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景光睁开眼醒来,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清楚,他的四肢被牢牢捆住,嘴巴里剩余的牛奶味提醒着他犯人的身份。他不知道自己晕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醒了多久。
从联系不上线人开始,诸伏景光已经开始警惕,在Rice手上栽倒,他倒是也算松了口气。
面临的会是拷问吗?还是死亡?他在加入组织后的梦中曾经出现过这种画面,现在真正面临即将到来的重复的场景他居然感到平静。
光源从一扇门透进来,瘦小的身影诸伏景光也猜到了来人是Rice。他干裂的嘴唇一张开就渗出了血,喉咙的嘶哑告知着他,他昏睡的时间一定不短。
为数不多的光源消失。Rice站在他面前,诸伏景光不是没受过反审讯的训练,如果是组织传闻中厉害的审讯专家,他有决心不会连累到其他人的。
今井宙看着虚弱但眼神里藏着决心的诸伏景光,这原来才是他真正的眼神吗?
那种对他憎恶的,那种为了保护他人倔强的眼神。今井宙在心中和终于初次见面的诸伏景光打了个招呼。他轻轻坐上了诸伏景光的腿。
“对不起,”诸伏景光惊异Rice抱住了他,他的脖颈感知到了少年手臂上方已经留痕的他从未见过的伤,“新的药我没控制好量,琴酒那边你不用担心,我替你请假了。”
Rice把水杯抵在他的嘴边,诸伏景光顺着Rice的动作扬起了下巴,让水流一点点掉进喉咙,缓了很久他才开口:“你把我送到这里应该不止为了试药吧。”
“当然,”Rice终于在他眼前露出了熟悉而危险的笑容,然后又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你和毛利小五郎认识是吗?”
轻柔但直接的声音让诸伏景光的警惕心更上一层,他知道自己不能骗Rice,那天短短一瞬间的表情竟然被Rice捕捉到了。那么还有关于他身份到底有没有在组织暴露的问题也暂时存疑,但是在他昏迷的时间里,他实在不好估计组织里情报能不能做到挖出他的身份。
“你的身体太紧绷了,脉搏也变快了。”Rice抬起脑袋看着诸伏景光,手指若有似无地划过诸伏景光的手臂上清晰的血管,“假如你是在我触碰你的时候感到紧张,我倒是会很高兴。”
诸伏景光看清楚Rice脸上的表情,被那种深深的悲伤所感染,故意挑逗的话语与年龄不相符的错位,诸伏景光突然才意识到自己仅仅窥见了黑暗的一个小角落。
“认识……”诸伏景光还想说下去,却被一根手指堵住了嘴唇。
“我问什么你答什么。”Rice用鼻尖磨蹭着诸伏景光的下巴,“你是警察吗?”
“不是。”
“那我可是想不通你为什么会认识那个无用的大叔侦探,他也没有解决事件涉及到你。”Rice懒散但尖锐的鄙视让苏格兰感到想吐,当然也有部分原因来自对方用手揉捏这他的腹部,那只手用指尖飞快划过他的身体,Rice移动自己的身体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
“你知道,我还没用上其他药,听说可以让警察乖乖说实话。”
“你可以用。”
“我不想让你变成那种药瘾犯了就跪在我脚边的人,”Rice肆意触碰着诸伏景光的身体,“现在这样就很好,虽然这样可以让你留在我身边。”
“Boss会生气的。”
“没事,我死了就死了,无所谓的事,”Rice平静地挑起诸伏景光的下巴,“回答问题。”
“我认识一个警察,他说起过毛利小五郎。”诸伏景光回答完,就感知到对方轻笑了一声,像一只轻快的鸟抖着羽毛,颤抖了一下着身体。
“记得说‘那是我收买的废物’,假如问起来就那么答。”Rice捂住自己的脸靠在诸伏景光的耳边轻语,“朗姆那边有动作了。”
细微的气流让诸伏景光警惕起来,他实在搞不清楚面前人到底知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是他又无法从对方的身体上感知到任何说谎的成分。
诸伏景光在被Rice拥抱的时候无处可逃,Rice同样也无处可逃。Rice没有心跳加速,没有僵硬,坦坦荡荡的,无所谓的。
“可以放开我了吗?”
“不可以。”Rice收紧了自己的手臂,汲取着快失去的温暖,最后叹了口气,从诸伏景光身上起来给对方松绑。
“你能走了就先回去吧,我回去把报告写了。”Rice把钥匙和诸伏景光的手机丢在椅子边,狡猾地眨了眨眼,“找不到路可以打电话给你朋友问路哦。”
诸伏景光因为身体的麻痹感缓了很久,他确定了日期,已经一天没有进食的身体有点虚弱,他收起了今井宙的钥匙,看见夕阳在眼前出现时候有种莫名的荒唐感。
今井宙回到家,又朝耳朵上打耳洞,他突然又没有勇气自己穿透自己的软骨,丧气地把针丢在了昨天的旧报纸上。“爆炸案”的字样被鲜血染红,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好笑,想着明天一定要去买个倒计时。
至少要亲眼看到诸伏景光死了他才安心。只有这样诸伏景光才能永远没有机会爱上或者恨上别人。
敲门声从玄关处传来,今井宙洗干净了手,打开门发现是波本,他猜对方是来问他苏格兰的下落,毕竟是他把苏格兰的审查揽到自己地方。
淡淡的血腥味让波本感到不适,他几乎快压不住自己的怒火,一想到朗姆轻易地就把任务交给Rice,对方的凶残他也见识过不止一次,他趁着拿报告的借口,闯进了Rice的领地。
Rice摊摊手,朝书房走去,波本警惕地观察周围的环境,实在是在组织里见过很多在房间里放机关,背后被人突然拍了一下,他下意识反应要动手。
“波本。”熟悉的诸伏景光站在他身边,降谷零从内心生出对友人死里逃生的庆幸,他用口型喊了对方“hiro”,但是他没得到回应。
今井宙看见了,原来那就是诸伏景光对待同一边人的真实模样。
走出来的Rice打破了他们之间良好的氛围。波本匆忙拿走了报告,还嘲讽了苏格兰和Rice之间的关系扭曲,苏格兰挨了Rice的审问竟然还没什么明显的伤口。
站在玄关的诸伏景光彻底看清楚了Rice脸上的神情,那种无法描述的悲伤:“我来还钥匙。”
“你拿着吧。”Rice挥着手让苏格兰走,苏格兰把钥匙放在了柜子上,转身离开。
[你连我的一点好处都不接受吗?]
Rice站在浴室镜子前,咬牙刺穿了自己的软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