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洗完澡的程渊收到了谢庭的消息。

狮王：「迟羽安，去看电影吗？我请客。」

程渊浅笑，将刚拿上的吹风机放下，回复道：「时间地点发我就好了。」

下一秒，大号发来信息。

狮王：「程渊，去看电影吗？」

程渊：“……”

还是那句话，措不及防的二选一最艰难。

他开始冷静下来，思考这两个关系中谁更应该陪谢庭去看电影。

如果是迟羽安，真实的一面固然重要。

不过未来要是被谢庭发现会死的很惨。

说不定以后连朋友都做不了。

如果是程渊，虽然虚假，但这个身份本就是表面的他。

加上以后会以程渊这个身份活的更久，在谢庭眼中已经不算完美人设。

所以，他最终决定以程渊的身份去赴约。

又一会儿，狮王发来消息：「迟羽安，我都好久没见你了，你不想见我吗？」

好的，程渊正式决定用迟羽安这个身份去赴约。

—

周末当天。

谢庭再次早早地起床，拉着谢超做了另一种风格。

这次是甜酷boy，粉色系依旧，黑色白色打底相交。

脸上同样涂上淡淡的一层粉，加上一点点黑白相间的眼线，以及薄薄的一层腮红。

衣服上半身较为宽松，普通一件黑粉相间的短袖，中间一副大大的骷髅头，底下一排杂乱无序黑底白字的英文。

下半身是粉黑白三色拼接出来的宽松牛仔裤，完美修饰了谢庭的长腿。

慵懒酷男孩，远看是酷boy，近看是甜boy。

国庆过后天气转凉，临走前谢超还递给他一件薄一点的黑色罩衣。

来到电影院门口，谢庭内心忐忑的等待着。

忙着和程渊一起玩，也有快两周的时间没和迟羽安打招呼了。

不只是话说的少，连面都很难见上。

也不知道去哪里见他，更无从得知他在哪儿，在做什么。

全凭一个联系方式。

他比约定好的时间提前了半个小时，不是因为他想看电影，而是不想让迟羽安等着。

鬼知道迟羽安有多帅，在谢庭眼中，迟羽安就是比他还帅的一个人。

约莫十分钟过后，茫茫人群中一头红发极为耀眼。

阳光照射下，一丝红发都极为显眼。

那人身形高且瘦，偏偏露出来的胳膊又显现出几条清晰的肌肉线条。

像是不觉得冷，那人还穿着黑色的单肩背心，脖子上戴着一条银色无饰品的单项链，耳朵上同样挂着银色的闪耀的耳饰。

他好像还化了妆，眼线拉长，比较狭长的丹凤眼被描绘的更像一双充满心机的狐狸眼。

偏偏瞳孔不是以往的深蓝色，而是淡淡的红色。

鼻子也比往常更立体，连眉毛都浓密了不少。

他的下半身穿着白色工装裤，一双黑色八孔马丁靴把他的腿衬托成两米。

人群中，谢庭一眼就认出了他。

迟羽安就像天神下凡那般，立在太阳底下连光辉都耀眼了不少。

还在他痴迷迟羽安的颜值时，本人已经走近，顺带揉了一把他柔软的黑发：“呆在这干嘛？我很帅？”

鬼使神差下，谢庭呆呆的点了点头：“是啊，你很帅。”

程渊手上的动作一怔，看向谢庭的眼神差点就把控不住手，想要把人全都带进自己怀里狠狠地欺负。

啊啊啊啊啊，真该死啊！

无论是哪个版本的谢庭都可爱的要死！

程渊内心狂叫，表面不动声色：“电影开场还有半个小时，先去买点吃的吧。”

谢庭噢噢两声，跟在迟羽安身后，时不时的看他两眼。

目光很直白，程渊忍住想回头的冲动刷了刷手机，转身问他：“要吃点什么？”

谢庭收回目光，耳尖微红：“喝奶茶吧，我喜欢吃甜食。”

程渊点头，把手机放在他面前道：“点吧，点好了我们直接去拿。”

俩人靠的近了些，谢庭拿上程渊的手机后不禁看了一眼手机壳。

现在的年轻人很多都给自己的手机戴上花里胡哨的手机壳。

什么“如何让老公宠你一辈子”，表面附加一个角色的照片。

又或者“我担天下第一帅”、“CP不真我必死”。

程渊的就很单调，甚至对谢庭来说还有些熟悉。

不过他记忆力一般，实在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在手机上下单后，程渊和谢庭并排站着往奶茶店走。

路上，谢庭问道：“迟羽安，你好像很熟悉我。”

随口问出的话让程渊心里咯噔一下。

“你从哪儿看出来我对你很熟悉？”程渊道。

谢庭思考了一会儿，举出好几个例子：“很多哦，多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程渊同样在内心里思考起来，自己在什么时候暴露过。

“但是，我好像不熟悉你诶，除了知道你男性，十八岁，家庭不算和睦，甚至在哪儿读书家住何处都不知道。”谢庭自顾自的说道。

原来是想和迟羽安多些接触吗？程渊想。

他清咳一道，无故叉起一边的腰：“你想知道些什么？”

谢庭反问：“什么都可以问？”

程渊摇头：“看情况而定。”

又一阵思索，谢庭在脑海中响起无数个问题。

“你有喜欢的人吗？”大脑被问题塞满时，谢庭的脑海中只剩下这一个问题想要问出。

话刚说出口，两个人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对视上的时候，谢庭反应过来红着脸想要解释。

“噗。”程渊的一声笑打破了两个人的尴尬。

少年的一边嘴角稍稍勾起，本就邪魅的脸上张扬着一丝开心。

他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等一个时间，一个谢庭如果可以接受程渊，而不是迟羽安的时间。

他没说话，谢庭也就作罢不问。

一直走到奶茶店门口，一股暖风袭来。

程渊站在店门不远处，目光看向谢庭：“谢庭，如果真的想了解我，就多来找我。”

“无论什么事情，什么时间，只要你想。”

谢庭怔住，被眼前的少年迷得挪不开眼。

奇怪，他怎么感觉自己不是崇拜迟羽安，而是有点喜欢了呢？

那天过后，两个人看完电影就分开了。

刚回到家的程渊拿上手机发现了两条信息。

一条是谢庭的。

「我想了解迟羽安，你能帮我吗？」

另一条是一个未备注的人。

「迟羽安，我们能见一面吗？」

程渊起初没反应过来那人是谁，先回复了谢庭一句「不行」，然后回复那人「你谁？」。

谢庭可能还在回家的路上，并没有秒回。

另一个人却秒回，仿佛一直在手机上等着程渊回他的消息。

「秦牧添」

哦……

他想起来了，元成帮的叛徒，他那个不算前任的前任。

—

在程渊刚建立帮派的时候，他也有过一个和谢庭一样有趣的朋友。

虽然不如谢庭那样坚强勇敢，性格有时候畏畏缩缩的，但他意外的很懂程渊。

他把秦牧添当做朋友，当做最懂自己的人，两个人甚至还微妙的暧昧过一阵子。

那时也如现在这样，只不过才初中。

秦牧添被欺负了，程渊就为他打架，秦牧添想要吃东西，程渊就给他买。

只要是为秦牧添，程渊都甘心做。

每次为他做事时，秦牧添还会喊他一声哥，像兔子一样蹭他的手。

总之程渊永远把秦牧添放在第一，自己也傻乎乎的意识到他可能喜欢上了秦牧添。

毕竟秦牧添不贪图自己的钱，并且还愿意和他打架。

一段时日后，程渊自爆身份，说他是本市首富的儿子，将他内心隐藏的秘密说给秦牧添听。

那时候秦牧添抱着他，用着最温柔的语气安慰道：“哥，我喜欢你的一切。”

程渊听进去了，于是把他护的更死。

没想到帮派建立有一阵子后，另一个不知名的帮派约他们打架。

对面几乎全是成年人，而元成帮大部分都是热血方刚的年轻人，小孩儿。

为了不让其他人受伤，于是只有程渊一个人打架。

也正是那个时候，秦牧添背叛了他。

他对别人说迟羽安是程渊，是富豪的儿子。

对别人说迟羽安的弱点是后背，因为那儿曾经为了保护他不小心被打伤了。

对别人说，他不喜欢迟羽安，因为总是威胁他逼迫他，还说他很恶心，是gay。

程渊也是听到对面的人嘲笑他时，他才反应过来。

秦牧添背叛了自己，背叛的彻彻底底。

明明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在一起过，为什么要这么说。

为什么要把秘密告诉别人？

为什么被保护的人反过来要骂保护他的人？

那天下了一场本市一年中最大的雨。

程渊打完架后发着高烧想去质问秦牧添为什么要这么背刺自己。

找到他家的时候，秦牧添已经退学离开了这儿。

记忆回忆到这儿，程渊冷笑着删掉并拉黑了他的联系方式。

他现在绝不会相信秦牧添一句话一个字。

这时谢庭又发来消息。

「为什么不能？」

「程渊！说好的，好兄弟一辈子，你不会这么冷酷的对吧？」

「拜托拜托，如果我了解到迟羽安，并且让他高兴，我会请你吃饭的。」

一连发三条，程渊忍俊不禁。

初中的恋爱算个屁，而且根本没恋过。

还是高中的谢庭好，心思单纯的像颗蛋，连什么是喜欢都不知道。

谢庭房间里。

谢庭拿着手机躲在被窝里偷偷的看着上面的字。

“这……这就是新世界吗？”他自言自语的说道，不仅是耳根，连脖子都红了一圈。

之前他找来夏莹莹推荐同性软件，女孩儿推了推眼镜带着坏笑分享了好几个软件。

要做就做一天：「分享链接」

要做就做一天：「这个是臭臭腐宅，全是精品。」

要做就做一天：「分享链接」

要做就做一天：「这个是天棠，同人链接。」

点进去看的时候，谢庭被里面的内容吓一跳。

作为第一次接触且看的谢庭，他已经这条道路上越走越偏。

看了几眼，他放下手机切过界面问：「姐姐，我要的是如何和男人接触，想要恋爱，不是这等污秽之物。」

对面的人也很有干劲：「小事，姐姐我一手资源一手小说，这方面的事通通告诉我。」

谢庭无语，放下手机后不过一秒，脑子中都是刚才漫画里那副场景。

“真的……可以吗？把那种东西放进里面？”谢庭越想越脸红，忍不住想象未来和迟羽安能在一起的生活。

对面又发来消息：「不过庭子，你真的确定你喜欢男人吗？」

手机响的同时也打断了谢庭的想象。

拿过手机，他回复道：「不确定诶，不过我觉得和那个男生在一起我很高兴，他伤心的时候我也很伤心，有时候还会偷看他，觉得他很帅，想要接触他，这算喜欢吗？」

对面：「小子，你坠入爱河了。」

谢庭：「？」

对面：「根据看过八年小说的我来看，这就是爱。」

对面：「其次你长得很gay，另外你声音像gay，还有你本质很gay」

谢庭：「？？？」

看来问夏莹莹是问不出什么东西了。

单纯的谢庭找到了费故宇赵俞杨易三人：「我好像恋爱了。」

三人：「？」

谢庭：「并且是个男生。」

三人：「？？！」

费故宇：「喜欢我？」

赵俞：「喜欢谁？」

杨易：「我奶奶要生我爸了，我去看看是男是女。」

谢庭看见消息哈哈笑了起来，回复杨易：「你在开玩笑吗？」

杨易回复谢庭：「是你先开玩笑的。」

谢庭：“……”

既然谁都问不出来，谢庭也就放弃了与朋友们交流的想法。

想来想去，他决定问谢超。

刚准备敲谢超房门，房间里谢超大着嗓门在骂人：“你踏马会不会玩？不会玩去死。”

谢庭收回了手，一个人又缩回房间看起了漫画。

下次和迟羽安见面的时候，谢庭决定亲自去体验一下这种感受。

但来不及和迟羽安见面，便在几天后的咖啡厅听见了迟羽安的答案。

咖啡厅内，程渊没伪装自己，坐在位置上看着眼前的人。

“我只是想来见见你。”对面的人浑然变成了程渊不认识的样子。

之前的他黑发偏直，摸起来没谢庭的软，脸上还有小雀斑看着洋气。

如今的秦牧添棕发微卷，连雀斑都消掉，还在两边眉头上点了颗黑痣，不重却看的清楚。

整个人显得比当年可爱好看，但程渊越看越恶心。

“看完了，可以了吗？”程渊懒得和他废话，连饮品都没点，坐在那儿也不过才十分钟。

秦牧添看了他好一会儿，带着歉意的微笑向他坦白：“迟羽安，如果我说我还喜欢你，你会相信吗？”

程渊皱眉，往后面靠了靠，离他远了点：“我可不是同性恋，我嫌恶心。”

说完，他拿上手机离开了咖啡厅。

不远处的谢庭紧握着手机，表情没什么变动。

秦牧添走到谢庭对面的座位上，淡淡笑着，眼神中带着戏谑道：“那么……谢庭同学，你怎么想呢？”

“我……”

“我还有信心可以追求迟羽安。”

“你……”

“因为我是他的初恋。”

说罢，他的笑意更浓，看着眼前有些不知所措的“小猫”，秦牧添更加得意。

在他回来的时候，也就是二中开学之前，他便一直注意着程渊。

他是看着两个人慢慢变熟，然后勾搭在一起的。

那么，谢庭。

秦牧添想。

你会做什么打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