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神空间。
“你自己看看这份数据!”来人怒气冲冲,“杀害世界核心的任务者越来越多,近来更是达到了峰值,还不都是世界树那边带的好头!”
更可怕的是什么?而是这些人情愿降级,也要将身为男主的世界核心杀死。
一问一个,还都振振有词。
——“都让女主国破家亡,还拿女主作药奴取血救白月光,就这还爱个屁!”
——“我第一次见到因为女主要求一生一世一双人,而男主做不到,女主失望另嫁他人,结果后期男主做皇帝就把女主囚禁虐待的小世界,请问现在是流行在垃圾桶里捡男主吗?”
——“男主为了报答小时候救过他的女主,长大之后不仅不顾女主有婚约对她强取豪夺,还拿她兄弟的安危逼她入府做自己的妾,这垃圾还十分得意,觉得自己对女主那么好女主一定会爱他体恤他……这是报恩?报仇呢吧!我呸!”
……
对面的黑影沉默地看着那一连串的数据。
来自世界意志的投诉已经爆仓了,祂们有的亲自下场与任务者们对线,破防删评,有的则直接关闭了评论区,眼不见心为静。
“这些任务者知道个什么?!”那人恨得眼睛都红了,“现在这种虐女的小世界才是最流行最容易爆火的,流行这种东西还不是因为有大把的人花钱爱看这个。再说了,区区一条故事线而已,怎么就上升到三观道德层面了?”
黑影:“……”
黑影沉默几秒,而后开口:“按世界树【九黎】的说法:既然只是区区一个故事,影响不到人的三观与思想,那么毒贩与无知少女的爱情怎么还能被禁?毕竟只是一个故事而已呢(笑”
“太过分了!难道就没人为毒贩的绝美爱情张目吗?鄙人(指九黎)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来人:“……”
他无能狂怒:“这能一样吗?!”
黑影沉默,继续翻那些叠得高高的注水评论楼。
男人依然不服气地说:“再说了,爱看虐女文就代表恨女爱男吗?这根本毫无依据!”
“关于这一点,也有人在论坛发表意见了,说:是无根据。就像爱看虐猫视频的人大都人模狗样坚称自己喜爱小动物一样可信呢。”
男人:“……”
他再次破防:“写这类型故事的大都是女性,这些人怎么能骂女作者,这不也是恨女吗?!”
黑影:“谁说精神男人就不算——”
“你住口!”男人彻底癫狂:“你到底是哪边的?!”
黑影骤然冷了声线:“所以,这就是你在世界树【九黎】的惩罚任务里夹带私货的理由吗?”
*
主神空间。
“所以,这就是你的计划?”黑影的声音一如既往听不出好恶,“让世界树的【九黎】忘记自己是个任务者的事实,然后……爱上一个男人?”
忽略了他的诧异,男人狞笑道:“有什么不可以?主神可没要求任务者断情绝爱。”
“再者——”他笑得越发讥讽,“类似【九黎】那种女人我这辈子见得多了,无非就是长久的不受男人喜欢,所以心理变态觉得天底下男人都配不上自己;要么,就是被男人伤害了导致现在这副模样,她不就是后者么?说来说去,还得是有个男人好好调教过才行。”
黑影:“……”
黑影罕见的诧异起来:“你是说,她曾经被男人伤害过?”
“当然。”男人的口气听起来十分笃定,“这可是我花了大功夫才从快穿部门那里得到的准确消息,我就说哪有女人会不渴望男人爱她的?那是她们没尝过男人的好,像【九黎】那种女人,就是还没成为任务者的时候,被男人伤害了,导致现在也怕男人怕得很。”
他充满讥讽意味地笑起来。
黑影则不想对他给予评价,怎知对方还越说越来劲了:
“主神一直以来都想让【九黎】收敛杀戮的心性,不也特意让她的系统载入了恋爱模块吗?可惜祂虽然能够运算万千宇宙的规律,但在对付人这种事上,还是不够有经验……”
黑影:“什么意思?”
男人:“对于【九黎】来说,小世界里那些来来去去的男人再优秀又怎样?都不过是她掌心的蝼蚁,随便就能捏死,换做是你,你会把真心交付出去吗?”
黑影:“所以……你让病毒入侵系统,短暂封印了她作为任务者的记忆?”
“没错,多亏主神将她降级,否则要让病毒入侵UR级别任务者的系统,还真是有点难度。”男人一边自鸣得意,一边像是找到知音般,竹筒倒豆子地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关于如何毁灭她的精神……除了那份来源特别的病毒,我还特意找了一位世界意志,给她精心编纂了一道「魔咒」。”
……
将来自世界树的人类女子【九黎】,引到我这里来。
要她献上自己的灵魂,折断手脚与自由的意志,爱上我所精心创造的,那个天神般的虚假傀儡,并为之疯狂。
于他而言:
“从她见到我的那一刻起,她将受我的支配,成为我最忠诚的信徒。”
“在这份魔咒生效之后,她将迷恋我,顺从我,由我的喜而喜,为我的悲而悲,余生只依附着我的想法而活。”
“蒙蔽她黑色的眼睛,令她只为得到我的注目而存在;嘶哑她的喉舌,命她再不能说出那些对我不敬爱的言语;禁锢她的身躯,除我之外,她不能,也不敢与任何男人有所接触。”
“只要她能做到以上这些,那么我也会爱她——直至灵魂湮灭的尽头。”
……
黑影:“……”
面对黑影的沉默,展示魔咒效果的男人得意地哼声:“要不怎么说,只有女人才知道怎么折磨女人呢。”
*
与此同时,另一边——
明显被吓到的程安何:“我日——日行千里这么牛,也不可能半夜出现在三楼窗外!”
他先是及时拯救了自己的荧幕形象,而后又问:“温瀚,你姐呢?她没跟你在一起么?”
窗外沉默几许,而后道:“我姐跟我失散了,怪物在追我们……”
程安何:“……”
他皱着眉头:“温瀚是独生子,他以前上节目的时候说过,这次是带着女朋友来的。”
这边话音刚落,外头拍窗的声音越来越重,也越来越大,力道重得似乎下一秒就要破窗而入。
九黎微微扬眉。
是呀,都已经这么晚了,发出这样大的声音与响动,周遭竟没一点动静,也没个人出来查看。
要么真是事先打好了招呼,要么……
滋滋~
清微的电流声划过她的耳畔,九黎皱眉,又眯起眼睛,才分辨出来自脑海中那个熟悉的声音——
“我是官方R级系统001号……宿主,主系统那边……要小心……别信……”
到最后,归于沉寂。
……
“女朋友?”
程安何下意识回头,刚巧听见身后人的下一句话:“你们这个圈子,什么时候能谈恋爱了?”
一般来说,偶像这种职业,不应该有最基本的职业道德吗?何况是类似程安何与温瀚这种鲜肉流量,什么女朋友?粉丝才该是他的女朋友!
“是不能谈恋爱。”程安何被她打岔,思绪也随着飘远,反而不怎么害怕了,“不过温瀚是特别的。”
九黎看着他。
程安何知道她在等待下文,于是尽职尽责地解释:“这事说来复杂:温瀚有个娃娃亲未婚妻,一回记者在后台采访他对于这件事的看法时,他嫌女方是个失语症,结果这事儿一曝出来,他的粉丝们全都去攻击女方了,导致女方失语症更加严重,而且还抑郁了。”
“结果你猜怎么着?一次演唱会,温瀚居然对他那未婚妻一见钟情了!”
很喜欢九黎的一句话:“啊?”
程安何撇撇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反正说是不知道是谁就一眼瞧上了,去追的时候才发现那个女孩子就是未婚妻,温瀚那时后悔死了,直接出国万里追妻,追了蛮久才好不容易打动女方家里人,允许他们交往。”
九黎:“……”
九黎脸上立刻露出难以言喻的迷惑表情:
“也就是说,假如温瀚没有对他那未婚妻一见钟情,他就由着自己的粉丝去网暴别人?”
程安何:“……”
程安何含糊地应了一声,可能是碍于温瀚是同个经纪公司的后辈,不太好直接说他的坏话。
他心中想:假如姐姐问我女方的名字怎么办?该不该告诉她呢……
幸而九黎只是轻轻地‘呵’了一声,再不作任何评价。
……
此时窗外的怪声早已停止,也许是看屋内的两人久久没有回应,也不会有开门的意思,故而换了目标离开。
“安何。”
程安何一惊。
他仿佛是第一次听见姐姐呼唤自己的名字般,新奇又诧异地盯着她瞧,直到九黎示意他:“不早了,赶紧上床睡觉吧。”
程安何‘啊?’了声,指向窗外:“那、那……”
“节目组搞的噱头罢了,想要吓我们,既然没声儿了,那就放心睡觉吧。”
他还是不太放心:“节目组会搞这种东西吗?”
先是荒郊野岭的冷门民宿,又是三楼莫名出现的怪声。
闻言,九黎从鼻子中哼出一声轻笑:“那你可得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了。如果这不是节目组的恶作剧,而是货真价实的怪物,那么单从对方拼命敲门的行为来看,这座民宿暂且是安全的。说不准它就是得不到主人的允许,无法进入屋子的那种东西。”
“你可要小心了,毕竟假如我明天出门,回来时你却发现请进来的人是怪物假扮而成的,那可就有乐子了。”
程安何:“……”
他原本就有些心底发怵,一听九黎分析,更加觉得哪哪儿都不对劲了。
这一天奔波劳碌下来,也许是真的累了,也许是害怕导致的,程安何听着隔壁床平稳的呼吸声,不多时,也渐渐睡着了。
……
九黎翻了个身。
久违的睡意已然侵袭上她的脑海,让她恍恍惚惚的只剩下一个念头。
——也许最恐怖的不是这个世界有怪物。
而是,这个世界既有要人命的怪物,却仍有人将这些濒临生死的情景作为吸引流量与红利的一环,将她们的一举一动展示在摄像机前,让世人评判。
*
半夜静寂无声之时,九黎被某种感觉给攫住,莫名苏醒过来。
打眼一瞧墙上的挂钟,指向一个微妙的数字。
2:33am
三更半夜的,她不是太愿意细想,于是困顿地翻了个身,才发现窗外不知为何月光明亮,透过薄薄的窗帘,一个高大的身影被清清楚楚的映照在上。
九黎瞬间瞪大眼睛。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这人影的头上,好似是一对羊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