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凉风习习,但遮不住过年的热闹。树上挂满了红灯笼与彩灯,地上投射着大片大片的红光,小孩子们在空地上拿着烟火棒自由自在的玩耍,有好几个大叔,搬了烟火,让家人坐在树下的长椅上,他们准备放烟花爆竹,天空一片“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的景象。
许嘉万和司文来到桥旁的一块地方,那里的长椅上没有人,前面的空地也没有烟火壳子,湿咸的风吹到脸上,带着鱼腥味和烟火味。
司文拉高了羽绒服的拉链,把半张脸埋在里面,只露个眼睛,“我们把烟花放这里?”
许嘉万很兴奋,他点点头,把拉着的小推车推到空地上,和司文一起把烟花搬下来。
“我们先放这个,空中水母,它是旋转升空的!”许嘉万举着一个烟花,眼睛亮晶晶的。
司文坐在长椅上点头,“好!”
随着引线的点燃,烟花旋转上升,撒下一圈圈星点,江上一片烟花都在绽放,晶莹,震撼,美丽……
许嘉万玩累了,他坐在司文身旁,解开围巾,用手扇风散热,刚才放烟花他跑的累了。
司文接过他手里的围巾,滑开手机,“许叔叔说他们在楼下逛了逛就回去看春晚了,他们不过来了。”
“哦,我看对面开了小吃街,一起去看看?”许嘉万盯着江对面灯火通明的街道。
“好。”
两个人刚才把放烟花弄出的狼藉收拾干净,推着小推车送回小区后又出门去小吃街。
今年的小吃街格外热闹,摊贩都是拖家带口的上阵,有些能说会道的小朋友坐在摊子前帮父母招揽客人,谁会不喜欢嘴甜可爱,聪明懂事的小朋友呢?
许嘉万买了一份冰汤圆,天气本来就冷,他舀了一个送到嘴里,“冰,沁入心脾的冰。文儿,快尝尝。”他的手直接伸到司文嘴边。
司文张嘴接受了许嘉万的投喂,清香软糯,Q弹爽滑,“好吃!”
“是吧!就是有点冰。”许嘉万把左手缩了缩,用袖子垫着端碗。
司文见状从他准备手里拿过碗,许嘉万手一缩,“冰,我拿。”
司文张嘴想说什么,许嘉万的视线又被广场舞台上的打铁花表演吸引,他抓住司文的手腕把他往人群中带。
零下三度的天,八角大棚上的大叔赤裸着上身,一手拿着盛有铁汁的上棒,一手拿着未盛铁汁的下棒,迅速跑至花棚下,用下棒猛击上棒。十几个打花者一棒接一棒,一人跟一人,往来于熔炉和花棚之间。一棒铁花冲天而起,另一棒接踵而至,棒棒相连,络绎不绝,铁花飞溅,流星如瀑……
场下的叫好声络绎不绝,声浪震天。
司文垂下的手被人晃了晃,他低下头,一个小姑娘正仰头看他,小姑娘脸上挂着两大颗眼泪,软糯糯的,带着哭腔,“哥哥,我找不到妈妈了。”
这大冷天,小姑娘穿的很单薄,灰白的高领毛衣上起了很多球,薄薄的外套上油了好几块,袖口领口更是黑的发亮,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司文撞了撞许嘉万的胳膊,示意他出事了,三个人一起挤出了人群。
小女孩在人口不那么密集的地方,终于瘪起嘴巴哭出了声,“妈妈——我要妈妈!我要我妈妈!妈妈——”
司文蹲下身,接过许嘉万解下来的围巾裹到小姑娘脖子上,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擦脸顺气,语气温柔,“小朋友,你知道你的名字和你妈妈的电话号码吗?”
小女孩哭的更大声了,“我叫陈佳楠,我不知道妈妈的电话,怎么办?我找不到妈妈了!”
许嘉万买了个棉花糖回来,“你别哭了,哥哥们带你去找警察叔叔好不好?”
佳楠边哭边点头。
幸好因为江边可以集中放烟花,巡逻的警察比平时多了两倍,他们找到正在巡逻的富警官,告诉他事情的经过,富警官立刻在广播里寻找佳楠的家长。
到了警局,佳楠还在抽泣,司文抱着佳楠坐在警局的沙发上,许嘉万买了很多零食,半蹲在佳楠面前逗她。
佳楠终于停止了抽泣,她接过许嘉万手里的芒果干,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了起来。
许嘉万把手里的一大包零食放在他俩旁边,站起来长出了一口气。
富警官表情凝重的过来,许嘉万和司文交换了眼神后跟着富警官出去聊天。
富警官带许嘉万到监控室,指着电脑屏幕,“我们怀疑这是一场有预谋的丢弃事件。”
屏幕里,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佳楠被一个黑围巾裹住脸的人牵着,因为人流量太大,冲散了两人,监控里也没有那个黑围巾人的身影……
“我们会给她做基因比对来帮助她寻找亲人。”富警官说。
许嘉万叹了口气给家里人打了电话……
许益谦过来的时候,许嘉万正坐在沙发上做鬼脸逗小女孩玩,一旁的司文特别配合的感叹。
“怎么了?”许益谦过来。
许嘉万拉着他爸走到门外,低声说,“她被她家里人丢在广场上了,那会儿拉着司文的袖子让帮忙找家里人。”
许益谦皱了皱眉,“你想怎么帮她?”
许嘉万回头看了一眼司文怀里裹着毯子的小女孩,“给她先买件衣服吧,她穿的太单薄了,那会儿都瑟瑟发抖呢。”
许益谦点点头,“我让人安排。”
“许先生!”警局的顾队长过来和许益谦握手。
“顾队长。”许益谦伸手回握,许嘉万乖巧的站在他爸身后,一副矜贵小公子的模样。
“我听小富说了,里面的小孩子是许公子和朋友送过来的,您放心,我们一定尽心尽力为人民服务,帮助小朋友早日找到亲人。”顾队长满脸堆笑。
“我们当然相信顾队长,不过你们今天打算怎么安顿小朋友?是留在警局还是我们带回去,等你们找到她的家人了我们再送过来?”许益谦问。
顾队长打开手机的通话记录,“我已经给王警官通过电话了,她就在附近执勤,马上回来,王警官是位细心善良的女性,她已经答应在找到小朋友的家人前帮忙照顾小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