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后,唐歌要搬出宿舍,打算用两天时间收拾干净,苏长安帮她请了搬家公司,还说两天后帮她一起搬进自己的房子里。
期间,苏长安听说奶奶已经回家了,兴冲冲回了家一趟。
他要把自己谈恋爱的好消息告诉奶奶,父母都属于高知人群,做事只考虑利益,对待感情寡淡冷漠,家里只有爷爷奶奶才是最疼他的。
他要赶快回家,说服奶奶接受唐歌,所以他悄悄开车回家,并没有给任何人打招呼,想给奶奶一个惊喜。
谁知他悄悄回家,却没有看见朝思夜想的奶奶,而是偷听到母亲在客厅和一个男人说话。
“前两天,安安带回来一个女孩,”蒋丽头疼不已,“那女孩是学舞蹈的,看着就很有心机,家里还破产了,这不是把安安当提款机吗?”
客厅响起一道熟悉的男音,安慰蒋丽:“你呀,本来就和安安关系不好,孩子长大了,你该放手也得放手,别太强迫他了。”
这个男人苏长安也认识,正当他想进去打招呼时,下一秒,他便撞见了令他终生难忘的一幕……
他惊恐地双眼瞪大,脚步后退,不小心碰到了门口的花瓶,伴随“刺啦”清脆的碎片声,也惊扰了客厅里的男女。
“妈!”苏长安不停后退,内心世界比这一地的碎片还要碎:“你、你们……”
蒋丽惊慌失措追了出来:“长安,你回来!听妈跟你解释!”
可苏长安置若罔闻,此时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全身的血液轰隆隆涌上大脑,再也听不进去任何声音了。
他开车火速逃离了修罗场,一路上都心不在焉,将车子开的非常快。
客厅撞见的画面,在他脑海挥之不去,汽车行驶至路口转弯的时候,他没有注意路况,不慎和一辆大货车疾驰相撞……
一阵天旋地转,汽车翻滚,安全气囊弹出来的一瞬间,他意识混沌,在昏迷前听见一道熟悉的男音:“安安!你没事吧!”
接着便是一阵“呜哇”的急救声,自己的身体被抬上了担架。
之后,他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医院,门口响起医生和母亲的声音。
蒋丽焦急地问:“医生,你确定他失忆了吗?”
“这场车祸很严重,病人被撞击到大脑,很有可能导致界限性遗忘。”
接着,医生对她解释起了这种病症:“界限性遗忘是指对某一特定时间段的经历不能回忆,这种失忆症一般是患者遭遇什么痛苦,或者不愉快的回忆导致的,不过在适宜条件下还可能恢复记忆,你们不要担心。”
蒋丽摸着胸口的位置,心有余悸:“想不起来就好,有些事,千万不能让这孩子知道,否则就完蛋了。”
“唐歌,唐歌……”苏长安下意识唤了两声,眼皮子怎么都睁不开,接着,大脑一阵钝痛,再次昏睡了过去。
……
另一边,唐歌收拾好了宿舍里所有的东西,搬家师傅早早就在楼下等着了,可就是迟迟不见苏长安的身影。
唐歌只好独自和师傅搬完了所有的东西,等来到他家楼下,唐歌给他打了几个电话,一直未拨通,发的微信也一直没回,
往常苏长安不会这样的,她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唐歌只好让师傅先把自己的东西搬回了家里,晚上,她再次给苏长安打了几个电话,无一例外,全部石沉大海。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惴惴不安:“二哥,你这是怎么了?”
突然,家门口发出一声巨响,唐歌惊坐起身,仔细听了一会,原来是喝得烂醉如泥的唐贤回来了。
她重新躺了下来,可没过一会,紧张的心再度提起来了,虽说唐贤经常闹出动静,可这一次似乎不同寻常。
往常,顶多就是碰掉了一只水杯,或者踢倒了一把椅子,可这次,客厅的动静有些大了,不仅传来闹嚷嚷的吵闹声,还有□□撞击墙体发出的闷哼声……
唐歌正要起身,房门又传来咚咚的拍打声,孙晶声泪俱下:“唐歌,你快出来救救你哥哥,债主又上门了,你快报警!”
“什么!”唐歌迅速起身,手忙脚乱报了警,然后开门出去救哥哥。
出来就看见孙晶昏迷在客厅,而唐贤被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围在中间,揍的鼻青脸肿。
一边打还一边逼问:“唐先生,都这么久了,你怎么不还钱呢?”
“韩金,”唐贤痛的倒吸一口冷气,“韩金,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可以还上的。”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哥!”唐歌上前死命劝架,却被某个男人狠狠抓住了头发,轻易挟控住了。
那个被称作“韩金”的男人发出一声轻笑:“哟,唐先生,这位是你媳妇啊?”
“那是我妹妹,”唐贤鼻子不停流血,好歹良心尚存,“冤有头债有主,有本事你冲着我来,别伤害我妹妹。”
“哟!”这伙男人发出阴阳怪气的讥笑:“看不出来,你还挺有血性的?”
“放心吧,只要你乖乖还钱,我们绝对不会为难你的。”
韩金甚至亮出了刀子,在唐贤脸上比划着:“只要你能如期还钱,你的家人们也可以少受点罪,你说是不是?”
“你们别伤害我哥!”唐歌被那把刀子吓着了,不停挣扎,却被男性天生的力量狠狠压制着,怎么都挣脱不出来。
万般无奈之下,她灵机一闪,狠狠咬住了韩金的手臂……
“啊!”韩金发出一声痛呼,手里的刀子对准了唐歌,恶狠狠道:“你再给我咬一口试试!”
说完,手里的刀子就挥舞着要落下来,千钧一发之际,是唐贤挺身而出,替她挡了这一刀:“你别伤害我妹妹!”
那一瞬间,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也愣住了。
唐歌低着头,只看见鲜红的血滴落在地板上,很快形成了一小块血泊,接着外面传来警车鸣笛的声音,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迅速逃出了屋子。
他们被警察救了下来。
那一晚唐歌失魂落魄,甚至往后回想起来,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
她瘫坐在医院长长的走廊上,像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哥哥在急救室,妈妈在心脏诊疗室,两个人都在等着她救命。
她将爸爸留下来的钱全都填进了医药费,也远远不够……
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了,她心急的一晚上没睡着,一遍遍给苏长安打电话,一遍遍给他发微信,可就是联系不上人,连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抓不住。
天亮时,唐贤被推出手术室,孙晶也苏醒了过来,虽说两人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唐歌站在收费处却犯了难,他们还要继续用药,高昂的医药费从哪里来呢?
这时,她忽然听见手机“叮咚”一声,“苏长安”终于回复了她的微信。
还没来得及开心,等她看清微信上的字后,原地石化,只觉得头皮发麻,面容彻底血色,心尖仿佛被施瓦辛格的大锤狠狠砸过,成为了一地碎渣。
【唐歌,我觉得我们不合适,还是分手吧。】
她手指微微颤抖,几乎快要握不住烫山芋的手机:【为什么?二哥,你怎么突然要跟我分手?】
“苏长安”回复:【我这次回家和我妈谈清楚了,她很不满意你的身世,也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也不能忤逆她,你说是不是?】
唐歌很想大哭一场,可那时候,她连哭都哭不出来了,现实张开血盆大口将她吞没,恨不得连骨头渣都不吐。
还有两个大活人等着她救命,她没空为爱情这点小事哭鼻子。
她放下了最后的骄傲和尊严:【二哥,我妈妈和哥哥都住在医院里,你能不能先借我一点钱?】
随后,那边沉默了一会,才给她发来微信:【说到底,你还是图我家的钱?】
唐歌无力辩驳,双臂缓缓垂下,连手机掉在了地板上都无动于衷,彻夜未眠和连轴转,已经抽干了她所有的精力。
地板上,手机亮起的屏幕上发来一句话:【我可以借给你,这笔钱就算是我们的分手费吧。】
她捞起手机,整个身子抱着膝盖,蜷缩在墙角,痛痛快快哭了一场。
两天后。
蒋丽约她在一家咖啡馆见面,苏长安甚至连见她一面都很吝啬,让母亲来帮她处理。
她客客气气地塞给唐歌一张银行卡,还有一个厚厚的信封:“这张银行卡的密码是长安的生日,希望这笔钱能够帮助你度过难关。”
蒋丽虽然讲话和颜悦色,但是语气神态很不令人讨喜,给钱时姿态高高在上,从鼻孔将她上下打量一番,趾高气扬,眼里充满蔑视,压根不把她放在眼里。
“我给你这笔钱呢,也是有条件的,希望能买断你和长安所有的联系。”
唐歌一直低着头,不敢直视她的打量,尊严碎了一地。
这时,蒋丽又递给她一张相片:“对了,我最近给长安相亲了一个女生,他们看起来很合拍呢。”
照片里是苏长安揽着一个女生的合照,两人大大方方对着镜头微笑,看起来登对极了,深深刺痛了唐歌的心。
唐歌退回了这张照片,拿起银行卡和厚厚的信封:“阿姨,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我不会再回来打扰二哥的。”
“那就好。”
蒋丽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唐歌知道,那是讥笑,讥笑她这种小门小户的女孩自不量力,家庭情况一团糟,还敢来妄想她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