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果然来了。
在乘员们人人自危缩回自己的房间里时,儒鹭金对太宰治说:“我们悄悄出去。”
太宰治的眼睛瞬间亮了。
儒鹭金在太宰治腰间牢牢系了绳子,另一头系在自己腰间,确认无误后,牵着太宰治的手蹑手蹑脚的开门出去。
外面风雨交加,波涛汹涌的大海把船带的东倒西歪,仿佛这艘不大的船随时能被大海吞没,从此杳无音讯。
儒鹭金先打开甲板出去,趁船还算平稳将太宰治拉上来,甲板重新关闭。
一阵风刮来,船体顿时左摇右晃,有水冲上甲板,浸没了脚踝,冲打着小腿,甚至能看到无辜遭殃的鱼。
太宰治没站稳,踉跄一下被儒鹭金拉进怀里。
风声海声雷电声,人类在此时显得尤为渺小。
儒鹭金哈哈大笑,显然不是第一次这样干,他在太宰治耳边大喊,“抓紧我,不然可能就死了!”
太宰治不甘示弱的喊回去:“知道了!”
儒鹭金可能听见了,也可能没听见,这里实在太吵了。
太宰治的眼睛黏在那些看似要打来的巨型海浪和已经打来的海浪上。
船只被海浪掀起,在即将被埋没时完成了一个完美的滑行。
两个人随着船的几乎翻折的摇摆东倒西歪,甚至是滚来滚去。
但儒鹭金死死扣着太宰治,尽管狼狈,却每次都能奇迹般的化险为夷。
“鲨鱼!天呐天呐天呐!”
儒鹭金突然哇哇大叫,几乎要骂人了。
一只成年男人大小的鲨鱼腾空砸来,在甲板上活蹦乱跳,因为体型庞大每每只能狠狠撞在栏杆上回不去。
栏杆被撞得弯出一个弧度,稳稳支撑。
有一次还差点滑到儒鹭金这边。
有时一个巨浪掀起,电闪雷鸣。
鲨鱼被甩出去了。
两个孩子腾空一瞬,又摔回船上,儒鹭金垫底。
在这生生死死的一个小时多内,太宰治身体僵直,双手死死抓着儒鹭金胸前的衣服。
这一切对才八岁、刚离家出走的他是否过于刺激了呢?
当然。
怎么不刺激?
腿软了,身体在颤栗。
深深体会到人在天灾面前的无力。
他的生死只在儒鹭金的一个念头之间。
但太宰治没有胆怯,睁大了眼睛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表情是肉眼可见的兴奋。
直到鲨鱼被甩飞,他突然哈哈大笑道:“我说!这个船长也太厉害了吧!”
儒鹭金没听清,大声道:“什么?”
太宰治重新在儒鹭金耳边喊:“我说!这个船长也太厉害了!”
儒鹭金深以为然。
可不是吗,都这样了船还没翻。
*
两个人回去的时候全身都湿透了。
衣服一脱,太宰治就想往被窝里钻,被儒鹭金强行按住,用毛巾一裹:“擦干净再上床,会感冒的。”
他自己也把衣服脱了,仔仔细细的给自己擦干净,先太宰治一步上了被窝得意洋洋。
然后抱着被窝瑟瑟发抖jpg.
太宰治很快步了他的后尘,同款抱被子瑟瑟发抖jpg.
这个季节,还是太冷了。
为了防止生病,儒鹭金强撑着下床,一人泡了一包预防感冒发烧的药,将其中一个纸杯递给太宰治,自己先仰头一饮而尽。
味道有点苦。
太宰治不想喝药,扭过头,“我不喝。”
儒鹭金哄他:“喝吧,一口就没了。”
太宰治还是不喝。
儒鹭金表情逐渐狰狞,“今天你不喝也得给我喝,不然我深海巨兽今天就吃了你。”
太宰治:“……”
他拿过杯子,皱着眉喝了,喝完还小声骂儒鹭金:“幼稚鬼。”
儒鹭金往他嘴里塞了一块糖,给人手动闭嘴。
今晚两人都累的不轻,一个两个倒头就睡。
事实证明,体弱的人就算喝了药该来的还是得来。
太宰治感冒了。
幸好没有发烧,只是一大早就开始喷嚏连天,搞的儒鹭金把昨天的药找出来重新看了生产日期。
没过期。
“你昨天蹬被子了吗?”
儒鹭金疑惑。
太宰治瓮声瓮气的回答:“我怎么知道。”
儒鹭金觉得太宰治的睡相不差,于是对太宰治的柔弱程度认知又上了一个层次。
“我要吃药。”
太宰治难受极了。
儒鹭金有点幸灾乐祸但拒绝,“空腹吃药不好,我去找服务员订份早餐。”
太宰治瞪他,“管这管那的,你怎么跟个老妈子一样。”
儒鹭金自我怀疑:“我很像你妈妈吗?”
太宰治哼哼:“不像,像我家仆人。”
儒鹭金面无表情,“是是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小的这就给你上早餐。”
门被合上,儒鹭金不见踪影。
太宰治抿唇,有点懊恼。
“阿嚏!”
鼻涕出来了,太宰治连忙用纸巾擦去。
结果。
“阿嚏!”
“啊嚏!”
“啊嚏!”
太宰治决定痛恨感冒。
这边,儒鹭金压根没放在心上,买好早餐后端着碗回来盯着人吃完,又给人喂了药。
儒鹭金将杯子放好,让人躺下,“好了小少爷,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太宰治把头埋进被子里,闷声道:“我已经和津岛家没关系了,别叫我少爷,难听死了。”
嘴上好像按了拉链,儒鹭金做了一个拉上的动作。
“那太宰,睡吧。”
感受到隔着被子轻拍的手,太宰治没说什么这样很幼稚的话,他渐渐闭上眼睛,自己都未察觉过的心安。
等太宰治睡熟了,儒鹭金才收拾碗悄悄出去。
疯玩一阵的代价儒鹭金也有,昨晚的磕碰过去一个夜晚已经在体内形成淤青,在遮掩下的肌肤中发紫发青,一碰就疼。
但儒鹭金得意洋洋的觉得他将太宰治保护的很好,诡异的对身上的伤产生了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他再次来到甲板上,一晚过去,风平浪静,一望无际的大海静谧极了,灼热的阳光暴晒着船面,半点找不出昨晚发怒的影子。
除了损坏的护栏,以及被撞击过的设施,或许还有几个满了的防水舱。
儒鹭金饶有兴趣的听着大人们的讨论,心里难免想到昨天那条鲨鱼,心又砰砰跳起来,还是觉得好刺激。
他上次可没见过鲨鱼,儒鹭金觉得这是惊喜。
大海总会给人出乎意料的结果。
心情愉悦,儒鹭金迎着海风晒太阳,对没福气感受这点的太宰治感到惋惜。
耳尖的听到几个船员对某个小物件损坏的疑惑,儒鹭金心虚了一下,回想起昨晚自己好像的确有拽坏什么东西的手感。
船员们找不到真相,一笑而过,说不定是遇到了什么奇怪的鱼类。
一旁的儒鹭金心虚+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