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仿佛在弹指之间就结束了,谢庭也拉黑了程渊一个寒假。
程渊也有找过谢庭,可无一例外都被婉拒。
直到再次开学,谢庭和费故宇三人有说有笑的走进教室。
程渊早他一步坐在了位置上,从谢庭进门开始就一直看着他。
谢庭全然不理会那炙热的目光,与三人分开后站在程渊面前连笑容都没有了。
两人对视良久,谢庭才勉强扯出一抹笑向他问好:“让一下?”
程渊同样没搭理他,反问:“为什么拉黑我?”
谢庭故作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掏出手机马虎的点了几下后,回答道:“啊?我还以为我把你拉回来了,抱歉啊,忘性大。”
他迈出一步,想要越过程渊翻回自己的位置上。
然而下一秒手被牵住,用力一拉坐到了另一个地方。
谢庭还背着书包,坐下来的时候只感觉屁股没碰到又硬又冷的板凳,反倒温热柔软。
他回头冷不丁与程渊对视,迅速反应过来自己坐在了程渊的大腿上,两人以极其暧昧的动作黏在一起。
“你……你干嘛?”谢庭被吓住,连说话都开始结巴,整个人不安分的在程渊的大腿上挣扎扭动。
程渊淡淡的吸了一口气,眉头微皱:“我在问你为什么拉黑我?”
两人的动静太大,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依旧坐在前桌的许真和昊宇楠抄起袖子就想拉住两人:“诶,两位大哥,别打架别打架,伤和气。”
谢庭内心五味杂陈。
他只是想把程渊和迟羽安当好兄弟看,没想到两个人竟然是同一个人。
这也就算了,结果程渊根本没把他当朋友,什么都不和他说。
这个秘密还是通过秦牧添才知道,被友谊深深地刺了一刀的谢庭才使小性子拉黑了程渊一个寒假。
本来谢庭没想跟程渊闹掰,心里盘算着开学见面后当做不知情,依旧相处下去,万一程渊就愿意告诉自己了呢。
谁知道程渊非得要问个明白,好像对这件事很执着。
谢庭不知道怎么想,眼睛绕了一圈都快把周围的人看遍了,定睛一看就看到了不远处的江峻燃。
他立马跳出程渊的怀抱,快速跑到江峻燃身边,比较亲密的搂过了他的脖子,嘴上还一直念着“火焰山”。
“呵。”感觉到怀里落空,亲眼看着谢庭跑到江峻燃身边后,程渊被气笑了。
他收回视线,摆正身体开始刷题,不再理会谢庭那边。
感觉到程渊没再看着自己后,谢庭松了一口气。
刚才的笑容又一次变脸似的消散下去,细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
江峻燃眨着大眼抬头与他对视,看见的却不是笑成月牙的眉眼,而是平平无奇又带着些许愤怒的目光。
“跟我出来一下。”
谢庭嫌热,把外面披着的校服随手脱掉扔在了江峻燃的位子上,里面只有一件单调的白色短袖。
说完话,他双手揣着兜往后门离开,江峻燃也紧跟其后。
俩人出去以后,秦牧添也趁机走到了程渊身边,带着胜意的笑容说道:“程渊,你好像又被抛弃了呢。”
程渊懒得理会,在草稿纸上写下答案后回过头冷眼与他相望:“你对他做了什么?”
秦牧添无辜的摆了摆手:“我都答应你了,绝对不会对他做什么,怎么可能会毁约呢?”
下一刻,他又笑了起来:“不过程渊,问题应该在你,而不是谢庭吧?”
二中楼层高,人又多,所以离校门最远的那边有厕所。
为了学生方便,两边楼道口还有几个大垃圾桶安置。
因为厕所的缘故,垃圾桶便安排在了厕所不远处,所以空间也就比楼道大,建成了一个阳台。
趁着开学时间还早,谢庭拉着江峻燃走到了阳台。
此时太阳升的不高,阳光只照射到操场,还没透入教学楼内。
“你为什么要给我发程渊的视频?你和秦牧添想干嘛?”谢庭的声音算不得多冷淡,但也没多见得很热情。
江峻燃笑着卷起校服的袖子,两只手搭在栏杆上,较为懒散的倚在上面:“哥你为什么这么问?难道我们这样做伤害到你了吗?”
谢庭不满的皱着眉头,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几分:“但是,既然程渊没想告诉我这件事,那说明这是他心里不想告诉别人的秘密,你们就这样拿捏了他的隐私,不是在伤害他吗?”
此刻的江峻燃已经没有初见时朝气蓬勃的模样,嘴角的笑容搭下去了不少:“哥,你要是再多知道程渊其他的事情就好了,他这种人根本就不值得让人心疼。”
谢庭被他那副模样吓得后退了几步。
他和江峻燃虽然是从小就认识,但两个人只有一起上过幼儿园的交情。
那个时候江峻燃又小又可爱,像个奶团子一样叫他哥哥,和现在的人对比简直判若两人。
“你什么意思?”谢庭问道。
江峻燃冲他凑近了一步:“我是把你当最好的朋友才和秦牧添一起告诉你真实的程渊。”
“他打架得罪过不少人,大到地头蛇,小到同学校友。程渊家有钱,很多事都能摆平,但你和他扯上关系了,谁又来帮你?”
他一步一步靠近谢庭,一直把谢庭逼得墙角才停下:“说到底,哥你不也是因为他打架才把他拉黑的吗?”
“我只是因为他没把我当朋友,觉得他欺骗了我所以感到生气而已……”
谢庭着急想要解释,却被江峻燃一把抓住肩膀否定了他的话:“是啊,他都没把你当朋友,没把这些事告诉你,根本就不在意你会不会被揍,你又为什么会担心他?”
情绪上头了的谢庭一把甩开他的手,脸上带着愤怒,声音也忍不住提高了几分:“那关你什么事?”
楼道人来人往,更别提两个人就在六班门口。
听到谢庭在吼,大部分的人都出来看热闹。
“诶,你快看,那是不是六班的谢庭?”
“旁边那个是谁啊?看着有点帅。”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草,你们快去拉住江峻燃和谢庭啊,万一打起来怎么办?”
周围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多,谢庭因为愤怒身体止不住的在发抖:“我知道你是对我好,不过你不要以为自己很懂我,随意曲解我的内心。”
说完,他转身回班,迎面走过来两个人。
一个是程渊,一个是跟在程渊后面的秦牧添。
程渊仍就想问个清楚,刚开口却被谢庭瞪了两眼。
目送着谢庭离开,程渊同样也生起无名怒火。
秦牧添一句话不说,抬眼看到了与他对视上的江峻燃得意的笑了一下。
江峻燃不理会,揣着手回到了教室。
开学典礼开始,原本站的很近的两人此刻让谢庭换到了前面一点。
原本站在谢庭右边的赵俞看了看前面费故宇和谢庭的身影,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隔空喊话旁边的程渊。
“你俩这是咋了?”
起初程渊拉着谢庭一起玩的时候费故宇和赵俞还满心不接受。
随着日子一长,两人也逐渐接受了程渊的加入,再到后面有江峻燃和秦牧添时的不满意。
程渊没说话,只是直直的看着前面的谢庭正一副除了他俩之外的人全都骂一遍的神色和费故宇讲话。
因为在队伍靠后的位置,班主任一般都在后面站着观察,没人注意到唐艺华也盯着谢庭看。
五班的班主任是个上了年纪的秃顶眼镜男老师,教地理。
他顺着唐艺华的目光看了过去,然后一副唐老鸭的嗓子冲唐艺华说道:“你们班那个谢庭最近又在搞特殊了。”
唐艺华只能尴尬的笑了笑:“谭老师,我会好好跟他说清楚的。”
短暂的聊过以后,唐艺华慢慢走到谢庭那排。
谢庭还在和费故宇讲这几天发生的让他颠覆思想的事情,丝毫没注意到后面来了人。
“最开始我就不应该去招惹他,年级第一又怎么了?他傻逼吧?”
一旁的费故宇眼睛都要眨冒烟了,谢庭的嘴还是停不下来。
“谢庭。”唐艺华的声音一出,谢庭立马站好,好像刚才的事没发生过般,带着讨好的笑容回过头看着唐艺华。
唐艺华脸上的表情特别平常,偏偏让人感觉到一丝严厉。
“你该站在这儿吗?我不是说按安排好的位置站吗?”
唐艺华的记忆总让六班的人觉得是个谜。
高一的时候才开学,她就记住了全班人的名字和座位。
收手机的时候她也清楚的记得每个人的手机型号。
每次被罚时她也能把几百年前的旧事拿来重提。
有时候连本人都会忘记自己做过什么,她却能十分清楚地记得。
谢庭勉强的笑着,故作别扭的说道:“唐老师,那个……我觉得我有点矮,怕影响到后面的同学了。”
最初谢庭算是班里比较高的,站在后面。但是新同学来了过后,最后排的位置就容不下他了。
奈何谢庭太会保证,说什么都要跑到最后一排去,所以才让他接着站在最后一排。
现如今这个说法只让唐艺华感到怀疑,听见他的话连眉头都上挑了些:“回自己位置去。”
谢庭不动,苦着脸不说话。
唐艺华有重复了一遍,然后半强迫的拉着谢庭走到了后排,嘴上还说道:“等会儿结束来我办公室。”
谢庭又回到了最后排,与赵俞、程渊同排。
程渊空出一点时间往谢庭方向看了一眼,发现他时不时的偷看自己,嘴里嘟囔着什么。
“今年高三要高考,高三生们应该挤出时间好好备考,我希望高三生不要在这紧张的时间里做出违规违纪的事情,好好摆正心态。”
讲台上,同样秃顶的校领导拿着话筒用着特别不标准的普通话说着比较别扭的词。
尽管现在是冬天,但太阳依旧很大。
台下的同学没几个认真听他说话,时不时的能听到几声抱怨。
开学典礼实际上也只是新学期第一次升旗仪式好听一点的说法,聊的都是每年都在重复的话,论谁听了都觉得枯燥。
站了一个多小时,校领导说了四十分钟,在冬日烈阳的照射下终于结束。
回班时,程渊重重的吐出一口气,一个人先走了。
赵俞问往反方向走的谢庭:“你去哪儿?”
谢庭拉开校服拉链,将抹了一点发蜡的头发耷拉下来,有气无力的回复道:“办公室喝茶。”
“……”
升旗仪式讲了一节课加下课时间还要多,所以离下课时间还有二十分钟,老师自然也不会去讲什么内容。
程渊叫上了程维杰和魏翔谷三人跑到九楼抽烟。
整个氛围都很安静,自从程维杰与谢庭打了一架后,程渊几乎再也没叫过他一起。
不过魏翔谷与他在同一个班,两个人倒是玩的比较好。
三人中谁都没说话,程渊抽完一根烟还想抽第二根,被魏翔谷拦下。
“怎么?一个寒假没抽过烟啊?抽这么猛等会儿回教室会被一下子闻出来的。”他好心提醒道。
想到还坐在自己身边的谢庭,程渊咂了咂嘴把烟塞回烟盒。
吐出烟雾,魏翔谷蹲坐在楼梯上问:“你这几天怎么了?叫人人不应,自己倒出去打架了,连酒局都不来?”
程渊看着地面上杂乱的纹路,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隔了好一会儿,他出声问道:“你觉得我会喜欢一个人吗?”
程维杰在一旁抽烟,两个人的话题根本没加入他,听到这样的话他也短暂的惊讶了一下并没有参与。
魏翔谷“哦呀”一声,踩灭烟头捧着脸歪头笑道:“原来是因为情伤啊?发生什么事了,我可以帮你解决。”
程渊抬头看向魏翔谷,眼神中带着一丝嫌弃和不信任。
“哎呀,干嘛这么看着我?”魏翔谷连忙起身站在他的面前,又笑了笑:“起码我现在还有一个谈了很长的对象,再怎么也得相信我吧?”
程渊闻言只是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丢掉烟头只留下一句“我走了”便离开了九楼。
直到程渊完全离开了九楼,程维杰才皱着眉把没抽完的烟直接丢掉:“他就是不信任我罢了!拽什么拽?”
魏翔谷微微蹙眉看着他,语气中满是不解:“为什么这么认为?”
程维杰懒得解释,在家里面他好歹也是有钱公子哥,什么时候得看别人眼色行事?
越想越觉得委屈以及不甘的他冲魏翔谷不满的说道:“以后抽烟别叫我了!有程渊就没我!”
说完,他往地上狠狠地跺了一脚,迅速的离开了九楼。
唯独留下来的魏翔谷眯着眼看向了程维杰的离开的方向沉思了许久。
“啧,每天都在生气,还非得人哄……”他喃喃自语道,维持在脸上的笑容一刻也装不下去了:“公主病太重了,迟早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