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独特的风格。
如同少爷所属的休斯顿家族,他们奉行血统纯正,贯彻血族的高傲。
从伊维平时对举止来看,就能看出安托瓦尼亚家族奉行优雅,并将优雅作为他们的行事准则。
这是桑屿第一次来安托瓦尼亚家族。
她属实被这里的环境惊到了。
遍地的玫瑰花海,满庭的欧式巴洛克建筑,无不彰显着这个家族的财力和地位。
以前她一直觉得伊维优雅的过于夸张,谁知道他竟然还是收敛了的。
这里的氛围明显不一样,桑屿自从来了之后,就没有见到一个安托瓦尼亚家族的人。
耳麦里传来柯蒂斯的声音:“姐姐,一个人都没有,很不对劲。”
桑屿轻点两下耳麦,示意自己知道了。
他们在接到消息后,柯蒂斯就有些坐不住了。
属于他和雷的心灵感应第一次断开,他现在有些急躁又有些迷茫。
若不是桑屿拦着,恐怕他就要单枪匹马的杀进安托瓦尼亚家族了。
桑屿担心他一个人危险,就跟着一起来了。
在一进入安托瓦尼亚家族后,他们的面前就出现了两道门。
很明显,这是有人想让他们两个分开。
桑屿提议分头行动,柯蒂斯想都不想的就拒绝了,雷和艾勒都不知所踪,更不要提桑屿一个普通的人类了。
但他拗不过桑屿,只能给桑屿一个远程耳麦,两个人分别进入了那两扇不一样的门。
“你在哪里?”
桑屿询问柯蒂斯,为了防止失踪,他们两个约定好了要时刻将动向告诉对方。
“不清楚,这里好像是前厅。”
柯蒂斯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然后耳麦里面传来一阵翻找东西的声音。
前厅?
看来不是跟她在一个地方。
桑屿所处的位置很明显是安托瓦尼亚家族的院落,蔷薇花爬满了院墙。
“这里什么都没有,像是没人住过一样。”
看着肆意生长的蔷薇藤蔓,桑屿告诉柯蒂斯。
“不对,安托瓦尼亚家族出事应该就是这两天,不可能很长时间没有住过。”
“我这里的东西都有很新的使用痕迹。”
柯蒂斯声音有些急促,他害怕桑屿出现什么不测。
“那看来,我们两个处于不同的时空里。”
桑屿一下子就想通了,这次的叛乱者应该是能够操控时空的家伙,他用两扇门分割出了两处不同的时空。
她进入的应该是时间流速较快的时空,柯蒂斯进入的应该是和现实时空差不多的。
“我们静观其变,先不要轻举妄动。”
“好。”
桑屿抚开挡在路前面的玫瑰枝干,向庭院的深处走去。
她走到了一处看起来荒废了很久的亭子那里。
亭子里面站着一个人。
是那个穿黑袍的男人。
桑屿将匕首攥在手里,慢慢地向前走去。
“为什么?”
那个男人突然出声,将桑屿吓了一跳。
他像是在跟谁说话,碧绿色的眼里带着浓浓的不甘心。
他对面有人吗?
桑屿抿了抿嘴,握着匕首朝着另一个方向挪动,想要看清楚男人对面的人。
蔷薇花丛将那个人挡了个七七八八,看身形像个女人。
穿过茂密的花束,桑屿终于看清了男人对面之人的模样。
栗色及腰的长发,明亮的琥珀色眼睛,那个坐在那里的女人竟和她有九分相似。
活脱脱就是她长大后的模样。
面对男人的质问,那个女人并没有开口说话。
她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神情冷漠。
“变成血族不好吗,获得永生不好吗?”
得不到女人的回应,黑袍男人情绪激动起来。
他冲她嘶吼着,发现女人只是安静的看着他。
他仿佛像泄去了所有力气一样,瘫坐在她的身前。
“我可以给你所有你想要的…只要你能永远陪着我。”
“所有?”
女人终于开口说话了,她的声音都和桑屿有七八分相似。
“对,所有。”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我想要死去的人复活,我想要我变回人类,我想要正常的生活,你能做到吗?”
女人语气平稳,但她说出来的话却带着绝望的感觉。
“你明明知道…”
“你做不到!”
女人打断了男人的解释,她又恢复了沉默。
“桑屿…”
桑屿?
桑屿听着一愣,如果她没听错的话,这个男人刚刚叫那个女人桑屿。
那么,这真的是她?
这是属于她的未来?
桑屿大脑有些运转不过来,听他们刚才的意思,她以后会被囚禁在这里,会被转化成血族,永远失去生命的意义。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黑袍男人对她偏执的感情?
她有些接受不了。
眼前的一切开始随着她的思考变得模糊,场景开始消散。
————
当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身处一处阴暗的地牢里了。
滴答———
滴答。
是水滴滴落的声音。
刚才空气中还满是花香,下一秒,浓厚的血腥味就直冲鼻腔。
桑屿试着走了两步,脚步声在空旷的环境里面尤为明显。
她顺着地牢的过道走去,走到了最深处的一处牢房。
那里铁链横布,铁链穿过一个人的手腕,将他整个人都吊了起来。
血顺着白皙的手腕往下滴着,已经形成了一处小水洼。
往日闪烁着色泽的浅咖色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肩上,有的甚至被血液粘成了一缕一缕,脸色灰败,无力的耷着头。
看起来狼狈极了。
桑屿实在是没能将这个狼狈的人和那个平常光芒万丈的学生会长联系起来。
“伊维?”
桑屿小声地叫了一句。
“伊维?”
刚开始,伊维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竟然在生命的最后听到了桑屿的声音。
果然还是放不下她吗?
伊维苦涩地笑了笑,
直到桑屿喊出第二声时,伊维才不可置信地抬头,看见面前那个小小的影子时,他感觉心脏都揪在了一处。
“你怎么在这里!”
被关押了太长时间,伊维嗓子有些干裂,这句话他喊出来甚至有些破音,听起来还有些搞笑。
但桑屿没时间嘲笑他,她手中匕首一挥,铁链应声而断。
这么好用?
桑屿都有些啧啧称奇,苏沂在送给她就跟她说过这把匕首削铁如泥,她还以为是个形容词,没想到竟然是个动词。
现在也不是感叹的时候,桑屿快速将伊维放了下来。
他虚弱地依靠在桑屿的肩头,这么多天的虐待已经将他折磨的不成人样了。
“你怎么会在这?”
即便如此虚弱,他还是张口问了出来。
“别管我了,你怎么样,还能走吗?”
桑屿在这里发现他属实意外,但不失为是一件好事情。
伊维肯定知道一些安托瓦尼亚家族动荡的真相,只有了解这个他们才能找到艾勒和雷。
伊维摇了摇头,别说走了,他现在连站立都有些困难。
这可麻烦了。
桑屿本来一个人自保都成问题,更别提再带上一个了。
“那我们…”
“嘘,有人来了。”
伊维打断了桑屿的话,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桑屿见状只好将他拖到牢房的一处角落里。
那个角落很隐蔽,再加上环境很俺,不注意的话根本发现不了他们。
进来的是一个桑屿没有见过的年轻血族,他的长相跟伊维有几分相像,但伊维身上那种高贵优雅的气质是他没有的。
发现伊维不见后,那个男人也没有表现出很慌张的样子。
他招呼来一个手下:“你去告诉大人,那个女孩已经把伊维救走了。”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是。”
属下听后急忙跑出去,那个男人环视了一下牢房,啧了一声,一脸嫌弃的转身出门。
桑屿想伸出头去看看他究竟走没走,不料身后一股重量压来。
伊维坚持不住,昏倒在了她身上。
桑屿抚了抚额角,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么让人头疼。
人晕倒了叫救护车,吸血鬼晕了怎么办?
桑屿咬了咬牙,又得她放血呗。
放血这件事情桑屿已经轻车熟路了,自从她结识了一堆吸血鬼后,她每天都处于贫血的状态。
匕首划过皮肤,鲜血汩汩涌出。
但是伊维嘴角紧闭,鲜血落在他的唇边,又顺着嘴唇流了下去。
这也太浪费了啊。
桑屿有些心疼的看着流走的血,她使劲去掰伊维的嘴,但他就是不张口。
真难伺候!
桑屿心一横,吸了一口血,一鼓作气对着他的嘴就喂了进去。
这下他倒是乖乖把嘴张开了,鲜血一点点进入伊维的喉咙。
血液对于血族来说就是最好的补品。
尤其是桑屿这种异常稀有的血液。
桑屿喂着喂着感觉有些不对劲,她睁开眼,正好和一双浅红色的眸子撞在一起。
伊维眼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渴望,但不是对血液的渴望。
他的手摁住桑屿的头,将她压向自己,再次吻上了她。
唇齿交缠,带有浓烈的铁锈味。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一脸满足的放开桑屿,桑屿摸了摸有些破皮的唇角,狠狠地掐了他一把。
伊维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浅咖色的头发也恢复了光泽,伤口被修复的差不多了,他坐在地上,手掌间雷电涌出。
“该找些家伙算算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