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申玖梁

就在我们策划和动员的这几天里，凉州居然先动手了。

不过不是对我们，而是对燕州。

本来凉燕之争在目前是燕方占优的，但也不知是凉州狡猾还是燕州大意，来自西昌的凉州间谍居然刺杀了燕方主帅，燕方军心大乱，立刻兵败如山倒，被迫又一次开展州土保卫战。

据说那位双州籍的刺客采用的方式是伪装成厨师，在燕州将领最喜欢吃的鱼里放匕首行刺。真是没新意啊，这都能中招，只能说燕州将领是正直得过分了。

……好像也不能这么嘲笑别人，毕竟如果是姬稳那个憨憨太守，肯定也会中招吧。

对，等我回去一定要商量一下太守护卫的事情。

125.申玖梁

总之朴实的燕州人大骂对方不讲武德，却换来了凉方无情的嘲笑与进攻。

燕州卢太守慌了,平分凉州也不提了, 金银财物也不要了, 连写帛书十二卷，卷卷都在求援兵。

没办法，看来只能现在开打了。

当然，去战场前要嘱咐好诸位将领多带点保镖。

126.申玖梁

不过现在去往交战地点显然不合适，一来地点过远，长度奔袭消耗巨大且难见成效；二来与凉骑主力正面交锋风险太大。

所以，我们的计划是“围魏救赵”，攻打凉州首城，逼迫凉军退兵。

这样见效快，损失小，而且如果进展顺利，拿下些新地盘也不是不可能。

计划稳步实施，在凉州大军出征的前提下，我们顺利抵达了汾城下。

但打仗果然不是一句“出兵”，一条“计划”就能解决的事。因为凉骑是真的恶心啊。

一来到处乱窜，朝辞汾水里，夕到召县边儿，把正传道授业的中行呆子吓得半死，连夜在城墙上挂满了字面意义上的“仁义道德”，说是学习先秦古人的经验——好在这些凉军仅为零星杂牌，城防军就能解决，不然中行和百姓就遭殃了。

二来单骑战力极高，个个以一挡十，嗷嗷乱冲，我就怕一个不留神发生“五十六万对三万，优势在我”之类的历史笑话，让我作为“史上最烂大将军”成为饭后笑料。

这怎么打？我们的思路应该是围凉救燕，但照这样子，别汾城(凉州首城，离凉州边境极近)没攻下来，幽云(燕州首城)就先保不住了。

该死的凉骑，有马了不起啊!该死的西昌，有间谍了不起啊!

等等……西昌？

127.申玖梁

有道理!我怎么没想到呢!西昌能用间谍，我们为什么不能用？

这不是从周朝老祖宗那里传下来的优良品德么？

要知道，凉州是出了名的内部混乱，首城更是将该特点演绎到了极致。不然凭借凉骑的单兵作战能力，也不至于在北部和燕州斗得不分伯仲。

这样的大好缺点摆在我们面前，不搅一搅怎么对得起凉州的大缺大德?

我与惊云先生合计了一下，又完善了一些细节，终于制定出了一个可行的攻城计划。

我们挑出了几位幸运儿接受挑拨离间。

希望他们别太长脑子。

128.李二

不出所科，游说任务还是由爷负责。

什么叫今时不同往日！

爷作为中军特事宫、斥候小队长，早就不是当初的李狗娃了! 干这种事，爷现在是轻车熟路，一定能完成任务!

爷看了眼名单，决定先去找政史官。

爷对他说，前线攻城的乐将军消极怠工。他不信。

爷说乐将军赢了的话功劳甚高，会抢了你的上卿位。他将信将疑。

爷又说我这里有白金万两, 你信不信吧。他说他马上报告太守，定要除此国贼。

好，成功一个。

爷又去找乐将军的同事军佐。

这次就简单多了，爷刚说完白金千溢略表心意，他就马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了。

唉，虽说人单纯点儿是好事，但这也太傻了吧?这是凭什么当的官啊?三百斤的体重还是不学无术的脑子…

总之，在爷和爷属下的努力工作下，派系林立的凉州汾城都快被搅出来沫沫了。

在此感谢王先生的口诀和教导:

态度端正礼节到，敬称千万不能少。

隐喻暗语要巧用，典故《诗经》请记牢。

目标性格需捋清，小心笑里□□刀。

金银珠宝虽直白，效果总是它最好。

实在不行乱鬼神，上天旨意它最高。

策反挑拔和传谣，战争期间少不了。

若是武德赢一切 ，襄公统一建宋朝 。

129.荀鞅

与此同时，燕军和齐军在幽云上演了第九次骂战。

起因是齐兵编儿歌嘲讽蓟兵没了主帅就兵败如山倒，从南到北一串儿城啊县啊都打包送凉州了；

燕人十分不满，反讥道“没有人能在齐州投降前占领淄城”。

于是双方大打出手，浪费了不少诸如鸡蛋、菜叶之类的宝贵资源。

说真的，单看齐兵的言行，很难想象他们是过来支援的。

而面对这种情况，同为盟友的我州决定采取一些措施，比如协助维护军队秩序。

我做为年度业绩最佳州管，就被沈大人调到这里加班，负责协助维护幽云治安、两州友谊及公共设施。

我本想以“邯郸事务繁忙”为由推辞，

但沈大人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能者多劳啊小荀，我相信你。”我非常感动，决心不辜负政史大人的嘱托，认真对待新工作，可惜总有人与我想法不一致。

比如黄司农，他对我说，这翻译成人话就是——

好用就往死里用。

这有什么?这不正说明了官府对我能力的认可么!而且沈大人可比我忙多了!

更何况我还是邯郸五好青年、徐远年度先进分子，这点事情都做不好，怎么对得起百姓的信任!

130.申玖梁

虽说凉州首城汾城在大家的努力下已经做到了将相不和，君臣互疑，城内遍布二心之官……啊不是，是改邪归正之人，但破城却也不是短时间的事，对目前的我们依然有一定难度。

万一再拖几天，还在幽云的主力骑兵回来了，我们的偷袭大业不就失败了？这可不行啊。

虽说这样的话，幽云也算是保住了，但我们可有更宏大的目标——通过攻占首城的斩首行动占领凉州!

这样无功而返，为他人作嫁衣裳实在有些难堪，而且也对不起被凉骑残害的徐远百姓。

在苦思冥想后，我想到了一句古话:

城墙总是从内部攻破的。

汾城归根到底不是属于权贵官宦的，它属于百姓。

众所周知，凉州官吏没几个好货色，所以他们自然不是什么民心所向。在这种前提下，只要百姓了解我们大周，愿意归顺我们，还愁汾城久攻不下吗?

于是我们决定天天往城内扔传单——铺天盖地的那种。

然后天天选出嗓门大的士兵对内喊话——宣传美好徐远的那种。

并隔三差在城外造祥端——人尽皆知的那种。

什么今天看到了白鹿啊，明天见到了白龟，后天又有五凤盘旋……虽然我也不知道这种风沙乱刮的地方为什么会有鹿和龟。

最后买通几个神棍，连系几个徐远特事，再在城内到处传播“天命既定，凉州灭亡”。

果然，没过几天，城中的狗洞里，墙砖下开始往外冒百姓。

刚开始还是几个几个的，但后来他们发现我们果真名副其实，便自发为我们宣传，来投靠的百姓也就变成了一群一群。

汾城官吏急坏了，但无论他们怎么制止，百姓该溜出来还是溜出来，任他们气破脑袋都抓不完，到最后，连小官吏都琢磨着怎么投靠我们。

再后来，出城的人就更加五花八门，三教九流。有惨遭达官贵族剥削而走险的，有深受封建迷信霍害顺从天意的，有热爱全银珠宝渴望一夜爆富的……

这就叫人心所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