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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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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士顿美术博物馆馆展品丰富,乐有薇和秦杉逛完仍意犹未尽。乐有薇是第一次看到《五色鹦鹉图》和《历代帝王图卷》,虽说艺术是全人类共同的财富,但是本国的杰作在他国闪耀,感觉不大好。

小粟野柏所在的格里姆斯考古遗址是美国50号公路的一站,乐有薇计划先飞到旧金山,然后租车自驾游,从太浩湖前往格里姆斯。

50号公路被公认为世界上最孤独的公路,全长一千多公里,人烟稀少,有许多印第安人部落和文化遗迹。飞机上,乐有薇在纸质地图上勾勾画画,把自己和秦杉想看的地方都圈起来,她懂花钱会张罗,半分不让秦杉操心,秦杉安安心心被她带着玩。

到了旧金山,两人在酒店休整了一天,先去租车,再去购买户外用品。50号公路横穿快马递送区,很荒凉。

乐有薇买完给小粟野柏等人的礼物,去户外店找秦杉。秦杉挑挑选选,热得一头汗,乐有薇放下东西,出门去旁边的咖啡店买冰咖啡。

排队的人很多,乐有薇订了咖啡,找个座位坐下,挑选明天的酒店。在野营小木屋和度假酒店之间,她选了昂贵的后者。路晚霞的配乐被Dobel总部采用,江天给她支付了好处费,豪车拍卖会的提成也到账了,她又有钱啦。

冰咖啡做好了,乐有薇去取,一个白人女孩突然冲过来,重重一撞,乐有薇手中的冰咖啡飞溅四散。

白人女孩的高跟鞋往乐有薇面前一顿:“擦干净!”

鞋面溅上了咖啡渍,但白人女孩从神态到语气,无不让乐有薇感觉她是在寻衅,她以为是种族歧视,争辩道:“是你冲撞我在先。”

白人女孩不理,跺了一下脚:“舔干净!”

白人女孩的同伴有男有女,当中还有几个亚裔面孔,齐齐围上来。乐有薇掏出纸巾,蹲下为白人女孩擦鞋,在对方想要一脚踩到她手的时候,她抓住对方的脚踝一掰,把她掀翻在地。

白人女孩摔得四仰八叉,乐有薇站起来,擦拭自己包上溅到的痕迹,发觉白人女孩和同伴齐刷刷看向一个地方,她顺着视线看去,唐莎被迫从店里走出来。

这几天,唐莎无法再接近叶之南,她恨到极点。乐有薇对叶之南拿捏作态,还和别的男人双宿双飞,叶之南依然爱着她,凭什么?!

蟑螂终于从阴沟里爬到了明处,乐有薇冷冷问:“在国内派人跟踪我,在国外找人羞辱我,你只会这种下三滥小把戏吗?实话说,我有男朋友了,不是你喜欢的那个人,别再把我当眼中钉。”

唐莎身高在1米68左右,穿上高跟鞋比乐有薇高,她自矜于身份,抬抬下巴,冷然不语。同伙里有个华人女孩一脸走狗相,替她发声,讥笑道:“又老又穷,神气什么呀!”

快27岁,很老吗?乐有薇第一次听人这么评价她,啼笑皆非:“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你就活不到我这岁数。”

华人女孩和唐莎同龄,刚到20岁的样子,脸鼓鼓的很青春。乐有薇看看她,再看看唐莎,她们就那么有自信卒于27岁以前?她笑着说:“年轻这个词,不搭配着有为,不搭配着貌美,值得一提吗?”

唐莎恨心大作,但路人们都围拢了来,她不便动手:“信不信我能让你在整个行业都混不下去?”

乐有薇打开唐莎的手,趾高气昂地走了:“哦,那我就哭着去找你喜欢的男人帮我了,怎么样?”

咖啡店排着长队,乐有薇去街对面买了两瓶水。以前江家林的孩子喊秦杉哥哥,但喊她阿姨,她有点介意,只因她对秦杉有着当时还不自知的好感,但年龄其实没什么可怕的,她很喜欢她的27岁,不愿意回到贫寒窘困的18岁。

回到户外店一看,秦杉在和一个亚裔姑娘说话,姑娘挺漂亮,两人聊得挺投机。乐有薇气腾腾,横着走过去,从中一杠,把两人撞开。

秦杉T恤汗透了,巴在身上,乐有薇在他腰上一拧:“这么热啊,冰的给你。”

那眼神姑娘懂了:想什么呐,有女朋友的没发现啊。姑娘走到一边,秦杉拧开瓶子就喝,咕咚咕咚,喝得精光。

一口气能吹一瓶水,狂吻时亲得人喘不过气,他还能一笑再继续亲,乐有薇转怒为喜:“果然年轻气盛。”

秦杉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

秦杉和姑娘交谈时用的是英语,乐有薇回头去看那姑娘:“不是中国人?”

秦杉说:“日本人,她和老板交流有点问题,就问我。”

乐有薇说:“哟呵,对所有人都没表达障碍了啊。”

乐有薇眼一眨,睫毛像牙,会咬人,秦杉不明白她为什么生气:“她也要去50号公路。”

乐有薇呛声:“50号公路每年游客一千八百万,你管得过来吗?”

乐有薇信口雌黄,秦杉信以为真:“啊,有这么多吗?”

乐有薇打发他去帮日本姑娘,从柜台里挑出一条指南针项链,指南针归自己,项链归秦杉,把他的圣徒克里斯多夫勋章拴起来。

秦杉戴上项链觉得方便多了,乐有薇拽着链子,恶声恶气:“秦喵喵。”

秦杉朝她舞舞爪爪:“嗷呜。”

秦杉租的是越野大车,乐有薇和他轮流开。最孤独的公路有最壮美的风景,一路上奇景不断,云彩更是变幻出奇丽的色彩,前方还永远有大得惊人的落日和月亮。

距离跟小粟野柏约定的时间还有好几天,两人慢慢开,慢慢看。行驶时乐有薇把秦杉在城堡时给她做的蝴蝶风筝绑在后视镜上,野餐时绑在包上,如大旗迎风作响。

前方是法伦海军航空基地,秦杉把餐布铺上,食物和饮品都摆好,一回头,乐有薇靠着车身睡着了,蝴蝶风筝在她身后飞着。

乐有薇昨晚被蚊子叮了,左脸有个小包,白玉微瑕,更添妩媚。童年那只小蝴蝶飞走了,心里的小蝴蝶在身旁,秦杉的脸越凑越近,心也越跳越快,乐有薇故意睁开眼睛,他吓得往后一倒,乐有薇忽然搂住他脖子,亲了上去。

嘴唇刚一碰上,秦杉就呼吸不畅,没法掩饰身体真诚的反应。乐有薇亲亲他的嘴唇,再亲亲他的睫毛,小指头勾他喉结闹他,那一声带着轻叹的喘息声,让她听得咯咯笑。

这个傻瓜,呆着,愣着,嘴巴闭着。乐有薇说:“被你心跳声吵醒了。我饿了。”

秦杉一骨碌起身,去给她拿吃的,走开两步,冲口而出:“小薇,我特别喜欢你。”

乐有薇眨眨眼:“还有呢?”

秦杉说:“想和你在一起。”

乐有薇问:“即使有天我会离开你,即使你会很痛苦?”

秦杉想起她那位未婚夫,心一酸:“不能和你在一起,现在就痛苦。”

好好相处,不留遗憾。乐有薇站起来,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我也想和你在一起。”

像是行走在沙漠里,一场大雨落下,秦杉听到了神谕,他犹在梦中:“你不是说,让我追你吗?”

乐有薇捏捏他的脸:“你不是一直都在追吗?不过我觉得,恋爱不是追的,是谈着谈着处出来的。”

吃着晚餐,欣赏边城日落,耳鬓厮磨。乐有薇在礼品商店买了一堆烟花,秦杉喜欢蝴蝶,她也买了,那种放在地上点燃,就能旋转着飞起来的小蝴蝶。

有花有星有月亮的夜晚,牵手看烟花,入夜露营,帐篷很宽敞,乐有薇钻进自己睡袋里,拱到秦杉旁边躺着。

女人像宝石一样璀璨,男人像宝石一样坚硬。秦杉亲亲她的嘴唇,再亲亲脸:“毛毛虫晚安。”

毛毛虫在清晨变成蝴蝶,沙漠里,秦杉仰头看模拟训练的战机,妈妈,小薇说她愿意。

乐有薇拍了很多战机照片,分享给军迷常伟亮,上车温习岩彩资料。下一站就到格里姆斯了,她想和小粟野柏有更多话题。

格里姆斯向东走,是小镇尤瑞卡,19世纪它是盛极一时的矿城。小粟野柏和他的弟子住在小镇上,乐有薇想休整两天,在约定之日去拜访他们。

车突然左右摇晃,秦杉停住车,左前胎似乎破了。乐有薇放下平板电脑,也下车去看。

地面散落着尖利石块,左前胎侧面被扎破,迅速漏气瘪下来。秦杉拿出随车千斤顶,搬下备胎,乐有薇去摆放故障车警告标志牌,发觉地面除了石块,还有若干不易察觉的长钉,她正想着会有更多的车遭殃,一辆吉普车也缓缓停下了。

乐有薇放下告示牌走回车边,吉普车跳下两个男人,一人打开后备厢,另一人跑向路边撒尿,对她吹口哨:“Hey,girl!”

此人看着有墨西哥血统,秦杉换下左前胎,乐有薇拿着它在地上滚着,没理睬他。

墨西哥人的同伴是黑人,走过来大声找秦杉借工具,秦杉在换备胎,让乐有薇拿给他。

乐有薇应了一声,黑人猛然从腰包里掏出一瓶液体泼来。自看到地面的长钉,乐有薇就有所警觉,黑人走来,她陡生不妙之感,丢开轮胎,身子一矮,一窜,硫酸溅到轮胎和车身上,顿时剧烈反应,气味刺激,她大喊:“报警!”

汽车里有一键报警装置,秦杉飞快按下。黑人一记重拳挥向乐有薇,乐有薇躲过,秦杉跑来,跟他打斗起来。

黑人足有一米九几,乐有薇看了一下,秦杉没吃亏,她跑去换车胎,他们有备而来,得尽快逃离。

秦杉拳风又快又猛,追问黑人为何袭击乐有薇,黑人置若罔闻,秦杉往死里揍他。乐有薇一抬头,却见墨西哥人摸出了抢,她的心瞬间缩起来:“当心枪!”

秦杉一分神,被黑人用肘弯抵住了咽喉,按在车身上,与此同时,他掐住了黑人的脖子。两人互不相让,身后,墨西哥人拉开保险柄,但黑人又高又壮,把秦杉遮住,后背留给了同伴。

墨西哥人把枪口对准乐有薇,乐有薇往里躲,车门开着,秦杉的背包在后座,她伸手去够,里面有美工刀。

枪响了,打在左边车灯上,乐有薇大喊我没事,匍匐在地扔出扳手,砸在黑人腿上。趁黑人抬脚的空当,秦杉拧他的脖子,连着身体倾轧用力,把黑人的脑袋狠命撞向车身,磕得他头破血流,鲜血顺着下颌滑落。

墨西哥人对乐有薇的方向连开几枪,都被乐有薇借助车身躲了过去,她用脚脖子勾过工具箱,抓到什么砸什么,虽不能威胁到墨西哥人,但形成干扰。

秦杉以黑人为盾,往车背后退。黑人缓过来,照准他太阳穴轰来,秦杉疼得连头也抬不起来,又和他交起手来。

乐有薇盼着能有一辆过路车,但这是全美最孤独的公路,人迹稀少。以这几天的经历,有时一天能有几十辆车,有时几十公里只有她和秦杉,堪称无人区。

秦杉一人对付两个,其中一人还有枪,形势危急。乐有薇把两人的包都背在身上,抓着美工刀,向黑人划去,黑人小腿挨了一下,秦杉钳制住他,枪响了。

秦杉右胳膊中了一枪,仍死死顶住黑人,竭力把他往死里打。他少年时在格斗班有个师父是泰拳高手,早年在黑市打拳,在这搏命的关头,他回想师父私下自练的招数,对黑人砰砰砰劈头盖脸,下手极黑。墨西哥人又是几枪,都被秦杉躲过,黑人替他挨了一枪,正中肩头。

秦杉拳脚.交加,乐有薇一刀戳进黑人眼睛里,黑人痛嚎,枪又响了。秦杉胸口中枪,血喷溅出来,乐有薇眼里满带戾气,和他对视一眼,两人一起扑向墨西哥人。

秦杉忍痛,踢飞了墨西哥人的枪。乐有薇把对方绊倒,抓起地上的千斤顶,使劲砸墨西哥人的头,没砸中,反被墨西哥人扑在身下,连挨了好几拳。秦杉爬起来,踢上墨西哥人的脸,乐有薇挣扎着脱离了墨西哥人的控制。

鲜血从秦杉指缝里渗出,他晃了一晃,倒了下去。墨西哥人去捡枪,乐有薇抡起千斤顶砸他的后背,墨西哥人一个趔趄,秦杉断断续续说:“小薇,对不起。”

他没力气保护乐有薇了,乐有薇摇摇晃晃站起,就算会死在这里,也得战斗到最后一刻。她拼力跑向墨西哥人,解下背包砸向他,同时伸腿去绊,无论如何,不能让墨西哥人再拿到枪。

墨西哥人倒地,乐有薇捡起千斤顶,死命砸他。那边,秦杉摸到扳手,对着黑人的后脑砸下,黑人两眼一翻,跌倒不动了。

墨西哥人抓到乐有薇的腿,乐有薇倒地,她那点功夫不够用,被墨西哥人抓着头发一下一下砸在地上,呕出血来。

秦杉一步一挪,抓着扳手,砸到墨西哥人的手腕,墨西哥人松开手。乐有薇够不到墨西哥人的头,用千斤顶砸他的腿骨,直到他膝盖冒出了鲜血,她想再砸太阳穴,但抡不起千斤顶了。

四人都躺在地上,秦杉呼哧喘气,乐有薇挪去扶他,他满身是血,睁不开眼,努力向她伸出手:“小薇,我爱你。”

乐有薇眼泪纷乱落在秦杉脸上,想低头亲他,他晕过去了。乐有薇遍体生疼,仰脸望天空,云彩高速流动,秦杉说过,会为妈妈好好活着,现在,他得为小薇活下去。

缓了一阵,乐有薇挣扎起身,把两人的背包捡回来,统统背上,里边是手机和可证明身份的证件。然后她联系最近的医院,确定他们过来的方向,双方相向而行,她再打报警电话:“他们有枪,请快点来。”

前胸极疼,乐有薇想抱起秦杉,抱不动,使劲抱起来,还是抱不动。她急得大哭,她是怎么了,秦杉很瘦,他不重,她撑着一口气,抱两步歇三步,往对方的车那边去,却看到底盘在漏油。

乐有薇就地放下秦杉,挪回墨西哥人身边。她本想去捡枪,可是害怕走火伤到自己,也怕打死人,面临监.禁——虽然应该不会,但她的余生一天都不想浪费在监狱里。

乐有薇对墨西哥人的太阳穴连踢几脚,弄晕了他,再把他和黑人的样貌和车牌号都拍下来。她第一反应是发给夏至,但江天比夏至入世,适合处理棘手之事,她把照片和定位地址都发到江天手机上:“尤瑞卡附近,他俩开枪打中了秦杉,作案动机不明。”

国内是深夜,江天在睡梦里。假如走不出这里,至少有人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并且有能力追索真相。

越野车在十几步开外,但像在海那一边。乐有薇胸前又闷又疼,回车上拿出睡袋,把秦杉抬上去,拼尽全力,连拖带拽,回到越野车边上,再把秦杉拖上后座。这一系列动作,花费了她大半个小时,心惊胆战,生怕那两人醒来。

越野车身被硫酸腐蚀了一大片,乐有薇快速换好车胎。后视镜上的蝴蝶风筝还在飘扬,她拽到手边,用记号笔写上SOS,再去对方车那边,在车窗上写了一行英文“They're 2 murderers”。

“这是两个杀人犯”。乐有薇手心满是秦杉的血,在这行字后面按上几个血手印。对方驾照不在车上,她不敢近身去找,取走他们行车记录仪的存储卡。车座上有一只手机,她一并拿走,抬袖擦擦嘴边的血迹,明晃晃地露牙笑了。

秦杉衣衫染红,昏迷不醒,座位也被鲜血浸湿。乐有薇驾车前行,途中,她力气全无,把车停到路边,一头栽倒在方向盘上。

之前车内的一键报警起到关键作用,赶来的警察看到蝴蝶风筝,加速而来。

乐有薇在医院苏醒,护士告诉她,子弹贯穿了秦杉左下肺,医生们正在争分夺秒地做手术,警察等在门外。

乐有薇想坐起来,没能办到,她被打断了两根肋骨。医生为她做了治疗,上了胸带固定,她请求护士:“请让警察来找我。”

警察赶到现场时,墨西哥人已经醒来,他的腿骨被砸碎,寸步难行,向过路车车主求救,哭诉遭遇了抢劫。车主想救助他,却望见车身上的“They're 2 murderers”,疑心起来,正交谈,警察赶至,连人带现场的枪支及其他物证都带走。

墨西哥人咬定是打劫未遂,由于秦杉的武力水平出乎意料之高,才被迫开枪。乐有薇和警察交换信息,确定了黑人泼向她的是浓硫酸,心下通透,把所有事都串联起来。前脚嘲讽唐莎年轻但不貌美,后脚就被泼浓硫酸,她想不出还有谁会对她下这种手。

树敌虽多,但千里追索施以毒手,唐莎是最大的嫌疑人。乐有薇把自己拿到的手机和行车记录仪存储卡交给警察:“他们想毁我容貌,我认为可能和唐莎有关,但她家非常富有,一定给够了封口费,建议你们调查凶犯最近的社交关系。”

警察离去:“愿主保佑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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