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穿诸伏景光真心的青木修选择当鹌鹑,干脆躲着诸伏景光。
于是辛苦半个多月的诸伏景光再一次遭到了来自青木修的冷落。
“……我到底是哪里惹到他了?”
诸伏景光向降谷零“哭诉”,“照顾了他半个多月,现在脑子清醒了就翻脸不认人。”
降谷零身在局外,倒是看的透彻,“有没有一种可能,他还记着你之前说的话?”
诸伏景光沉默,他确实是忘记了这一种可能,是之前半个月的生活让他忽略了这件事。
他还是把青木修想的太简单了,只觉得人脑子不清醒就能推翻掉以前的一切从头来过。
“那现在怎么办?”
一想到最近几天青木修对自己避而不见的态度,诸伏景光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降谷零摊摊手,表示要和青木修拉近关系的主力军是诸伏景光,自己也没什么好办法。
“别忘了我之前对他的态度更恶劣。”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无奈。
“好吧好吧,”诸伏景光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怎样才能重新修复自己和青木修之间的关系,“我找个机会和他道歉试试看吧。”
这个机会一找就是好几天。
诸伏景光还没正式和青木修道歉,先一步收到了带青木修去东京基地做实验的消息。
“我下午有任务。”
诸星大率先表示自己没有时间,降谷零紧随其后说明自己要去情报组开会,并且对参观人体实验没什么兴趣。
推来转去,这个任务又落在了诸伏景光身上。
青木修没有做决定的权力,但闻言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丝小小的不情愿。
诸伏景光装作没有看见他的表情,开车带着他前往东京基地。
基地的一间医务室被左山先生带人改造成了一间临时手术室,诸伏景光带着青木修赶到时,他们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你就是苏格兰?”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不过左山先生还是辨认出了诸伏景光。
“您好。”
不知道这个人底细的前提下,诸伏景光选择谨慎行事。
“听说你和杜林标的关系不一般啊。”
诸伏景光斜着眼睛瞥了一眼青木修,后者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抿抿嘴巴,把头扭向一边,不去看诸伏景光和左山先生。
有意修复两人关系的诸伏景光见状也没有辩解,而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是啊,我挺喜欢杜林标的。”
左山先生意味不明的大笑几声,弄得诸伏景光一头雾水,但他表面上没有露出任何疑惑的神情,反而保持着笑容反问左山先生,“您难道不觉得杜林标很讨人喜欢吗?”
“你说的没错,”笑完,左山先生命令助手把青木修带进手术室,“杜林标确实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好孩子。”
仿佛他们俩讨论的人不是自己一样,青木修麻木地跟着助手的脚步,做好消毒措施之后乖顺地躺在手术床上,隔着观察间的玻璃,诸伏景光恍惚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只早已接受命运的比格犬。
一种异样的怜爱泛上心头,诸伏景光的心里忽然很不舒服。
左山先生并没有发现他的眼神变化,还在不停地补充着,“看来这半个月你把他调养的很好,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让他不发疯伤人,应该很不容易吧?”
诸伏景光莫名有些厌恶这个据说是实验组负责人的男人,觉得在他的眼中青木修好像并不是什么人,而是一只被别人掌握生死的实验犬。
“哈,您过奖了,”诸伏景光扯开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把这半个多月照顾人的心酸用一句话掩盖了过去,“我说过的,杜林标很乖。”
“他乖?”左山先生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他可是一身反骨呢。”
说完不等诸伏景光有什么反应,他便抬脚走进手术室,留下诸伏景光一个人站在观察室里干看着。
诸伏景光原本想走,但不知怎么的,神使鬼差停下离开的脚步,选择站在原地。
他忽然对青木修接受的实验很好奇。
按照组织的实验条例,像诸伏景光这样非实验核心小组的成员本该要被清场,但左山先生故意把他留下来,临时把实验内容换成了一个没什么保密级别的。
他就是想看看,传闻中的苏格兰威士忌对青木修到底有几分真感情。
青木修躺在手术床上,口中被塞入防止他咬伤自己或者实验员的牙齿保护套,手腕上的电击器被暂时取下,露出手环之下暗红的血肉。
冰冷的液体注入身体,青木修微微打了个哆嗦,目光不停在几名实验员身上来回移动。
穿刺针插入皮肤,青木修痛得下意识挣扎了一下,被诸伏景光敏锐的观察到。
他怎么了?
诸伏景光意识到青木修的身体里可能真的有什么东西改变了,他记得原本的青木修没什么痛觉,根本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有这么大的反应。
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可这里并没有人来为他解惑,诸伏景光也只能按捺下疑惑,强迫自己站在原地看完左山先生的实验。
“注射最新的诱导剂。”
他们吸取了上次的经验教训,重新研发了一种没那么激烈的诱导剂。
尽管经过改良,但是原本诱导剂该有的副作用一点也没少。不出几分钟,青木修渐渐开始感觉到从身体内部传出来的镇痛。
眼前景物一阵一阵的扭曲变形,青木修仿佛觉得有人拿着铁锤一下下地锤着他的脑袋。
头疼,恶心。
尤其是他脆弱的胃,已经一浪浪的翻涌起波澜。
“呕……”
他没忍住,做了个干呕。
“给他插管,别让他呛着了。”
一指粗的软管插入喉咙,实验员们根本不考虑青木修的插管体验,下手很重,仅仅戳弄两下就让嗓子眼里涌出一股腥甜。
诸伏景光视力很好,清晰看到从青木修嘴巴里引流出来的食物残渣;里带有暗红的血丝。
不用想也知道必定是实验员刚刚插管时弄破了青木修的嗓子。
穿刺针在青木修的皮肤之下尽职尽责地工作,疼得他不住地抽搐,固定手脚的束缚带被他拉扯的哗啦哗啦直作响。
“先生,他肌肉绷得太紧了,我们不敢有什么动作。”
不多时,助手向左山先生汇报青木修的反应。
“注射司可林。”
在肌肉松弛剂的作用下,青木修很快连挣扎的能力也没有了,只能躺在那里任人宰割。
诸伏景光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青木修的身体里用仪器动作着。
即便没有走进手术室,更没有什么过于血腥的场面,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诸伏景光还是没由来的想吐。
他隐隐约约对青木修消失的三个月所遭受的磨难有了些概念。
实验持续了几乎一整天的时间,诸伏景光也就在观察室里沾了一整天。
到最后左山先生走出手术室告知他可以带着青木修离开时,对方已经因为剧烈的疼痛失去了意识。
“半个月后我们会再通知你。”
左山先生慢条斯理摘下手套,看着里面的助手们为青木修的伤口做了简单止血,侧身让出一条路方便诸伏景光进去。
“杜林标?杜林标?”
诸伏景光喊了青木修几声,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眼看时间已经晚下来,诸伏景光想着快些把人带回安全屋,好让青木修休息,干脆一弯腰把人抱了起来。
似是感觉到自己的姿势改变了,青木修自然而然在诸伏景光怀里找了个还算舒服的姿势。
诸伏景光颠了颠青木修,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轻得多,安全没有一个成年男子该有的重量。
“我带他先离开了,再见。”
没有再和左山先生寒暄什么,诸伏景光抱着青木修离开手术室。
基地里还有不少组织成员,一路上有不少人注意到他俩,纷纷侧目。
诸伏景光尽量让自己的动作看起来自然些,大步抱着青木修上了车。
在回安全屋的半路上,青木修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在手术室,第一时间缩到后排角落,借助后视镜紧张兮兮地盯着诸伏景光看。
“看我做什么?”
诸伏景光收到来自青木修的眼神,装作漫不经心地开口。
“我……我是怎么到车上的?”
诸伏景光忽然很好奇青木修知道自己被他抱过的反应,话到了嘴边忽然改口,“你是我抱上车的,怎么了?”
“哐啷!”
青木修惊得直接从座椅上跳起来,脑袋一下子撞上车顶,疼得他一下子落回后座上。
“至于这么大的反应吗?”
诸伏景光觉得青木修的反应实在有趣,故意又问了一遍。
“你……”
青木修急的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还想动作,但是实验留下的伤口后知后觉的提醒他,现在不能有什么大动作。
“你……不要这么做!”
憋了好半天,青木修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诸伏景光见机会差不多,正准备开口道歉,一通电话却在这时打进来。
“绿川,”是降谷零的声音,“快回来,来任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