算。”
“收到。”
“还有，以后不许再提一八三了！”
“……行。”
两个人一前一后从日荫下回来的时候，蒋唱晚已经拉着沈衍舟玩儿完两次激流勇进和海盗船，站在过山车下面打赌了。
“你说我不敢坐，是不是？”蒋唱晚双手叉腰，质问他。
沈衍舟眼皮子都懒得抬，从鼻腔里轻轻嗯一声，就当应了。
蒋唱晚更急了，当场开始撸袖子，“我要是坐了怎么说？明天作业给我减两张卷子？”
“……行了吧。”沈衍舟终于抬眼，伸手递了张纸巾给她，懒道，“海盗船都能把你坐吐，再坐下过山车，估计明天都直接不用上课了。”
“……”
蒋唱晚正想开口骂他，但是那种在海盗船上晃动的感觉又涌上来，顿时又有点想吐，于是一把接过纸巾捂住嘴。
“我不管！”捂住嘴也没影响她放狠话，含含糊糊道，“你不相信我，我就要坐！”
沈衍舟：“……”
“行。”他转身偏头，似乎是在寻找椅子，“那我等你。”
蒋唱晚：“……”
“？”
“啊？”她有点茫然，看了看头顶上正呼啸而过，带走无数尖叫的高大设施，“……你不再阻止一下我？”
“不阻止。”沈衍舟说，“你可是钢铁玫瑰，过山车而已，有什么难的？”
……好你个沈衍舟，还会捧杀啊。
说话间，又是一次穿梭，一车人全部倒过来坐着，女孩儿的长发向下垂落，在风中狂舞，男孩紧紧抱住护栏，表情惊恐害怕，脸部肌肉仿佛都在空中颤动。
尖叫声震耳欲聋。
“……”
蒋唱晚收回视线，顿了片刻，小声道，“我能不坐吗？”
“也不是害怕，就是有点累了。走太久了，我们得休息休息了……”
蒋唱晚边说，边小跑着跟上沈衍舟的步伐，似乎要去长椅处跟他一起坐下似的。
沈衍舟瞥她一眼，停下脚步，做思考状。
“也行啊，休息一下再坐，不着急。”
蒋唱晚：“……”
“什么意思啊？我今天非坐不可吗？”
“你自己说的啊。”沈衍舟若无其事地坐下，语气平静，但硬生生让人看出一点理直气壮的模样。
蒋唱晚沉默片刻，在他旁边坐下，停了两秒，又往他旁边挪了挪。
“我后悔了。”她说，看着远处，“我今天不想坐了。”
“也行。”沈衍舟应了。
蒋唱晚一顿。
这么好说话？
然后她就听见旁边这人若无其事地接了一句，“明天加两张卷子，就允许你不坐。”
蒋唱晚：“……”
啊？？？？？
资本家也没有这么加量的吧？？？
她目瞪口呆，差点当场就站起来跟他理论，还好另外两个人的到来成功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你们干嘛去了？”蒋唱晚岔开话题，对着走过来的两个人问，同时还瞄了一眼沈衍舟，希望他也能把刚刚的话忘了。
“我们……”程姗姗的手不自然地在空中摆了摆，眼睛一转，“我们去鬼屋了！”
“……嗯，对！”季程点头附和道，“程姗姗都被吓哭了！”
话音刚落，旋即收获程姗姗一个不动声色的肘击，只能把痛呼咽下。
蒋唱晚狐疑地看着他们，“去鬼屋为什么不能带我？我和小沈老师也不像会怕鬼的样子啊。”
程姗姗扫了一眼沈衍舟，“确实，小沈老师是不像会怕鬼的样子，你就不一定了。”
季程想起什么似的，忽然哈哈大笑，“上次，上次玩密室，她的尖叫声把人家npc都吓得蹦起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哟！”
给这人完成今天的第二次肘击后，蒋唱晚瞪了他一眼，收回手，看了眼表，“可以去吃饭了吗？”
“我饿……”蒋唱晚顿了顿，“不是，我们小沈老师都饿了。”
一言未发就被点名的小沈老师：“？”
“走吧走吧走吧，我也饿了。”程姗姗附和道，挽着蒋唱晚的胳膊往外走，“小沈老师是不是还没在游乐园吃过饭？这里面有家餐厅特别特别特别好吃……”
话音未落，程姗姗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猛地回身和季程面面相觑，两个人同时发出震惊的声音。
“……啊？”
“我们换一家吧晚晚，今天我忽然有点不想去吃那家了……”
“对啊对啊，每次都吃那家，我都有点腻了。”
“你俩有毛病吧今天？”蒋唱晚皱起眉，彻底有点不耐烦了。
“昨晚是不是你在群里说想吃这家的？嗯？跟我念叨半个月说想吃了，今天变卦了？”她叉着腰数落完程姗姗，又看向季程。
“你吃腻了？你吃腻了关我们什么事儿？不爱吃就一边玩儿去，我们小沈老师还没吃过呢。”
季程和程姗姗对视一眼，两个人还想说什么，被蒋唱晚大手一挥，不耐烦地阻止了。
“就去吃这家！”
-
可能因为不是正式饭点，餐厅人不算多，大厅里只有寥寥几桌客人。
装修是欧式童话风，粉色白色，各种饱和度低的颜色恰到好处地叠在一起，看起来十分梦幻漂亮。
蒋唱晚一马当先，进去就挑了个靠窗的位置。
“小沈老师，坐。”
沈衍舟看了眼欲言又止的季程和程姗姗两个人，还是坐下了。
那两个人跟屁股下放了钉子似的，坐立不安，扭来扭去，小动作颇多。
蒋唱晚正跟沈衍舟介绍这家店的特色菜品，被他俩焦灼得眼前都有点不安宁，“啪”一声，皱着眉把菜单一放。
声音响亮，惹得两个人都一顿，停住动作，忐忑地望着她。
蒋唱晚拍桌，恨铁不成钢道，“你们俩要上厕所就去啊！是没带纸还是不好意思说？”
“人有三急，大家都会理解的好吧，直说不就行了，干什么扭来扭去的？我和小沈老师又不会嫌弃你们！”
季程：“……”
程姗姗：“……”
沈衍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