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谨回了首领那,关上院门时,身后传来一股力把他往门板上压,腰上平白多出一只戴着手链的手,颈窝里也多了一颗脑袋。
“去哪了?”卡什在他身后问,嗓音沉沉,他轻轻捏着余谨的下巴,把他脸掰过来亲了一口,看着他有些委屈的表情,立马把他转过来,按着肩,担心地问:“怎么了?”
余谨摇了摇头,把面纱取下来,劳累地说,“没什么。”
卡什摸着他的脸,猜出来发生什么事了,低头和他鼻尖碰着鼻尖,看着他低垂的眼问:“那些人长什么样,还记得吗?”
余谨不说话,沉默了一会儿,卡什不忍看他这样,把他抱在怀里抚慰了一番。
他不想说,他也有办法知道到底是谁,也有的是办法慢慢折磨他们。
卡什牵着他回屋,屋里饭菜已经摆好了,还有一个眼熟的老人在等他们。
余谨落座时,老人抬头看了他一眼,余谨先喝了一口茶,才开始动筷子吃饭,他看着面前满桌子的菜,一点下不去口。
他放下筷子,心里一阵闷闷的难受。卡什担忧地握着他的手,说:“这两天你就没怎么吃过东西,今天多少吃一些,待会儿还要去西奥多家。会累。”
余谨把手抽出,撑着脸,十分疲劳的模样,“我吃不下。”
卡什无奈地看向奥尔德里奇,对他使了个眼色,奥尔德里奇点点头,上前走了一点,看了眼他的掌心,又把余谨的脸掰过来看了看,余谨猜到他是医生,便也没抗拒。
“病了?”卡什问。
医生摇摇头,“没生病,是太虚弱了,要好好养。”
“现在这样无精打采,是刚刚又做了什么要使力气的事累到了吧。”医生问他,余谨扶着额头,半晌才点了一下头。
“你最近吃了什么?”医生边摸着他冰冷的手暖他,边说,“不要隐瞒。”
余谨仔细回想了一下,他这几天就喝了茶,吃了西奥多家送的糕点,其他的貌似也没吃了。
奥尔德里奇看了首领一眼,“这些还有吗?”
卡什眸色一冷,“你怀疑他下毒?”
奥尔德里奇不敢说,好歹是大家族,要是让查普曼知道了,他这条命怕是也要没了。
“今天的还没送过来……”
话音刚落,塞拉斯就端着餐盘过来,餐盘上是西奥多家族才做好,煮好的糕点和茶。
奥尔德里奇松了口气,“送来了就好。”
余谨靠在餐桌上,背上一只手摸着他,卡什幽幽的声音飘进他耳朵里,“累了就靠在我怀里。”
余谨没力气抗拒,被他抱着坐在他腿上了,头发挡住他的身体,他被卡什紧紧地搂着,脸贴着他的肩膀,一点儿也不想动了。
“如何?是下毒了吗?”卡什轻轻拍着余谨的背,哄小孩一样的,又小声问。
奥尔德里奇摇头,“没下毒,但都是用些伤身体的食材做的,他身子这么虚,怎么能再吃这些呢。”
卡什不说话,但从他一直没露过笑容的脸上可以感受到他现在有多愤怒。
怀里的人发出一点闷哼声,头抬了点,他问:“是那些糕点的缘故吗,我还以为是因为昨晚着凉了。”
奥德尔里奇从椅子上站起来,退到塞拉斯旁边,和他对视了一下,塞拉斯摇摇头,表示他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
“出去吧,记得把门关好,”卡什看了眼塞拉斯,“你过来,我交代你一件事。”
卡什直接在他耳边嘱咐的,声音小,余谨一点儿也听不见,他靠在卡什肩上,逐渐回忆刚刚在外面发生的事。
“出去吧。”卡什挥了一挥手。
等人都走了,他看向怀里的人,他安安静静地靠在自己怀里,想到昨晚俩人的缠绵,卡什心就软得一塌糊涂,声音也温柔许多。
“吃点吗?”卡什吻着他的耳垂,“还是想吃些别的?”
余谨睫毛在他肩上蹭着,卡什感觉到那轻微的触感,又问了声:“不高兴?”
“你要这么抱我到什么时候?”余谨把头转过来看他,“放我下来。”
卡什不肯,抱得更紧,还问:“怎么了?”
余谨推了他一下,“我不想被你抱着,快放我下来。”
他推搡着,但被卡什抱得死死地,怎么推也推不开他。
卡什抓着他的手,背在他身后,低头轻咬了一下他的侧颈,“这会儿倒是有力气了。怎么你一有力气就开始反抗我?”
余谨被他弄得痒,肩膀不自在地耸起,“混蛋……你怎么老想着弄我…”
“色鬼……”
骂他时,余谨脸不知不觉红了些,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怎么会脸红,难道是想到了昨晚的事……余谨被他亲着,想东西都想不好。
他亲着余谨的颈,余谨不得不把头仰起,叹了声,“唉……你怎么跟狗一样,就喜欢舔人。”
卡什顿了顿:“狗?”
余谨回过神来,想到这个世界并没有狗这种动物,连忙改口,“你听错了,我说的不是狗,我说的是……”
卡什堵上他的嘴,咬着他的舌尖,问:“你对食人族不了解?”
余谨被他弄得晕晕的,点了一下头。
“食人族……不就是吃人吗。”话音刚落,耳边传来卡什的笑声,“看来真不了解。”
“食人族……吃人是不假,但是……”卡什忽然停住了,手碰了一下,看到余谨微变的表情,他才笑了声继续说,“食人族的舌头和其他种族的不一样,能尝到人肉的甜味,我吃过人,但只觉得油腻得慌,让我想吐,有过这种感觉后就没吃过人肉了。
直到……你…身上香,太香了,像花香味,你第一次躺我床上时,我一进屋就闻到了那香味,那股清甜的味道,真让人上瘾。”
说完,卡什又吻了上去,舔着他的唇,像在吃糕点,余谨没闭眼,愣愣地看着他,他瑟缩着,脑子里全想的是难怪他这么爱和自己接吻。
“唔……”余谨用力咬了一下他的舌尖,“够了,亲了多久了。”
卡什恋恋不舍地松开他,“我可以不吃饭,每次和你接吻,亲热就相当于在吃东西。”
“但你不行,你不是食人族,你必须吃饭。”
余谨看着面前的这些食物,实在没胃口,他拿了下筷子,又放回去,这个动作重复了几次,最后夹了个菜叶子在嘴里嚼。
卡什帮他把每样菜夹了一点到碗里,没多久碗里的食物就堆得满满的,卡什揉着他的腰说:“把碗里的吃了就行。”
余谨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碗,眼皮跳了跳,他泄气道:“我吃不下这么多。”
“那就吃久一点,菜凉了再让他们热一下,”卡什手摸着他细腻光滑的腰,“今天就剩一件事没做了,不急。”
余谨嚼着菜叶子,他还要去西奥多家找莱恩呢,要快点吃才行。
他忽然吃得特别快,嘴塞的满满的,看得卡什一阵担心,怕他噎住,赶紧拍他的背帮他顺顺,还念叨着:“慢点吃慢点吃,西奥多家多晚都有人醒着。”
余谨手按在桌边,用力嚼着那块肉,腮帮子都嚼酸了,他抬手摆了摆,指了一下自己的碗。
已经空了。
卡什盯着空掉的碗,还想夸他几句,但忽然想到了什么,迅速变了脸,趁他把食物咽下去时,用力捏了一下他。
那处昨晚才被他咬过,蹭破了点皮,哪禁得住他这么掐,余谨当即羞红了脸,怒瞪着他。
他擦干净嘴,骂道:“色魔!你掐我哪里的!”
卡什把手抽出来,无辜道:“没掐。”
余谨抹着嘴,从他腿上下来,嘴里油腻,他忍不了,他赶紧去漱了个口打算回来把卡什狠狠骂一顿,但一进屋,他就被那人揽着腰紧紧压在门上,两具身体间几乎没有缝隙。
“你就那么想去,是为了费恩?”卡什低头,眼中藏着怨意,“你就这么担心他?”
余谨头和背靠在门板上,躲不得,明明这样危险恐怖的人就在面前,但他不知怎的却一点也不像早上面对那些食人族混混那般害怕,甚至心里还突然涌现出一种不怕死的反抗心理。
“是,”余谨毫无畏惧地和他对视着,“我是为了费洛莱恩。”
卡什忍着怒意,掐上他的颈,腕上的手串碰到他锁骨上,一阵冰冷,余谨低头看着那布着青筋的手,他稍一用力,自己的脖子就会被折断。
“你既然气,怨我总是想着别人,那你就动手吧。”余谨闭上眼,已经做好准备接受他的怒火,只要他下午肯带自己去西奥多家。
“谁掐的?”卡什嗓音低到不行,似是在压抑着滔天的怒火。
“我不是正在被你掐着吗。”余谨颤着声说。
他听到卡什沉闷的呼吸声,接着听见他问:“我没用力,脖子上怎么会有一道掐痕。”
他摸着余谨白皙如玉的脖颈,他再气他,再恨他,再怨他,也不敢掐他这样脆弱的地方。上一个掐他这的纵使跟了他多年,现在也已经完全失去了他的信任。现在又来一个,他倒要知道是谁。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心软留那畜生活口。
“谁掐的?”卡什看着余谨透着畏惧的脸,他不忍地抬手抚摸他,捧着那张白如瓷器,美如画的脸,看着他躲闪的眼神,卡什手忍不住用力,让他没有办法再躲开,他偏头要吻他,但余谨却在他要吻上去时说,“在你不在的时候……”
“我不在的时候?”卡什看着他,“如何了?谁来了?”
“我,”余谨直视着他压抑着欲和怒的眼睛,余谨不知道自己现在在他眼中是什么样的,但他尽量不显得自己柔弱,喘了口气,硬气道:“我出去散心,遇到了一群刺头,我……我和其中一位交手了。”
“你说什么?”卡什盯着他的倔强不服输的脸看,急促道,”你是说他打你了!”
余谨惊讶道:“我没这么说,我……他掐了我,我还手了,这是全部。”
卡什像是没听见他说的话,只重复着,“他打你,他打你了……”
他魔怔了一样,大拇指摩挲着余谨的脸颊,直到他的脸被自己长着老茧的手摸红,他才停下来。
“为什么不说?”卡什贴着他,要亲不亲的样子,“如果我不问,你打算一直瞒着吗?你打算一个人承受这些吗?”
“告诉我,你只是自己解决了这件事,没有告诉他们你和我的关系,是这样吗?”卡什眼里流转着莫名的期待。
余谨对这种期待感到奇怪,他脸偏过去,小声说,“我,我没打算说的。”
“好,”卡什松开他,“好样的。”
余谨依旧贴着门板,不想去看他。
不多时,卡什又靠过来,他一手压在门上,另一只手掐着他的下巴,逼他抬头,“为什么不说?”
余谨眼神飘忽,呢喃着:“没什么好说的,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最后一个词说完,卡什重重压下去,堵着他的嘴,搅着他的舌,直到他腿软站不住,只能靠拽着自己的衣领才能勉强站直,直到这样,这种程度,卡什才甘愿松开他。
“接个吻身体都软成这样,”卡什摩挲着他的腰,眼里春波流转,“你怎么还手。”
余谨紧咬着唇,被羞辱一般难受,但是他现在松不开,他确实一和他接吻就会腿软,但这又不代表他没有力气还手,他未免把他想得太柔弱了吧。
他只是瘦,身上没肉,又不代表他没有力气。
“你羞辱我。”余谨瞪着他,“我讨厌你,你越是想要我向别人承认我和你的关系,我越是不会承认。”
他松开卡什的衣领,抹了一下嘴,“像这样不耻的关系,我说不出口,我也不会承认,你死心吧,我们之间毫无关系。”
卡什看着他,已经痛心到无法说话,他抬手触碰他的脸。那让他日思夜想的脸,自从他把他带回来,他每次办公务都心心念念着他,恨不得立马放下手头的事回来陪他,每天早上临走前他甚至都要劝自己一会儿。
他本以为经历昨晚,他们的关系会更近一些,但他没想到,只需一个上午,一切都会结束。
卡什彻底放开他,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等你气消了我们就走吧。”
余谨问:“去哪?”
卡什眼神温凉地看着他,他本想无情一些,但看到那张皱着眉,带着委屈,他就做不到无情,他无法忽视他的情绪。
“去西奥多家。”卡什抿着唇,紧绷着,“我会让你见到他。”
余谨望向他。
良久,安静中传来一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