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死时,B是亲眼目睹了F的惨状。
误入屠宰场,一开始B是惊恐的。
从后来流传在群里的视频,中野良可以清晰地感知到,手机的主人呼吸越发变淡变轻,却可以联想到那时此人心中的恐惧。
B浑浑噩噩地回了房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放空了大脑很长一段时间。
'虽然知道组织里没有善良的人……但是真的到了这一天,还是难以接受……'
当年B毕业后怀揣着崇高的理想,心想着自己终有一天一定会闯出一片辉煌,只可惜现实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他连工作都找不到。
天天待在家里吃老本,父母对他都有了怨言,而B君却又不愿俯下身子放低要求,只能不断经历求职——失败——求职的经历。
父母皱起了眉头,耳边不断响起劝导他先随便找份工作养活自己的声音,就连B君都产生了这样的念头,但面试时B君却又退缩了。
因为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害怕看到父母责怪的目光,B君没有告知他们自己没有去面试,只说面试失败了,继续努力。
迫于生活的压力和父母失望的目光,终于B放低了要求,向小工作室也发了求职意向。
直到有一天,他收到狗头公司发给他的面试邀请。
B上网查了了一下,发现这家公司虽小,但评价还挺好的。
B抱着去试试的心态,在父母期待的眼神中出发了。
只是可惜,他永远都不知道,在踏进狗头公司的那一刻起,命运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就跟进了传销的组织一样,再也无法逃脱。
父母看着他可观的工资乐开了花,B君也只能勉笑着说道:以后,工资只会越多,你们也不用担心我了。
可心里压着的苦,B君谁也没说,谁也不敢说。
他跟后勤组里谁都能说得上几句,包括中立派,但是为了避嫌,他从不主动靠近;看着中野良的态度就像是看着他当年的天真,但为了合群,B君从不敢对中野良展现半点善意,也没有跟着他人一起给中野良制造过半分欺凌。
他一直都是一个自私的人。
他无法帮助到别人,但他还可以选择视而不见。
……人最是擅长自我欺骗,只要看不见,那就是风平浪静相安无事。
然而目睹F的死亡,彻底击破了B的自我幻想。
等他从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挣脱出来后,才发现自己找了一家三无酒吧的电脑,将视频发了出去。
B苦笑看着热闹非凡的手机,心里却头一次松了口气。
只是有些有些担忧父母会被他连累。
'我好像…变得更加没脑子更加任性了……毕业三年来,竟还能做出如此冲动的事情……'
可是视频已经发了出去,B也只能怀揣着忐忑不安收拾了自己去上班。
胆战心惊继续工作,连内容都看不进去,心惊肉跳的上班,下班,回家,睡觉,做噩梦。
长时间的惊惧,让B脑子里绷着的那条弦砰的一下崩断了。
史丁格落马时,B的想法是:史丁格死了,我是不是该笑?可我也是史丁格阵营的人啊……我不应该恐惧吗?为何还会有点想笑呢?
果然,自己也终究成了疯子中的一员。
视频的事件落幕,但是新的一轮清算恐惧又开始了。
虽然他不曾跟着A君刁难过中野良,但以己度人,B也不觉得中野良会放过他们这些久党。
虽然嘴里是这么安慰A君的,但B心里是想着钝刀子割肉。
把他们安排到现在的岗位上,先给他们一个万事安好的错觉,后面再找个借口,说他们出错了,换人顶上如今的岗位。
不仅赢得宽容大义美名,还让人抓不到一丝错处,还能度过目前人手缺失的窘境。
一箭三雕。
早晨接到了中野良去办公室找他的消息,B君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清算终于来了。
蓦然有了一种尘埃落定的从容。
只是有些疑惑,目前财务部走上正轨,但现在就拿他开刀,中野良难道就不怕出什么乱子吗?比如从前中立派的成员会不会产生唇寒齿亡的忧虑?
怀揣着满腔的疑问,B推开了中野良办公室。
“日出大人。”
低头看账本的中野良听到声音,便抬起头来,一改以往的天真无邪风格,嘴角啜着一抹淡淡的微笑,让他看起来倒是有了几分领导的稳重。
他站起身来朝着待客的茶几走来,抬手示意道:“坐。”
B行礼后,便坐到了中野良对面的沙发上。
中野良坐下来,嘴角依旧是那般温和的笑容,却让B君产生了一丝忐忑,'不知为何,心跳得有些快……明明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
“最近工作还适应吗?”
中野良眼角微弯,语气就像是关心朋友那样真诚和亲近,B君却不敢当真,只得恭敬地微微低头避开对方的视线,说道:“挺好的。”
顿了顿,B君眉眼柔和了一瞬,嘴角微微上扬,“我感觉现在这份工作很有意义。”
当年怀揣着大志的B君很天真,想着要在自己领域里干出一番大事,虽然还在违背良心和法律为犯罪组织拼命,清算这段时间的损失和成本,但忙碌的生活让他沉迷于工作当中。
连晚上思考死亡和父母的精力都少了,头一次让B君产生一种他真的是在做着一份有意义的事业,至少他的才华得到了尽情的施展。
'人尽其才,物尽其用。至少,我也为事业努力过奋斗过,哪怕是被卸磨杀驴,我也死而无憾。'
B君想,嘴角的笑容真诚了几分。
“能适应那就好。”
中野良的坐姿端正中带着一丝随和,右肘子轻轻搭在扶手上,手掌放在左手背上搭在右膝,上身微微前倾,棕色的眸子里带着亲和与感激。
“B君不用紧张,今天我找B君来,是想要感谢B君之前的出手相助,没其他的事。”
B君闻言,心里一个咯噔,面上却露出疑惑的神色:“出手相助?我何时帮助过日出大人?”
“即是证明F君死亡与我无关的那个视频。”
B君有些吃惊地睁大了眼睛,毕竟虽然那个网吧偏僻没有登记身份信息,可他也相信中野良想查自然会有人脉和办法,但他也没想过中野良会直接了当地说了出来。
毕竟这是一个人情,上位者最不喜欢的就是欠他人人情。
中野良淡笑着:“我并没有查到,只是有所猜测而已。”
顺便在酒保跟他提起这事时让他帮忙压下去不让史丁格查到而已。
“……但您现在能找我,那么手里必定已经掌握了一定的证据了吧。”
B眉眼微微低垂,语气也轻了不少。
他不想去追究中野良什么时候查到的,也不想去探究中野良为什么查到了却没有捅到史丁格面前,反而却在现在提出来。
他不祈求中野良能给他好处,但心里也生了一些希望的苗头。
'也许……我还能继续活着……'
中野良勾起一抹略带调皮的笑容,朝他眨了眨眼:“恰恰相反,我并没有任何证据。”
B君吃惊地想:日出大人也会有如此莽撞的时候吗?
中野良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笑道:“我也不过只是一个人,也是时时刻刻都在担忧自己生命安危的普通人,因为恐惧会连累家人,就拼命地强迫自己想得比别人更多,思考得比敌人更加全面,但我也只是一个能力有限的普通人罢了。”
B君试探地说道:“您就不怕,我冒认功绩吗?”
中野良摇头:“事实上,以B君的品性,这件事说出去,财务部里很多人都会相信,包括女士她们。”
B哑然。
“村上曾经与我说过,当年她刚进入组织的时候,曾经得罪过A君,多亏了你的帮助,把A君的注意力转移了,她才得以平安。因为此事,村上一直都很想当面跟你说一声谢谢。”
中野良顿了顿,柔和的眼眸专注地看着对方:“B君是位君子,坚守自己的原则,即使是我也很羡慕B君,那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气节呀。”
B反而苦笑一声,“假如我真有您说得那么好,如今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你很优秀,不要轻易否定自己。”
中野良摇头,最终还是撇过这个话题,说他欠了B君一个人情,那么B君有什么需要的,只要能做的,他都会尽力而为。
B君思考了片刻后,说:“我想要钱。”
说完后,脸有蓦然的红了一瞬,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日出大人给我十万日元就好。”
他不觉得这个算多大的人情,毕竟以中野良的能力,哪怕没有他的视频,这种小程度的危机必然也能平安度过,所以估摸着一个度,他最终只想用十万日元买断这个人情,省得日后再生什么祸端,反而让他们陷入更大的矛盾当中。
中野良有些意外:“就这么简单吗?”
B轻轻点头:“嗯……”
中野良点头:“可以。”
能用钱解决的人情那是最好的,无论是B君还是中野良都是这么认为。
中野良浅笑着伸出手:“好吧,那么以后我们便是同事了,那么请前辈多多指教吧。”
B看着中野良脸上真诚的笑容,像是被感染了一样,严肃而郑重地伸出手:“请多多指教,日出大人。”
他们聊了一会儿,临别前,中野良问:“如果B君没有进入组织,你现在会做些什么?”
B君沉默了很久,才轻轻地说道:“我吗?如果没有进入组织,我大概是在某一个小公司里当着勤勤恳恳工作为一日三餐奔波的打工人吧。”
“只是……这世上没有如果。”
中野良非常认可,回想起这两年来的艰苦奋斗,眸子里染上一丝复杂,轻轻地叹了口气:“你说得对,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能做的,只有不回头地走下去,坚定地走下去,直到最后的审判降临。
*
中野良正忙着处理积压的文件,忽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中野良顿了顿,抬头说道:“进来。”
临时代替了山本的杂务员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小声地喊道:“日出大人……这位、先生找您……”
杂务员惶恐地站在门外,有些不安地搓着手,时不时抬头小心翼翼地瞄一眼中野良。
一位高挑的男子侧身避开杂务员径直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副金丝边的平光眼镜,嘴角啜着一抹温润的笑容。
白色外套轻轻搭在身上,没有扣上纽扣,敞开的胸怀露出里衬,恰到好处地展现出修长的身材。
眼睛微微眯着,淡棕色的眼眸显得格外纯净,整个人显得人畜无害。
“龙舌兰日出……我没记错吧?”
对方笑吟吟地打招呼,“真是好听的称呼呢,我倒是不知组织里竟然还拥有如此充满着生机勃勃的气息。之前听闻日出君的名声,就想来见见你了,只是可惜一直不得空,今日才有幸前来会见日出君,还希望日出君嫌弃在下的怠慢。”
enenen……突然有种不爽的心情是咋回事?哦~原来是撞人设了啊~
中野良轻轻合上文件,微微靠着椅背,微微勾起唇角,“阁下是?”
那人单手插在外套兜里,居高临下地看着中野良,依旧是那副笑靥如花的模样。
“啊不好意思,竟是忘了自我介绍,请饶恕我的无礼。”
那人笑得眯起了眼睛,一脸纯良的笑容。
“日出君下午好,我是行动组的占边威士忌,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
占边威士忌来势汹汹,明显不是好相与的。
中野良皱着眉头,回想起下午的场景,始终想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对方。
酒保闻言也微微皱了皱眉,“占边?”
“嗯,他是这么说的。一整个下午都呆在办公室里,搅得我啥事都干不成。”
占边自我介绍完后,就自来熟地占了中野良办公室里的沙发,姿态放松得很,完全把办公室当成了他家,丝毫不害怕中野良会对他做些什么。
中野良皱眉观察几秒,发现对方是真的非常放松,当然藏在衣服下面的肌肉也告诉了他为何对方如此放松——是中野良打不过的人。
杂务员战战兢兢地抬头看了中野良一眼,中野良便温和地交代对方给占边送些饮料和茶水来。
占边便非常高兴地整个人靠躺在沙发上,一边还兴致勃勃地交代杂务员他要些什么吃的,一边还要嫌弃三楼咖啡厅的食物味道不好,直接指挥杂务员去某某咖啡厅给他打包糕点和咖啡,明显是在刁难。
杂务员有些不知所措,小心地看了中野良一眼。
中野良定定地看着对方笑靥如花的面容,忽地笑道:[占边先生大老远过来,倒是我们招待不周了。这样,Z君辛苦你跑一趟,给占边先生带点糕点回来。]
杂务员接了任务,行礼后便轻手轻脚地关门去了。
中野良脸上带着礼貌的笑容客套了几句,占边倒是也表现得得体。
中野良坐下来想要继续看文件,占边就翻身起来凑过来,双手趴在桌子,居高临下笑吟吟地跟中野良扯东扯西,时不时挖点语言陷阱套些话,丝毫不把自己当成外人。
杂务员买回来的糕点放在桌上,一口都没动,倒是缠了中野良一个下午,问东问西,时不时还假装碰一下书架的文件。
中野良也不慌,十指自然地交叉,靠着椅背脸上挂着淡定的笑颜,老神在在地看着对方,滴水不漏地回应对方的问题,完美地避开陷阱。
看着中野良这般淡定的做派,占边也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的神色,挂着得体的笑容淡淡地收回乱动的手。
中野良暗示对方该离开了,占边也全然当自己是个不懂暗示的白痴,也不说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直到中野良随手拿起一份文件,借口自己要去汇报时,占边才笑吟吟意味深长地看着中野良,说:[中野君……还真不愧是他看重的人呢,这般才华,真是令人羡慕。]
中野良淡定地扶正镜框,脸上啜着浅浅的笑,[占边先生说笑了,您的能力比日出出众得多了,是日出等人努力几辈子都达不到的程度,何需羡慕日出。]
占边双手缓缓插进兜里,眸子泛着幽光,嘴角笑容一改天真淡笑,微微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不不不,日出君可比我们这些烂在腐泥里的尸体优秀得多了……]
占边用戏腔一般的语调感叹道,[我倒是体会到了他的心情,也非常期待日出君你未来的表现呢,真是希望……你能活得更久一点……]
这样,无聊的生活啊,才能更多一些精彩。
占边略微带着恶意的眸子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中野良托着下巴沉思,反复在脑海里思考自己在哪里得罪过这位占边,能让他特地跑来自己的办公室里警告一番。
酒保将调好的酒放到中野良面前,嘴角微微往下撇,声音甚是严肃:“下次他还来,就跟女生C说一声。别跟他走得太近。”
中野良回神,有些好奇:“酒保先生跟占边有过过节?”
酒保微微点头:“从前与他有些矛盾。占边之前是情报组的,收集情报能力稍逊,不得…看重,武器是手.枪,喜欢虐杀,尤其钟爱挑起事端,借刀杀人……占边后来去了M国,便没有了交集。占边这人心眼小记仇,这一次,怕是……”冲着他来的。
只是酒保动不了,这才盯上了中野良。
酒保抿了抿唇,微微皱着眉头,眸子闪过一丝冷光。
占边行事过于乖张但善于察言观色,行事风格很是符合琴酒喜好,此次能回到rb是得了琴酒的点头,现在正得到琴酒的重用,想要对占边下手还不留痕,虽然有些难,但酒保也不会因为这些限制就放弃,任由对方对己方阵营的人动手。
酒保微微抬眸瞥了中野良一眼,覆满寒冰的红棕色眼眸里逐渐回暖。
'行动组……琴酒最近盯得紧,虽有些难,但也不是毫无办法……'
中野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只是有些时候有些事,不是自己想就能躲开的。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奶茶店。
今儿店长也在,看着倒是个面善的,恭敬地对中野良行礼后,看出金子的拘谨,便拿着物资单子出了门,把空间留给了他们两个年轻人。
金子主动问:“早上的牛奶和蛋糕味道如何?”
中野良点头,语气有些感叹:“还不错,很合我口味。”
金子眉眼弯弯的,故作松了口气:“那就好。我还怕新口味不合你口味呢,今儿摆出来,当成赠送品,大家嘴上都说很好吃,但我能看出来,他们不喜欢这个味,没吃完也没带走。”
中野良便笑道:“那是他们有眼无珠。我就很喜欢。”
“中野君好像也没怎么挑,口味比一般人甜的糕点都说喜欢,”金子把新作的蛋糕摆在中野良面前,把额角的发丝轻轻捋回耳后,“不过中野君不嫌弃就好。”
中野良嗅着蛋糕的奶油香味,便拿起勺子开吃:“不嫌弃,明天还有那个百香果味特色奶茶吗?”
金子笑靥如花:“有。”
反正推出什么口味的蛋糕和奶茶都是她自个儿根据心情决定的,中野良想吃,明天就有。
“行~那就拜托了~”
中野良挖了一口蛋糕塞进嘴里,忍不住举起大拇指:“这个青柠蛋糕味道真不错!”
虽然比起安室透做的还是差了点味,但是那可是波本啊!任中野良多大胆也不敢轻易跟波本提出这种无聊的请求。
拎着金子的奶油面包刚一踏入公园,乌鸦大爷便扑着翅膀飞来,熟练地钻进中野良的怀里,三两下就找了个舒适的姿势,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最近乌鸦大爷不知跟哪个家伙起了冲突,还是正直换毛高峰期,那毛没了以往那般柔顺整齐,一撸还能撸下几根羽毛,看着就不那么舒服了。
中野良郁闷地伸出手,翻开乌鸦大爷脊背的羽毛,露出属于肉皮的嫩红色:“乌鸦大爷,你最近是不是营养不好啊,毛里面都秃了,连绒毛都没长。”
川口迈着步伐走来,走过小道,停在了不远处的树荫下,脚尖伸了出去又缩回,看着有些犹豫。
乌鸦们见到衣食父母便一窝蜂地飞了过去,停在肩上脚边,圆圆的眼睛滴溜地转动,亲昵地蹭了蹭,啊呀啊呀地叫道。
然而身边的人却没有分给它们半点注意,像个痴儿那般呆呆地望着,眼神里还带着些许内疚。
这段日子忙,中野良也甚少来公园,每一次来川口都是这般作态,也不过来打招呼,远远地看着他,眼里总写着愧疚。
中野良自然知道,全然当做没看见。
当年川口算计他进入组织,早已磨掉了心中的恩情,现在把史丁格送进监狱,也全然当是还了川口携带之恩。
其他的中野良不想多管,也不愿多理。
何必呢,要真把他当成旧人的孩子,当年就不可能如此绝情。
他可不是当年那个缺爱的孩子了。
他关心他的有朋友,有把他当孩子管着的合作者,还有依靠着他的妹妹,他可不会再被那一点温情给欺骗了。
双方就这样待着,随着太阳落下,夜幕渐渐降临,游客都陆陆续续回了家,公园里重新恢复安静。
中野良偷偷摸摸地回了家,隔壁还是黑着的,大概今晚又出现了什么突发事件加班了。
'有时候东京的警察也很难啊……特别是米花町,最近犯罪率都好像上升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