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月偏斜,被漫卷浮云掩住些许,地上的光暗了。
风吹来,溪中人的几缕湿发悄然滑落,给他原本就湿润的肩头留下一抹水渍,白的晃眼。
叶含秋没在看了,而是和他面前这只肥鹅大眼睛瞪小眼睛,他欲言又止,但在强大好奇心的驱使下还是言了。
“我说你到底——”
话音一顿,叶含秋睨了眼身后的美人,有点心虚的压低声音:“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我在哪儿?我怎么穿成这样?”
为了表现出自己的好奇,叶含秋拽着自己一头乌黑的长发以及那比自己命都长的衣袖,就差怼到大白鹅眼前了。
面对宿主的夺命三连问,大白鹅嘿嘿笑了两声,嗲里嗲气的开口:“矮油,宿主别急嘛,鹅鹅这就告诉泥吖!”
一道白光闪过,直刺叶含秋眉心,刹那间,陌生场景如澎湃巨浪般汹涌着汇入叶含秋脑海中,每一幅场景走马灯般在他眼前闪过,一个新的世界逐渐成型。
叶含秋匪夷所思,但环顾四周,又掐了把自己,结果发现只能平静接受。
所幸,他这人没什么好,唯一的优点就是随遇而安,乐的自在。
叶含秋将手中长发一甩,席地而坐,看着眼前这个三百伏的电灯泡,问:“你是……系统,还叫正道的光?”
大白鹅嗯嗯点头。
有点好笑,叶含秋轻笑了下,他继续整理思绪:“这里是武侠世界,暗卫十七卧底魔教被发现,被打废了送回他主人也就是清岳宫宫主那儿,但是极其宠爱十七的宫主将人给大卸八块喂狗了。”
大白鹅还是疯狂点头。
叶含秋悄悄品着“宠爱”二字,眼睛不由自主的又向后望了一眼。
大白鹅以为叶含秋怕十七听到,于是扑闪着翅膀善,解人意的安慰:“宿主,憋怕哟,窝弱化了我们这边的存在感,小十七听不见,不怕哒!”
叶含秋没搭话,心里却暗想原来他就是十七,另开了个话题:“所以你把我弄来干嘛?”
大白鹅黏黏糊糊的凑近叶含秋,嘴巴叼起他的衣袖:“宿主呐,你现在死了哦~”
叶含秋:“……我知道”
“那你还想不想再活吖?如果你让可怜的小十七幸福的话,就可以复活哦~”
叶含秋真的很想揪着这肥鹅揍一顿,他难道不是为了躲它才洗的快了点,才死的吗?
大白鹅显然也看出了他的想法,呃呃的叫了两声:“不是,你那晚就是会死哒!”
叶含秋再次平静接受:“……哦。谢谢你告诉我。”
大白鹅用大翅膀摸了摸自己的小脑袋,害羞的笑了下:“不客气!”
“宿主,一定要让小十七幸福哦!”
叶含秋呵了一声,心想我还真能让他性.福。
还想再问一下自己现在是个什么身份,却发现那只大点灯泡越飞越高,越飞越高,没了。
叶含秋木了,这就走了?!
夜空中除了冷风,就是月光枝丫,好像在回答他:是的,就是走了。
大白鹅一走,它的那什么弱化存在感自然也就没什么用了,在溪中沐浴的暗卫十七顷刻间便察觉到异样,浅淡似茶的眼眸中闪过几丝杀气。
他即刻翻身上岸,“铮”的一声抽出佩剑,足尖轻点飞叶,身形似鬼魅,直冲那异处!
却在看清高草后来人面容后霎时止住动作,泛着寒光的利剑刺入地面,十七也跪在了叶含秋的面前。
头颅垂着,一.丝.不.挂的跪在了叶含秋面前。
靠的近了,也就看的更清楚了。
果然是个美人。
即使在幽暗的月光之下,十七的身子也瓷白如雪,如墨长发湿哒哒的披散在肩头,润过的嘴红艳,将冷峻的五官软化,于暗夜中竟透着几分妖异之色。
配上旁边的长剑,倒像个夜间横行的艳鬼。
“主人受惊,请您责罚。”
十七垂着头,声音冷清,一板一眼的请罪。
叶含秋听见人声音,才把目光从那截修长纤细,绑了根黑缎的脖颈上撕下来,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白嫖了太多付费内容,不道德等级简直呈指数上升。
更深露重,头顶树叶下了露水,几滴恰好滴在十七头顶,虽然十七面冷无波,但肉.体凡身,这世界是练武又不是修仙,总归会冷的。
叶含秋没应十七请罪的那句话,踱步走到溪边,将那身落在石头上的黑衣拿了回来,长臂一扬,将黑衣披在了十七肩头。
接触的那一瞬,叶含秋清晰的感受到了十七身体一僵。
虽然不懂十七为什么叫他主人,但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他笑了下,道:“让我看到如此美景,有何可罚?”
这话十七似乎有些听不懂,整个人呆了呆,不知如何回答。
但他也不必回答了,一根修长白皙的指尖挑起了十七的下巴,叶含秋唇间习惯性勾起一抹温柔多情的笑。
嗓音低沉沙哑,他问:“你说,我是谁?”
这十七看着不太聪明,开始套话。
十七乖顺的任由叶含秋对他的动作,眉眼下垂,低低的回答:“您是九华教教主。”
那不就是那个把十七打残了的魔教教主?
叶含秋半边眉梢轻挑,心下明了自己的身份。
心情愉悦的拍了拍十七的脸,又顺手将十七黏在脸颊的碎发顺到耳后:“乖。”
这动作太过轻柔,十七眼中凝了些不解,却还是一个劲儿的低头,声音依旧淡漠如水,毫无波动:“这是属下分内之事,主人。”
知晓了身份,加上现下的环境,情节当然也就很好猜了——这是在原主拜访故友归来途中,遭遇刺杀,随行全部身亡,十七只身一人将原主护送回教,也就是这从这时起,十七得到了原主的一点信任。
叶含秋迅速融入角色,二五八万的伸手让十七扶着自己:“我累了,先歇息吧。”
十七连忙上前搀扶,自始至终低垂着眼,安静又温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