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朗的嘴角都压不住，打包的时候都觉得寻常的包装纸已经配不上他这小破杯了：

“你等下我给你找个漂亮的包装礼盒。”

鸡已经不行了，好歹他可以在酱油上弥补一下林子川那900块钱。

夏朗下去找盒子，还挑了一个很漂亮的小葫芦挂件作为赠品，上楼就给林子川看：

“你看这个挂件可爱吧，小葫芦上面有葫芦娃，送给你。”

林子川接过来刚想细看，电话就响了，言恒打来的，他现在不是应该陪着顾寒在医院吗？

“喂。”

“林总，有件事儿我想问你一下，顾寒之前有没有让你帮他查过秦峰的身世和家里情况？”

那边的声音很急，秦峰？那不是顾寒从科大招进来的高材生吗？

“没有，秦峰和顾寒有什么关系吗？”

前几天徐成还说言恒交代过让他多照顾点秦峰，他当时还有些纳闷言恒怎么会交代这个，难道是顾寒和秦峰有什么关系？

“顾寒有一个从小失踪的小姨这事儿你知道吗？”

“知道，顾寒母亲去世的时候是我陪着他，他小姨好像是小的时候和他母亲一块儿出去的时候走散的，临终还忘不了这事儿，顾寒这些年也一直在找，挺上心的。”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你是说秦峰和他小姨有关系？”

“是，顾寒在国外手术的时候看着秦峰的照片就觉得和他小姨和他妈都很像，回国我偷偷做了DNA，秦峰和顾寒确实有亲属关系，

我还托人去秦峰的家里查了一下，秦峰家的村子在大山里面，现在都还没通水泥路，早些年山里娶媳妇很多都是从人贩子手里买的被拐的女孩儿，顾寒他小姨就是被拐来的。”

林子川急声道：“那现在是找到他小姨了？”

“他小姨十几年前就去世了，据说是急病，类似现在的痢疾，村里死了不少人，村里人还说秦峰他爸好打牌喝酒，醉了就打他们娘俩，他小姨死后，秦峰上初中他爸就要他下来打工赚钱，还是当时学校的老师极力劝阻才作罢。”

林子川拧着眉心，想起他听徐成说过秦峰的家境好像是不太好，却没想到是这样：

“那后来呢？”

“后来他考上了县里最好的高中，他爸不想出学费，他就自己去工地扛水泥才凑够了学费，而且他爸喝多了就去学校闹，要带他回去打工，最后惊动了校长，秦峰成绩是真好，有力争省状元的那种，最后校长出面报警这才保了秦峰顺利高考。

秦峰是真争气，那年的理科全省第三，上了大学就没再回去过，这是我刚查到的，不出意外顾寒肯定也让人去查了，这些连我听到都揪心，他刚做完心脏的手术，我怕他现在知道出问题，这才想着过来问问你他可能找谁查，能不能先瞒他一段时间，好歹出院再说。”

林子川想了想：

“找人的事儿他大概回去找江云礼，这样你去给江云礼打电话，我问问别人。”

“好。”

夏朗隐约也听到了电话内容，而且林子川的脸色瞧着不太好，拐卖？拐卖不是犯法的吗：

“怎么了？谁被拐走了？”

“一个朋友的亲戚，我先打个电话啊。”

夏朗立刻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他和顾寒是大学同学，打了两个电话问都不是，第三个电话他播给了和顾寒关系很好的大学同学程瑞打了电话，程瑞常年全国各地跑，顾寒很可能找他。

电话通了，夏朗添了一杯茶给他，林子川刚拿起茶杯脸色就变了：

“你都和他说了？”

“是啊，他一个多月前托我帮他查，正好我刚从西藏路过秦峰老家，顺路就过去问了问，刚才他刚打电话问我，怎么了？”

顾寒常年对自己的身体状况瞒的紧，之前就连言恒都不知道他心脏的问题那么严重，程瑞常年在外面，更不可能知道顾寒心脏的问题。

林子川没空多说，挂了电话就给言恒打了过去。

言恒平时怕手机铃声惊到顾寒，都是调成振动，看见显示是林子川，他给床上的人整理好被子轻声出去接了，眼睛还透过窗户看里面的人的状况。

电话对面的声音有点儿急切：

“我给程瑞打电话晚了一步，他不知道顾寒的情况都说了，现在人怎么样？”

言恒的声音低哑，直到现在都在后怕：

“急性心律不齐引发室颤，进了急诊刚出来。”

林子川想起顾寒之前恢复的不错，本来想着快出院了，却没想到碰到了这件事儿，现在也不是说话的时候，两人匆匆两句就挂了电话。

抬眼，对面年轻人的眼睛正担忧地看过来：

“你，你朋友没关系吧？”

林子川怕吓到他，缓了情绪出声：

“夏朗，我可能要明天提前回云城了。”

顾氏下周有两个很重要的融资项目，顾寒状况不好，言恒刚刚接手顾氏，对很多外部资源和关系没那么了解，他还是得提前回去一趟。

夏朗好像蒙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几天玩的太开心，他都忘了林子川是要走的了，而且，明天，这么快的吗？手中捏着包装好的袋子有点儿无措。

“明，明天就要走吗？”

林子川看到夏朗的样子体会到了一种久违的离别的酸涩，明明如今交通这么发达，从古镇到云城，要不了几个小时，但是此刻就是感觉多说一个字都好像都要伤害到夏朗。

“嗯，朋友病了，公司的事儿多，我回去帮帮忙。”

夏朗只能点头，将包好的漆器给他，很精美的盒子：

“那好吧，希望你的朋友早日康复。”

夏朗怕多说一句能哭出来，他低着脑袋，林子川瞬间更难受了，这种像是小学生分别一样的感觉真是很多年都没有过了。

他没忍住，还是抬手揉了一下夏朗的头发，明明平时活力四射的大男孩，但是头发却细细软软的，就像是小狗后颈的毛一样。

下一秒他就看桌面上啪嗒掉下来一个水珠，夏朗忙吸了一下鼻子，林子川明白那水珠是什么的时候人都蒙了一下，随即也有点儿无措，夏朗哭了？

“夏朗？你…”

手下毛绒绒瞬间跑了，夏朗转过了身，随便呼噜了一下脸，他本来没事儿的，就是林子川非要摸他，弄的他更难受了。

林子川完全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形，他把小孩儿惹哭了？心酸，难受，头疼的感觉一块儿上来。

“夏朗，我的名片你要收好了，你什么时候想来云城就告诉我，我给你订机票，带你好好玩好不好？”

林总想了半天，只能这么干巴巴地哄他。

“我可以自己去云城。”

林子川笑了：

“好，你看，现在交通这么方便是不是，如果我再有假期我再来找你玩好不好？”

虽然林子川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还能有空闲，但是只要有空闲，他就再来陪夏朗玩两天，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从云城过来的时间了。

“好吧，你明天就走了，我带你去吃点儿特色菜吧，走，时间不多了，现在就去。”

年轻人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他站起身拉着林子川就要下楼，林子川慌忙拎上夏朗包好的漆器跟着他出去。

晚上是在夏朗自己家的饭店吃的，每一样都上的不多，但是菜品非常多，有一种要在一天之内让林子川把他们这儿美食都吃一遍的架势。

林子川提前吃了胃药，每一样都尝了点儿。

晚饭后夏朗送林子川回到了民宿，肉眼可见地情绪低落：

“你明天几点走啊？要不要我去送你？”

他们这里坐飞机要去市里，开车过去还要一个多小时呢。

林子川看了看他笑了，轻声逗他：

“我倒是想你送，但是怕你到了机场就哭。”

“怎么可能？我都多大了，又不是这辈子见不到了，怎么可能哭？”

刚才是这人非来摸他脑袋，一下子给他弄上头了。

“好，我是明天下午一点半的飞机。”

“那我送你，明天早上接你吃早饭，然后出发去机场。”

“好。”

林子川上楼之后，夏朗噔噔噔跑回了自家的特产店里，像是过境蝗虫一样拿着袋子扫了好些特产，零食，然后扛着大包就又冲回了林子川住的院子。

他站在院子里冲着他的窗户喊了一声：

“林子川。”

林子川刚和言恒通完电话，听到声音走到了窗前，就看到院子里夏朗穿着黑色的面包服，背上扛了一个大包。

两分钟后，大包搬运工夏朗同学进了林总的屋子：

“这都是我们这儿的特产，你看，耗牛肉干，黑枸杞，葡萄干，杏皮茶，杏皮茶我带了两种，一种直接喝的，一种你可以回去自己煮。

看，还有骆驼玩偶，这都是用骆驼掉的毛做的，手感是不是特别好，我拿了一对，你回去摆在家里，很好看。”

林子川看着这一大袋子的东西：

“我的箱子可能装不下。”

夏朗抬头忽然笑了：

“你傻了，这东西这么沉怎么能装箱子？我发快递给你寄走啊。”

林子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