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拒绝了斯卡蒂的建议。
快艇开到海岸线附近,巴夫和兹乐一起去海港停放,先把金和斯卡蒂放回岸上。
“拜拜!”兹乐向斯卡蒂招手告别,快艇开走。
斯卡蒂改了主意,没有带红魔鲸回到贝壳岛,这里的海洋环境对它们而言更适合生长。
“你生气了?”斯卡蒂跟在金身后走着,发现自从它提出那个建议后,金对它警戒心骤然拔高。
它们似乎失去了之前欢乐谈判的虚假氛围,重新冷静下来面对这残酷的本质。
“不。”金的脚步快速向前,拉开俩人的距离,“我只是推翻了之前对你的评价。”
“是么。”斯卡蒂也加快脚步紧随其后,“所以你现在想远离我?这是明智的。”
金的脚步停下,斯卡蒂也跟着停下,他走,斯卡蒂也跟着走。
“你甩不掉我的,我对你很感兴趣。”斯卡蒂说着,走到金的身旁,金不愿意低头瞧它一眼,面部曲线紧绷着目视前方。
“随意。”金的速度瞬间加快,他的念力在脚掌发力,身影消失在原地。
他之前居然和这种东西打交道,金想起来就觉得背后有一阵不寒而栗的猩红色眼睛注视着他。
在猎人协会的时候,尼特罗很关照他,那个老头子明明有儿子还有事没事喜欢凑他跟前,跟他比划俩下。
偶尔没动静的几天,金遇到尼特罗的秘书豆面人得知是一个叫桀诺·揍敌客的人来拜访。
那是他第一次真正见到揍敌客这个传闻中的家族,远远地透过打开的门扉看到那个银发老人,他甚至没有看清对方的脸就知道那是一位货真价实的揍敌客。
和尼特罗一样的威胁感,却充斥着更加致命的要素。他们对气息的拿捏非常精准,坐着喝茶的时候和街边的老头没什么区别。
如果能无视掉桀诺身上[一日一杀]的话。
即便如此,金也很确信,他们仍然处于人的范畴。但是斯卡蒂不一样,它不止对于性命漠视,甚至是出以一种取乐的态度,金本能地不喜欢这类人。
比如猎人协会尼特罗身边有一位名叫帕里斯通的同僚身上也有这样的倾向。
疯子和怪物的逻辑总是难以理解的,最好的办法是尽可能离它们都远些,免得它们把玩笑开到自己身上。
是的,它们做事是没有底线的。金在斯卡蒂提出那个建议时明悟了这一点,它们没有和谈的可能。
“咦,金你回来了!”米特站在小坡上朝金招手,她正在晾晒衣服。天气好的时候,米特就会把那些沾染灰尘的旧被单都拿出来。
但有一点奇怪的是,米特已经把被单都挂好了,却呆在草地吹风。
“怎么不进屋?”金走向米特,米特穿着一件到脚踝的长裙坐在小坡上,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来去的轮船和海鸥。
“姐姐说要和那个小妹妹讲事情,让我先出来。”米特晃动着双腿,她不好意思地为上回喝醉的事道歉,但金的注意力却不在这里。
“斯卡蒂?!”金下意识地问,他突然觉得后背再次发凉,“她什么时候来的!”
“就在刚刚不久前,一分钟?”米特发现金的脸色不太好,迟疑地问,“发生什么了吗?”
金没有回答,直接闯进了屋子,寻找米勒的房间,却发现被上锁了。他只好先敲门,确认里面的情况。
“米勒,米勒,你在吗?”
“她很好,现在睡着了。”斯卡蒂从里面走出来。
金冲进室内发现米勒确实睡得十分安详,松了口气,而后注意到斯卡蒂一直在观察着他的表情,心里的戒备又骤然拉满。
“你为什么在这里?你对她做了什么?”
“你不需要紧张,她也没有答应我的建议。”斯卡蒂对此表示遗憾,不过认为这是情理之中的结果,“为了向我之前的无礼道歉,我让她好好睡了一觉。”
“放心,只是一首,再简单不过的歌谣而已。”
斯卡蒂的双手放在身后,它又闭眼开始哼唱起一段旋律,它的长发顺着节奏摆动,“摇篮曲,我弟弟听到我唱歌的时候就会安静下来。”
它抬起手开始指挥,在简短的歌声结束之后,斯卡蒂睁眼发现金在米勒的床头依旧警惕地望着它。
只要它走进这个屋子一步,它们之间的战争就会开始。斯卡蒂能感觉到,金的眼神在传达这样的信息。
“既然你不欢迎我,那我先行告辞了。”斯卡蒂转身打算离开,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从身上掏出一张相片,放在了地板上。
“你之前问我要过照片吧,这也是我的赔礼。”
“你会被追杀。”金双手交叉,沉思着望向斯卡蒂,它之前如此说过。
他以为它们都很清楚,那是个玩笑。
“哦,没关系,这不是以揍敌客的身份。”斯卡蒂轻笑一声,它的声音总是带着蛊惑般的魅力,金很确信它在这方面有着特殊能力。
“你以后就会明白的,我写了签名。”
门扉撞上门框的闭合声传来,几秒寂静之后,这间房子里只剩下俩个人的气息。金轻手轻脚地走向那张照片,从背面来看没什么特别之处。
金捡起照片,转向正面。
这是斯卡蒂在酒馆时拍摄的照片,它坐在昏黄的光晕下演奏竖琴,年轻的躯壳上却有着流浪歌手的忧愁,它望向镜头的眼神是无限的温柔。
金很清楚这个眼神,是它看向鱼群时的眼神。
酒馆底下本来坐着不少本地酒客,但都被截掉了,只剩下斯卡蒂和它身侧窗口后的星空。照片下方空出了占据约三分之一的空白边框,显得极为违和。
金翻转照片确认没有签名后,目光停在右下角白边。
他沉默着用指腹擦过底下的空白,念在双眼凝聚,他看到了俩个红色的字——
浊心
意义不明,金把照片收起来。
他不会把这么危险的东西留在米勒房间,但直觉告诉他,不能销毁这样东西,这仿佛是一种来自未来的预告,而且不像是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