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辰——亲一个,给哥哥亲一个,头转过来。”
顾辰安专心在房间里搜罗着什么,崔临止像个大型玩偶一样黏在身后,抱着腰,唇密密地蹭着脖子。
“剪刀,蜡烛,手电筒……”
“哥你不怕吗?你记不记得那个伪人说过晚上见……我胶带呢,我胶带哪去了……”少年有些疑惑地翻箱倒柜,满脑子都是对付伪人的计策,“算了,你上回绑我那绳呢,就红色那根。”
冰凉的手顺着宽松的衣物滑入,崔临止含糊不清的呢喃:“什么绳子,叽里咕噜听不懂,先给哥哥亲一口——唔。”
下唇被咬住,然后慢慢深入,崔临止扣住顾辰安的后脑勺,修长手指穿插在发丝间,深重的吻纠缠在一起,连呼吸都变得黏腻。
砰——噗——
“哥,什么声音?”顾辰安眼尾一片红,指尖抓着哥哥的衣角,亲昵被中断的崔临止难掩不虞,猩红的舌尖勾连出暧昧的银丝,“厕所的,厕所里有动静!”
砰——噗——
又一声,他果然没听错。
跑到厕所,顾辰安惊异地看着被麻绳绑死的马桶,有些傻眼——咚!
咚!
咚!
紧紧封住的马桶盖此时一震一震,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突出来一般……若不是被绳子紧紧束缚,那东西早就爬出来了!
不是吧。
顾辰安挠头。
真能从下水道进来啊——
太恶毒了。
简直毫无底线。
上厕所可是一个人最无助的时候!
“哥,你提前把这里封好都不告诉我,我还在到处找绳子。”
“因为辰辰专心的样子很可爱,一脸东西呢东西在哪里的无辜样子,找了一圈也无果只能可怜巴巴地找哥哥求助,最后费了好大劲才发现原来哥哥已经把一切都处理好的苦恼模样——好可怜,好、可、爱。”
愉悦的崔临止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混杂着恶意的爱欲,眼神像是要把少年掰开揉碎,露出里面最鲜嫩敏感的汁水。
“好变态。”
顾辰安一边锐评,一边加固马桶盖,也许是因为无法突破阻碍,厕所里很快就安静下来。
“越来越变态了。”
“强烈抗议这种无良行径。”
崔临止笑而不语,把心爱的弟弟往怀里一搂,双双扑倒在床上。
“抗议无效——坏哥哥要把乖宝吃掉了。”
“啊——崔临止你不要说这种话了,好肉麻好恶——”
心字还没说出口,舌头又被含着吸,话语都被咽回喉咙里,只有软黏的唔咽声溢出。
噗——
而此时的客厅里的爸爸就没有兄弟俩那么幸运。
男人握着菜刀,慢慢向声源处逼近,恐惧紧缩着咽喉,让他发不出半点声音,狠厉与决绝压在眼底。
墙上鹿首无神的眼中透出幽光,尖锐的鹿角打下长长的影子,崎岖而又怪异。
啪嗒啪嗒……地上的水渍混杂着湿漉漉的脚印。
一滴。
两滴。
视线上移,是一双极为纤细漂亮的裸足,皮肤润泽着水光,红裙垂挂着水滴,像是沾染了露水的玫瑰。
它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门窗都已经锁紧,所有可能的通道都已经订死,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
它立在昏暗的走廊中,在男人的注视下,脖子一百八十度转弯,骨头咯噔咯噔的扭转声清晰可闻!
“晚上好好好好呵呵。”
扭曲的嘴角已经咧到耳后根,眼睛又睁得极大,死死盯着面色苍白的男人,不断重复着相同的语句。
穿红裙子的男人——!
“滚出去!滚出去——你这丑八怪!给我滚!”
“男不男女不女的鬼东西!”
他的脑中全是崔临止曾经说过话,暴怒与恐惧都是出自真心,像是发病的疯犬,声声狂吠,额间青筋鼓起,大幅度地挥舞着手里的菜刀。
“快滚!贱人!”
“呵呵呵呵呵呵呵……”
像是卡碟一般,伪人嘴里发出怪笑,随后面部像是浮动的波浪开始扭曲,五官一阵一阵拥挤堆叠在一起。
“不不……别过来别过来!丑八怪!我让你别过来!滚开——”
伪人拧着身子,像是无骨玩偶被摆弄出吊诡的姿势。
“我漂亮吗?”
它尖声询问。
“我漂亮吗!”
它张大嘴朝猎物猛扑过去。
墙面上的影子变得混乱而诡异。
菜刀被重新放回架子上,一切归于平静。
“哥,哥,我听见爸爸的声音了。”顾辰安猛然从混沌之中抽离,慌张地看向卧室门,“好像在客厅,你没听到吗?好像在吼人——”
崔临止置若罔闻,加重了嘴上的力道,果然惹来了一阵颤抖的抽气声。
“哥,哥……疼了,疼……”
“哥舔舔就不疼了。”
“崔临止,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崔临止的手放在少年的腰上,感受着那极窄腰腹的颤抖,狠狠往下按,他黏糊地在顾辰安耳边呓语。
“爸妈吵架呢,你仔细听听,是不是还有一道女声?不是老黄历了,管不了。”
顾辰安能听出确实是两道声音,至于其他,他实在是集中不了注意力。
爸爸妈妈总是无休止地争吵,极端而又疯狂的争吵——他们早就习惯了。
“会不会是那,那些伪人……”
“进不来的,我可是都处理好了,乖宝别担心。”
崔临止将顾辰安颤抖的手贴在脸颊上,虔诚地舔吻着手心,黑暗中嘴角的笑意扩大,阴戾的眼神在接触到面前人时瞬间柔和。
实际上,他根本没有管过另一个厕所,只是仔仔细细检查过二人的房间。
“哥哥贴不贴心?是不是要好好奖励哥哥?”
“崔临止……你别老欺负我……”
带着哑意的声音颤抖着呼唤那人的名字,哆嗦地委屈控诉。
“我哪里欺负你了,我爱你还来不及,我最心疼你了。”
顾辰安失神地看着眼前的一片漆黑,崔临止总爱如此。
世上我最爱你,世上我最疼你。
我和你天生一对。
“辰安,你想走吗?”
顾辰安的瞳孔一瞬间放大,心脏极速跳动,心底那个声音推动着他出声,崔临止认真抚平他的眉眼。
“我们一起——逃走,逃离这个家。”
逃走……
自己好像很久没听到过这个词。
那是年幼时的愿望,家庭的阵痛在灵魂上持续了很久,痛到他几乎麻木,他会想,是不是每个小孩都会有逃离家人的愿望呢?
他有爸爸妈妈,他有爷爷奶奶还有爱他的哥哥。
除了哥哥,所有家人都在说——我们是幸福的一家人。
我们多幸福啊。
我们对你多好啊。
我们都是为你着想啊。
你该知足。
可他不知道幸福的滋味。
可是他也没法逃走。
因为无力,所以他只能割开喉管任鲜血四溢,用那双含恨的眼睛去看,直到铁锈味充斥着整个口腔,再用气音嘶哑地说——我不爱你们。
幻想用自己的死来报复家人,已经是年幼的孩子最勇敢却又懦弱的报复。
是不是所有小孩都会这么想呢?
他想死,肉.体仿佛是要死掉了。
精神上的他却在振臂高呼——快逃吧,和哥哥一起逃,逃到无人之地。
“从此这个家里只有我们两个,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崔临止爱怜地轻蹭那有些红肿的唇,轻柔的询问仿佛是怕惊扰了他:“好不好?”
“哥哥……”顾辰安哽咽起来,被抱得更紧,像是要揉进骨头里的重,他忽然止不住眼泪,莫名其妙地酸涩难言,“哥哥……”
“哥哥在呢。不论辰辰想怎么样——哥哥都会在你身边。”
崔临止餍足地感受着少年全身心的依赖,灵魂都在愉悦地颤抖。
对了,就应该是这样。
你的脆弱,你的痛苦,你的依赖,你的欢愉都应该属于我。
我们是彼此的唯一。
我的一切都属于你,你的一切都归于我。
你是我的骨与血,你是我的筋和肉,我宁愿砸碎自己的骨头,绞烂自己的血肉也要与你相融。
两个人,就足够了。
浓墨夜色之中,冷漠的提示音忽然响起。
[检测到偏离人物命运倾向]
[正在主动修正]
[修正成功]
[未检测到逃离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