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突生变故—出差
盛星正月初七上班,谢文给他们安排的饭局在正月初九,盛星登门拜访,正好赶上弟弟生日。
谢文还未来得及告知老谢,盛星单位就出事了。
原本他们单位和他母校合作了一个新项目,地址是在新疆。因为涉及到盛星母校,毋庸置疑,上面就将这个项目交由盛星带队负责。盛星和他的组员负责技术支撑,王教授带着学生负责现场勘察和数据收集。整个体系完成后,再交由现场工人实施。
这个项目虽然不难,但是地理位置偏远,环境恶劣,所以实施起来困难重重。
为了能精准定位,减少不需要的程序和危险,盛星他们的技术指导在此刻更为重要。
正月初六,谢文家公司开张,老谢已经渐渐将财务部分全部转交由谢文,确切来说,谢文已经是公司的财务总监。
开工之际,对账、盘存,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毕竟是理工科出身,对于账目,上手得也快。小半年来的学习和跟进,再加上自己是大老板的女儿,虽然账目多而繁复。所幸,工作开展的一直比较顺利。
每一个年都是千篇一律,吃年饭、出去玩再挨家挨户拜年。
到了年初七,家里重要亲戚拜访结束。
谢文打算初七晚上与老谢摊牌。
本来一切都计划到位,盛星也准备就位了。谁知,中间出了岔子。
因为年后项目的特殊性,盛星带着小组初四提前开工了。
老师那边带着八位学生,年初五开始上山,现场勘察。场地偏远,外加是一座荒山,难度系数直线上升。山里信号差,只有几个固定的位置才能通话。
好在这八个学生经常跟着老师出野外,实战经验都很丰富。老师给他们安排的是两两一组,一个负责背器材,一个负责背食物和水,正好有个照应。新疆那边有时差,学生都是早上9:30开始出发,下午18:30山脚下汇合。
谁知第一天就出了乱子,出发前虽然温度低,但是晴空万里。谁知到了下午16:00开始狂风乱作,下起了倾盆大雨。雨大路滑,又是山路,学生下坡难度剧增。
雨势愈发大,老师也愈发焦急,试图联系他们。只有一组打通了电话,剩下三组处于失联状态。
搁在平时,这实属正常现象,奈何此刻外面的气候,所有人的内心警报都在逐级拉升,只盼着所有学生能平安归来。
17:30,三组已经集合完毕,还有一组杳无音讯。
老师询问大家山顶上的情况,他们说山上气温很低,已经到零下了。他们相互之间联系不上,好在雨势渐大之际,已到山腰了,大家都是年轻人,淋点雨问题不大,差不多一个小时,三组都顺利抵达山脚下。
只是程小龙和邓佳还没下来,老师看着这始终没有停歇的雨,又看着时间,面部表情愈发沉重。
晚上18:00,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大家的心跟着越拎越紧。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老师先安排几位淋湿的学生回去洗澡换衣服,随后亲自给项目负责人盛星打电话。
盛星正在食堂吃晚饭,这个时间接到老师的电话,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放下碗筷:“老师,新年好。请问现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小盛,这么晚本不好打扰你,但是现场的确出了点情况。”
盛星拿着手机走出食堂,找个安静的地方:“老师,您说。”
“今天出野外,下午四点突发暴雨,目前两位同学失联,要不先报警?”
“可以,但是那座山偏僻,等他们来估计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建议,您带领几位男生,分成两队,带好装备,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先进行简单搜救。不要错过时间,我马上上报给总领导。安排好这边事情,我立马动身赶过去。”盛星有条不紊地安排着。
“好,有你在,我就放心多了。”
“老师,不要担心。那几个学生我见过,都是有经验的人。我猜测,估计是躲在山洞里,不会有事。”
老师毕竟也是带过多年学生的人,理论与实际经验非常丰富。外加盛星笃定的语气,虽隔千里,也让自己内心的焦虑瞬间平息了大半。
挂完电话,老师先报了警,不出意外,因为天气外加地域偏僻,警察最早也得几个小时才能到。接着老师又给刚刚回去换衣服的几位男生打电话,让他们换身衣服,吃点东西,戴上装备,半个小时后,山脚下集合。
分成两队,第一队由老师带领三位男生去陈小龙和邓佳上山路线搜寻。另外一组由班长带路,沿着周边山洞以及能避雨的地方再找一找。
老师约定18:30准时出发,21:00无论能否找到,大家必须回到山底集合。
这边的盛星跨步折回食堂,手机随后扔在桌子上,将未吃完的几口饭快速解决。订了最早的班机,随后给领导打了通电话,报备情况,回宿舍收拾行李,准备出差。
所有行动,一气呵成,毕竟早已轻车熟路。
忙完后,坐在宿舍的椅子上,看了眼时间,还有两个小时。
回过神,才想起与谢文约定的初九拜访。奈何只能推迟,还没想好如何与她开口。宿舍屋顶的节能灯光打在他脸上,他闭上了眼,些许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几秒后,扯了扯衣领,手背碰到喉结,思绪不知飘至何处,或许是新疆还未找到的两个孩子,也或许是第一次上门,就要让谢文为难。
思忖半天,没想好对策,手却不自觉地拨通了谢文的电话,。
这头谢文刚刚洗完澡,坐在暖气口,晾着头发:“吃饭了吗?”
因为即将要将他介绍给爸爸,两个人的联系要被正式建立,怎么也掩饰不住内心的小欢喜,声音也跟着轻快起来。
“嗯,吃过了,和你说个事。”盛星握着手机,食指在手机背上轻敲着。
“嗯,你说。”随着盛星严肃的语气,谢文也调整了靠窗的姿势,看着小区里的人来人往,听着电话。
“我负责的那个项目出了点问题,还有两个小时需要赶往新桥机场,所以得等我回来,再拜访叔叔。”盛星顿了下,很小心地补了句:“对不起。”
这头谢文愣住了,很快反应过来,语气急切地问道:“这有什么关系,正准备今晚告诉他,还好,我没开口。项目出了什么问题?方便告诉我吗?”
“老师带着几位学生出野外,那边突然下起大暴雨外加气温骤降,目前两位学生还未返回。山上信号不好,处在失联状态。”盛星尽量用平缓的语气说出来,怕吓到她。
“这么严重,凭你的经验,要不要紧?你过去那边是不是也要去野外?危不危险?”从来只在影视剧中出现的“失联”,第一次真实确切的出现在生活中,谢文一时间语无伦次。
“这种情况很正常,可能是因为暴雨躲在某个地方,放心。我去那边可能要待几个星期,很多数据现场测试会更精确。”盛星嗓音低沉,透着微不可察的疲倦。
那边传来盛星稀松平常的语气,谢文高高悬着的心才微微放松了一点。窗外霓虹灯闪烁,因为在正月,街上一直热闹非凡。小区外扎堆聚餐的年轻人,来来往往,谢文内心却升出一股光怪陆离之感。
谢文用力捏着手机的指节缓缓松开,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叮嘱几句:“你去新疆那么远,还要出野外。无论如何,万事安全第一,我这边,你不要担心。”
“放心,干这一行,随时面临突发情况,习惯了。你在合肥也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好。”
谢文挂了电话,坐在飘窗上,任着自己的思绪与不安来回飘荡。
虽然盛星尽量语气轻松,谢文还是读出了他的焦急与担忧,只能默默配合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客厅的门锁响了一下。谢文这才回过神,原来是爸爸和弟弟回来了。
谢文起身,走出了客厅。
爸爸看到谢文,很惊讶:“没去新房吗?还没吃饭吧?想吃什么?爸爸去给你买。”
“不是很饿,我自己搞点零食对付一下就行。你们是从舅舅家回来吗?”谢文这才察觉有些凉意,拢了拢睡衣的的的对襟。
“嗯,去你舅舅家拜年,顺道看望一下你外婆。”
谢文点了点头,之前准备的话,也没了告诉老谢的动机。只是走过去摸了摸弟弟的头发,转身回房了。
从书架上抽了本书,打发时间,手机放在一旁,随时等盛星消息。
盛星办好了登机手续,这才缓下来,喝了口水,看了眼时间,22:00,拨通谢文电话。
响了一声,电话被接起:“到机场了?”
“嗯,一会登机了,你睡了吗?”
“一会就睡,大概什么时候能到?”
“得从西安转一下,估计差不多明早5:00多到。不出意外,最迟7:00可以到现场。”盛星把所有行程尽可能详细地和她报备,防止她胡思乱想。
“嗯,老师那边有消息吗?”窗外的月光影影绰绰地落了进来,谢文趴在枕头上。
“还没,已经报警了,继续等消息吧。”
“嗯,你也不要着急。到了新疆和我说,找到他们也要和我说,无论多晚。”盛星看着在机场往来匆忙的人群,深夜尚且如此。虽然事情千头万绪,但是心中的那种慌乱像是一根线,就这样被谢文三言两语一抽而尽:“好。我看一下那边的地形,你乖乖吃饭睡觉,有什么风吹草动,必然如实相告。”
“嗯。”谢文放下电话,在房间坐了一会,也没心思去追剧。掏出手机,开始查询新疆的天气与距离。来回辗转反侧,后来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手里攥着手机,猛地一下从梦中惊醒。
一看时间,凌晨4:00,大脑混沌,现实与梦境搅成一团。
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由于刚刚转醒,眼里泪光盈盈,发了好一会呆,才回过神来。
重新划开手机屏幕,没有盛星发来的任何信息。
谢文看着窗外,乌压压的一片。一丝光亮也没有,此刻的她却也没了睡意。
划至与盛星的对话框:到了吗?那边有消息吗?
谁知刚刚放下手机,他的电话就进来了:“这么早就醒了?”
“嗯,心里有个事,睡不好。你下飞机了吧?”
“下了,现在坐在出租车上,马上就到现场。那边还是没有消息,估计要等天亮了。”盛星的声音哑哑的,为了防止谢文听出异样,故意压低,听上去还是透着疲惫。
谢文心情也无法抑制地沉了下去:“你也不要着急,等天亮了就方便搜索了。你还有多久到?”
“差不多1个半小时吧。”
“好的。等你到了,也要上山吗?”
“当然,项目是我负责,对于山貌我肯定比他们熟悉一些。而且之前我经常出野外,相对而言,有些经验。”
盛星的语气依旧波澜不惊,谢文的心却重重地拎了起来:“找人要紧,只是你也要注意安全,毕竟一夜未睡。”
盛星轻轻笑了一声,似乎是为了缓解彼此之间暗自流动的压力:“地质人来回奔波,早已是家常便饭。我毕竟是年轻人,不碍事。放心,飞机上眯了一会。”
“嗯。”谢文在这头闷声应着。
“时间还早,你再睡一会,听话。”隔着电话,盛星轻声哄着她。
“时间还早,你再睡一会,听话。”隔着电话,盛星轻声哄着她。
谢文转过头去看窗外,小区里的路灯依然被点亮,不远处24小时营业的店面,泛着微弱的光。树叶被晨风吹得来回摇晃,为这样的清晨徒增了一份静谧和孤独。
谢文在床上酝酿睡意,左右都觉得不舒服,来回翻身,像烙大饼似的,床被压得吱吱作响。
老谢每天早晨4:30准时起床晨练,雷打不动。
没几分钟,谢文便听到外面有洗漱开门的动静,谢文知道是老谢出去了。
黑暗不仅封存了人的意识,甚至可以封存人的感知。
也不知是过了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老谢开门的声音又一次传来。
谢文的烦躁与担忧在这样的黑暗里持续发酵,最后猛地一下坐了起来。与其这样杞人忧天,不如做点事情分散注意力。
谢文开始洗漱换衣服,等她忙活好,从房间里出来,老谢正在喝茶吃早饭。看到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