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霜看见门口躺着两个人,而夏昱一只手搭在门把手上,往外望了一眼,走进来,关上门。
“是不是你让莫清自首的?”
听着这个语气,有点像质问,路明霜有些不爽,可还是故作困惑。
“为什么这么说?二堂嫂自己做了错事,可有心悔改,便主动自首了。”
他靠近夏昱,原本圆润的双眼微微眯起,颤动着闪烁着异样的光。
“夏医生,你怎么这么着急?我听别人说,小宝不是二堂哥的孩子,也不是长乐的孩子,看你这么紧张,该不会是你的吧?”
说完,还一脸惊讶,用手捂了捂嘴巴,看着夏昱的脸色变了又变,路明霜心里痛快不少。
“你放心,我一点会为你保密的。”
多么善解人意,甚至不会以此要挟,让他放他出去。
“那不是我的孩子,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夏昱下意识地想解释,但路明霜却不太感兴趣,退了两步,身子侧过身去,可夏昱却不知怎的,双手紧紧禁锢着路明霜,眼睛落在那种昳丽的脸上,饱满圆润的嘴唇,湿润的,红艳的,微微张开,还能看见里面柔软的舌贝。
瘦弱的身躯,几乎只有骨头,路明霜被他掐的有点疼,微微蹙眉,试图挣脱。
夏昱直接掐着他的下巴,盯着他道。
“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不许瞎想,明白吗?”
路明霜乖巧点头,夏昱这才松开他。
“夏医生为什么出现会在这?”
他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按理说这个时候,不会有人出现,更别说闯进裴应舟的书房,夏昱也不怎么喜欢他,甚至说得上反感。
“你知道现在整个裴家在准备做什么吗?”
还能是什么,无非就是把他埋了,送他下去。
不过他不明白裴应舟关着他是为什么,是怕他逃吗?可若是如此,之前又对他那样放松,完全没有要限制他的意思。
“你快走吧,再晚就走不了了。”
路明霜诧异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要帮我?”
夏昱不说话,其实心底早就肆意增长,还总替自己找借口,可明明早就挪不开眼了,哪怕那个人眼里根本没有自己。
他想尽一切办法,只要让路明霜逃出去就好,门口那两个小厮对他没有一点防备,给他们递了一杯水,喝完就昏睡过去。
既然如此,他也可以故技重施,在裴家人回来之前,带着路明霜逃离。
“不必了,多谢夏医生的好意,我愿意留在这里,生是裴家的人,死是裴家的鬼。”
夏昱双眼通红,没有半分平时斯文的模样,不可置信。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冲着面前人怒吼,明明时间这么紧迫,哪怕他知道裴家的人现在还不会回来,可他因为担心,担心眼前人会因此丧命。
“我很清楚,我不会离开裴家的,更不会离开翊礼。”
这是夏昱第一次这么讨厌自己的发小,那个从小一块长大的裴翊礼。
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占据路明霜的心呢?生前对路明霜的态度也不好,轻视与不屑,难道路明霜一点都不在乎吗?
他就这么爱吗?爱到宁愿死也不愿意和他分开。
路明霜不想跟他争执,以为自己态度坚定,夏昱就会知难而退,可他远比自己想的要固执,宁愿站在这与他耗时间,也不愿意离开。
见状,路明霜眼底闪过一丝阴冷,看来只能动用一些武力还解决了。
只见他往前走了两步,轻轻地拍了拍夏昱的肩,等他诧异地盯着他看时,路明霜便一掌拍在了夏昱的后背,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0719:不是,他就这样晕了?]
[路明霜:我这一掌可是使了全身的劲的。]
他将晕倒的夏昱拖到书柜后面,又翻了翻夏昱的口袋,掏出一包白色小药片,路明霜猜测他就是用的这东西迷晕了外面守着的人。
抓了几颗,塞进了夏昱的嘴里,保险起见,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一掌能够让夏昱晕多久。
一切都顺利解决,路明霜便拿起那本没有翻阅完的簿子,趁着外面没人,赶紧跑了出去。
走到位于三楼的阁楼,恢弘大气,可就是阴森森的,听底下人说过,三楼的这个阁楼,放着的都是老爷子和老夫人的东西,平时锁的紧紧,也有人时不时来看守,根本不让进。
现在倒是个好机会。
故技重施,他无比庆幸自己学了这样一个不入流的手艺,只要给他一根铁丝,他什么都能开。
不过这次的锁倒是比较难开,里面生锈严重,他鼓捣了好一会,终于听到“哒”的一声。
推开沉重的大门,扑面而来的灰尘味,蜘蛛网密密麻麻缠绕在房梁和柜子上,窗帘已经褪了色,整个屋子都关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一张陈年旧照赫然放在地上,里面是一大家子人,黑白照片斑驳不堪,里面人除了儿时的裴行之,没一个是笑着的。
裴行之被裴桓抱在怀里,哪怕是面无表情,路明霜也感受到了裴桓对裴行之的疼爱。
而角落里的裴翊礼则像个透明人,和之前那张全家福一样,他好像在哪都不受待见。
为什么呢?因为裴翊礼的母亲没有高贵的出身,所以裴家的人对他都这样吗。
但那本人事簿里却清楚明了的写着,裴桓在死前,把刘松调给了裴翊礼,而刘松又是裴桓的心腹,若是这么疼爱裴行之,为什么不让自己的心腹照顾自己疼爱的孙子。
除非……
他只有一次机会,不能轻易提交答案。
眼看着天色渐暗,路明霜将这个阁楼翻了个底朝天。
[0719:怎么样,是不是什么也找不到?放弃吧,你不如留在这个副本当npc算了。]
[路明霜:在这当npc?]
[0719:是啊,生生世世重复原主的命运,还没有自己的思考。]
每个动作都是设计好的,没有灵魂。
路明霜神色晦暗,这个npc谁爱当谁当,他没有再搭理系统,手上的动作更是加快不少。
不过就像系统说的,这个屋子没什么线索,一定还有他遗忘的地方。
之前让江延调查过,不经意查出容琴的身份,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原来在容琴嫁进来没多久,裴枫的弟就经常骚扰她,诸多言语上的调戏,而孔梅则比容琴还早进门,更是看不惯自己丈夫竟然对一个唱曲出身,名义上还是嫂子的人垂涎。
容琴在“被死亡”后,更是直接被划掉了名字,而那个时候,裴桓还活着。
孔梅能在裴家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种事,恐怕是有人在背后授意,否则以她的地位,想瞒着裴家这么多人,根本不是个简单的事情。
还没等他屡明白,外面传来了一阵木仓声。
“嗙嗙!”
接连的动静让他不得不放弃思考,走到窗户旁边,拉开窗帘,看到门口竟然围着一群人,手里拿着长木仓,而谢福生则拦在门口,死活不让他们进去。
路明霜眼尖,一眼就看到人群中威风凛凛的江延,甚至旁边还站着个人,微微眯起一瞧,这不是苏长云吗?!
这两人怎么会出现在这?!
该死,一个两个的就像约好了一样,尽给他添麻烦。
他想听听外面人说什么,只可惜,窗子锁太紧,打不开,只能放弃。
一转身,不小心撞到了放在柜子旁的花瓶,“嗙擦”一声,摔了个四分五裂。
可那张米黄色宣纸却引起他的注意,路明霜俯下身,扒开碎片,拿起被压着的宣纸,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张遗嘱。
“这是……”
“别动。”
尖锐冰冷的刀抵在他的腰间,路明霜浑身僵直,手上的宣纸更是随之掉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说你怎么这么走运呢,让一群男人为你游走,可你千不该万不该,闯进这里。”
嘶哑的声音,满是对路明霜的嘲讽,嘲讽他不堪一击,自不量力。
他从下面上来,看着江延和苏长云竟然想要闯进来将路明霜带走,真是可笑至极。
路明霜沉默不语,用余光去观察背后人的神情,那张脸上一改往日和蔼样貌,而是恶狠狠,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怎么样,大少奶奶,你是想跟着那群野男人跑吗?”
“老爷子说的对,像你们这些出身卑贱的人,骨子里就是下贱!”
听完,路明霜忍不住轻笑,可他没有发出声音,原本僵直的身子更是放轻松下来,挑了挑眉,转过头对着他道。
“我们这些?恐怕刘叔是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