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事情就是这样。”

悠星褪去上衣老老实实趴着，泉奈抿紧双唇拿着药油给他推背上的淤青。

“嘁，尾兽吗？”宇智波斑双手抱臂靠在幛子门上，“会给你报仇的。”

“诶？它不可能躲过我那一击的……它是不死生物？”想到害自己这么狼狈的家伙还活着，悠星皱着眉后悔当时大意了没给它上一些恶心人的诅咒。

“尾兽是由庞大查克拉聚集形成的东西，恐怕没那么容易死。”斑伸手在悠星额头上弹了一下，“笨蛋吗，不知道躲的。”

你们对法师的要求太高了吧！悠星只能小声嘟囔：“无所谓，反正就算再来两下也——啊，泉奈，要喘不过气来了！”

泉奈双手用力撑在悠星乌青一片的背上，发现这家伙肌肉还是放松的，冷笑一声加大力气：“真是不要命了，身体上的痛觉已经被切除了吗？你这样就算被捅成刺猬也不会发现，以后不许一个人出远门了。”

“说我的时候倒是挺能的，怎么你自己上战场铠甲都不穿？”悠星深知最好的应对方法是反问，眼珠子一转就开始指责泉奈，“千手扉间刺了我三刀我一点事都没有，他刺你肯定一刺一个血窟窿。”

“你以后老实呆着我就穿！”/“他要杀你？！”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泉奈也反应过来不对，提高声音：“千手家的要杀你？！”

悠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现在对他两说话有点气短，就支支吾吾说：“呃，就，互相没认出来，我衣服给他划了几个洞，他衣服给我烧了几个窟窿。”

“后面你们俩互相认出来，但是他只是在旁边看着你受伤，是吧。”泉奈深呼吸了一下，“呵呵，千手扉间，我就知道和那家子结盟不靠谱，斑哥你也听到了吧，他可是完全没把盟友的事放心上呢。”

“……我知道他去风之国是柱间让他去打探当地忍族情况的，任务在身罢了。”斑理智上可以理解千手扉间的任务优先，“下次见到我也揍他一顿。”

但是话又说回来哪个宇智波能理智永远凌驾在感情上呢。

“哼。”泉奈好像还是不满意，他心里大概已经在小本子上给千手扉间记了几页的仇。

悠星在地上蠕动了几下，终于把自己翻回正面朝上，他问：“斑你那个事怎么样了，差不多的话可以抽人手去给我采宝石了——或者批钱让我雇人去挖。”

那个事情，指的是斑上位做宇智波族长的事。

霎时间，斑的记忆好像回溯到了几天前——

宇智波田岛是个连年征战的忍者，实力强劲，出任务无数，他就算成了族长也都是坚持身体力行的冲在前线做一族表率，甚至他们兄弟几个都死的只剩他一个人了，能算得上一方豪杰。

虽然他对亡妻缺少陪伴，对孩子缺少照料，但是对宇智波一族确实做到了所有他能做的，连儿子也都各个强大优秀——哪怕是龟缩在家不肯出任务的二儿子也能为族中作出许多贡献。

可身体承受能力是有上限的，写轮眼的使用也是有代价的，他不愿亲近感情淡漠举止失态的二儿子，也不愿停止对自己身体机能的压榨，于是他理所当然的因为血继病引发旧疾，一连半个多月只能躺在床上喝汤药了。

在族长田岛无法行动的这段时间，少族长宇智波斑理所当然执掌了家族内所有事物，这段时间像是有神明相助，难得没有什么任务，方便斑和泉奈两兄弟将宇智波一族从上到下梳理了一遍，重要的岗位都安排上了自己的人。

当一切准备就绪的那个晚上，斑带着泉奈推开了田岛的房门，周围其他人都被远远驱散。

“斑？你们？”田岛睁开眼，转了转头，看着面无表情的大儿子和低头落后斑一步的小儿子。

泉奈安静的关好门立在门边，斑走到田岛身边低头看着这位熟悉又陌生的父亲。

病痛让这个男人变得虚弱，他的眼窝凹陷，嘴唇干裂，脸上的皱纹更加明显了。

在斑的记忆里这个男人曾经是非常高大的，他在家里在族里都是说一不二，小的时候斑经常被出完任务回来的男人亲昵的抱着，伴着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男人总会笑着和他讲很多外头的事。

什么时候变了呢？泉奈出生后母亲的身体就不太好了，后来因为羽衣那边实力下降太快战场的形式变得焦灼，那时候父亲脸上就总是紧绷着，到了母亲去世之后，父亲就更加极端，行事更加冷酷果决，就好像在……恨。

他在恨什么呢？是恨儿子有自己的想法，恨妻子狠心离去，恨千手在与宇智波作对，恨贵族将忍者当成争斗的工具……还是恨无力改变一切的自己？

“咳咳咳。”看儿子只是站着不说话，田岛好像明白了，他的眼睛现出一片猩红。

斑伸出带着手套的手按在父亲眼上，低声说：“这样的身体还能用写轮眼吗？”

“咳，哈，斑，你还真是迫不及待啊。”田岛的体温透过那层手套传递到斑指尖。

“……”斑松开手，“用这样狼狈的模样死死守住那个位置有什么用？”

田岛收起了写轮眼，用那疲惫的黑眸重新看向自己的大儿子——好像有很久没有这样仔细看着他了，斑的眉眼像自己又有亡妻的影子，五官还没有完全长开，脸上还带着一些稚气，但这孩子确实长大了很多，面无表情的样子竟然有了几分气势，明明以前还是那样活泼可爱的小团子……

“事到如今，不如爽快点把权利让出来吧，父亲。”

“你想我把权利交给你吗？就凭你那天真到想要和千手结盟的想法吗？你那些私底下的事还想瞒住我，呵，我早知道你还在偷偷和千手家的兔崽子们偷偷联系！”

“你知道，但是你什么都插手不了。”斑和田岛说话也不客气，“你们这些人跟不上时代了，不如早点退休去悠星那些厂子里找点轻松活计做。”

“你！咳咳！”这些年田岛已经被悠星气到听到他名字就上火的地步，他咳了一阵，艰难出声，“只要我活着、长老们活着、心怀仇恨的族人活着……我们就绝对不会让宇智波和千手结盟！”

“啊，这个我已经和柱间约定好了，两族下一次战场上相见，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到时候无论是重伤退出的、留下嫁人的……不愿意结盟的都去，发泄之后再谈两族结盟。”斑顿了顿，继续说，“两族结盟不是我们的目的，只是开始，以后会有更多家族加入这个联盟。”

田岛深深地看着儿子有些陌生的脸，他说：“宇智波斑，你真傲慢啊。”自顾自想要将一切背负在自己肩上，自顾自说要改变世界，那双眼看得太多太远了，可是他还能看多久呢？

写轮眼……获得力量是需要代价的，斑，那份觉悟你拥有了吗？

想到曾经自己用那双眼睛看过的石板上的内容，田岛扫了一眼在门口保持缄默的小儿子，他突然说：“如果我是你，我会让悠星尽快开写轮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