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风兜了一大圈，又陪着苏沐橙逛了会儿街，回来时叶笙带着她直接去了饭店。他们到场的时候菜都上了不少了，方锐坐在叶修一边，抱着杯饮料一脸纠结地咬吸管。

“你们养得起我吗？”方锐掰着手指，满脸忧愁地清点，“老叶，苏妹子，叶笙，还有张佳乐这家伙也在，再加上我，全是一线选手，都快凑出个全明星了！”

“我为爱发电。”叶修托着下巴说。

“我是股东，给自己打工。”叶笙说。

方锐的目光移到另外两位身上，“你们不会都没工资吧？”

“我是有领工资的。”苏沐橙连忙澄清。

方锐又看向张佳乐。

“他的工资我个人发。”叶笙说道。

方锐睁大眼睛，张佳乐迎着他的目光，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连人带卡，签的是卖身契！”

方锐一时语塞。

“养你和沐橙还是轻轻松松，这种事用不着你操心。”叶修说道，“你现在的合同是多少，650万？税前还是税后啊？”

“税前。”方锐说。

“税前就这么多了，你好意思吗。”叶修说，“我们兴欣穷啊，你看我们兴欣大几十来号人，才吃八个菜，连个汤都没有的。”

方锐一阵无语。他当然知道叶修的意思，无非就是想压压合同，但他还没答应要来兴欣呢吧，这会不会有点太快了？再说了，什么八个菜，那是菜还没上齐吧！

听到这儿叶笙就没注意听了，她低着头看手机，和王杰希聊的不亦乐乎。

王杰希：你哥这是想干什么啊？

叶笙：提高我的股份，增加我的零花钱，保障我未来的衣食住行。

王杰希：啧，别闹，说的是你哪个哥你不知道吗？

叶笙：那我怎么能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叶笙：为总冠军努力呗。

王杰希：怎么努力，他想让谁来用海无量，现阶段有哪个气功师能被他挖到手？

叶笙：打探敌情，可耻，王杰希同学警告一次。

王杰希：那怎么办，你给我罚下场？

王杰希：按联盟惯例，新加入的战队第一场要对上上一赛季的冠军，准备好了吗？

叶笙：准备了十足的信心。

王杰希：？

叶笙幽幽叹了口气，继续打字。

叶笙：哎，我认真的。其实我个人认为兴欣的纸面实力是不输轮回的，但是……

王杰希：但是这只队伍太新了。

王杰希飞快地接上她的话。

叶笙：是呀，配合和默契是又重要又麻烦的事，比如我的那只队伍，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把他们焊成一块没有漏洞的钢板。

叶笙：尤其这里还没有沙菲克这种默契程度的人帮我。

王杰希：叶修不能算？

叶笙：……我不想说，你也不许告密。

王杰希明白了她的意思，配合地揭过这一话题。

王杰希：别太焦虑了……叶修和苏沐橙不就像你跟沙菲克一样，你俩能做到的事，他俩肯定也可以。

叶笙：我没有焦虑。

她强调。

王杰希也许在屏幕对面翻了个白眼，让对话框顶部显示了一阵正在输入中，却半天没蹦出什么话来。

也许是在盘算怎么骂她，叶笙略为有些许心虚，毕竟对于她的心理状态，王杰希大概率比她自己还要清楚。

叶笙：荣耀对我哥太重要了，我有点担心我做不好。

对面停了一下，又是一阵漫长的正在输入中。

“至于叶笙。”

叶笙放下手机抬起头看向叶修。

叶修却没有回头看她，只是继续跟方锐说，“虽说我说未来要由你自己创造吧，但我警告你啊，不许打她主意，她有自己的事儿要办。”

“……”方才信誓旦旦一拍桌子要加入兴欣的方锐沉默了。

什么毛病，这么双标？

叶笙眨眨眼，脑海中飞快过了一遍一心二用听他们谈话的内容。

——方锐对叶修退役后的兴欣持保留态度。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以兴欣现在的状况，大部分人似乎都是因为叶修的人格魅力而紧紧团聚在一起的，而叶修走后的未来自然虚无缥缈。更何况他又知道了唐柔的身份，虽说是打消对于唐柔会被利益引诱的猜想，但与此同时，这样一位大小姐，那也是相当不可束缚，只能抱希望于她的情义。

谈利益对于理想主义者们来说有时是有点讨厌，却不得不承认这是不可缺少的。

好在这个大家庭从来不缺大小姐……

叶笙轻巧地摇了摇食指，笑着对方锐说，“不就是叶修退役嘛，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还想要谁，通通买下来，周泽楷怎么样？”这当然是开玩笑，不是钱的问题，那轮回是必然不可能放人的，除非连轮回一起打包，直接换个老板。

“买！五圣通通买下来！”方锐跟着豪气万丈地喊了一句，然后缩回去，谨慎地扭头问其他人，“这个我该搜谁，她跟老叶真是亲兄妹？”

其他人哄笑起来。

叶笙则回答他，“搜B市叶氏。”

方锐保持了方才搜索唐书森时的美好品德，一声没吭，低头手在桌子下面飞快搜索，然后默默坐直了身子，肃然起敬，略有恍惚，“不愧是咱们兴欣，真是卧虎藏龙。”

“现在是咱们了？”叶修哼笑两声。

“一直是啊！”方锐震声道。

“既然如此就来说说合同吧。”叶修一合手掌，“你看我们兴欣这么穷，650万就算了，65万怎么样？”

方锐扭头，睁大眼睛，“要不是我的搜索记录还在，我就真信了你这鬼话了。”

“说什么呢，兴欣是兴欣，我妹是我妹，这能一样吗？”叶修立刻义正辞严地说。

方锐无语，他反手一指张佳乐，“那这家伙工资多少？”

“禁止同事互相打听工资。”叶修用手指比了个小小的叉，坚决地拒绝他。

于是方锐扭头看张佳乐，张佳乐闻言从面前的骨碟抬起头来，笑了笑，“我也不多。”

“那是多少？”方锐品了品他的表情，感觉有古怪，追问道。

张佳乐没吭声，只是比了个手势。

“靠！”方锐一拍桌子，“凭什么他这么多，我65万？我好歹也是个全明星吧！”

“全明星怎么了，全明星很了不起啊，哥全明星的次数堆满你面前的骨碟啊！所有荣誉拿出来你就直接被活埋了你啊！*”叶修说。“再说了，人都说了，签的是卖身契，你可是正儿八经的员工，能一样吗？”

“？”张佳乐噎了一下，恨不得撤回一小时前满嘴跑火车的自己。

“我也愿意啊！”方锐节操全无。

“我不愿意。”叶笙立刻低下头，“我对做霸道总裁不感兴趣，一个就够够的了。”

方锐蔫蔫地坐了回去。

“什么叫够够的了！”张佳乐挣扎着发言，无人理会。

合同最终以头年三百万的工资确立下来，没了最要紧的事，大家这顿饭吃的实在是宾主尽欢——虽然这顿结束之后，这位宾也就不算是“宾”了。

临退场前，叶笙又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只见上面斩钉截铁两个字。

王杰希：撒谎。

王杰希：世界上所有完美主义者都没有你更苛刻，你担心自己满足不了对所谓的“完美”的追求。

王杰希：新赛季前，我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