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灰色短发的俊美少年一脸的凶相，眼底的不满几乎要溢出来。

“你这个女人，看到十代目怎么也不停下？”

他质问她。

美咲冷笑，“为什么要停下？”

就这样假装是陌路人不好么？这不就是你狱寺一直想要的么？

狱寺身为泽田纲吉的究极死忠，认为世界上根本没有配得上纲吉的女人，因此对于纲吉身边的女性都不算友好。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狱寺从来不会对京子大小声，因为他清楚纲吉对镜子的在乎，知道京子是纲吉的底线。

对于美咲和三浦春，他就没有那么友善了，因为他知道纲吉不喜欢她们。

说句不好听的，犬是否咬人，看的是他主人的态度。

“你可是十代目的未婚妻！”狱寺隼人理所当然地道，“你离家出走也就算了，现在遇见了也不打招呼，是在无视十代目吗？”

“未婚妻？”五条悟讶异，而后看向美咲，故作受伤，“美咲竟然有婚约了么？”

夏油杰看向美咲的视线里带上了惊讶之色，因为他从未听美咲提过。

狱寺隼人瞥了瞥五条悟和夏油杰，“这两个男人是怎么回事？一段时间不见，你就背着十代目招蜂引蝶了？”

美咲怒极反笑，左右胳膊分别挽住五条悟和夏油杰的手臂，“是啊，他们是我的蜂蜜和蝴蝶——我的男友一号二号。”

“你竟然背叛十代目！”狱寺隼人怒指，“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美咲吐舌头做鬼脸，“就水性杨花了？有本事咬我啊！而且……”她的视线轻飘飘地掠过纲吉错愕受伤的面庞，她的神情逐渐变得讽刺，“这样才公平不是么？”

泽田纲吉心头一刺，锐痛。

狱寺还想要说什么，被泽田纲吉制止了，“别说了，狱寺。美咲她……并没有做错什么。”

“怎么可能没有做错？” 狱寺烟绿色的眼眸里盛满了迷惑，“她明明……”

泽田纲吉苦笑不已，“她是自由的。”即便有婚约，因为捆绑她的红线是他自己松开的，准确来说，他从未抓紧过。

“这自由过头了吧？”狱寺隼人盯着那边的三人行，眉头死皱。

同时拥有两名伴侣，两位伴侣还知道对方的存在，如此开放式的关系，就算在性解放的欧洲人中也属少见。

“哪里过头了？爱她，当然要尊重她，满足她，给她可以做任何事的自由……”五条悟侧身，挽起美咲垂在肩头的一缕秀发，放在鼻尖轻嗅，湛蓝色的眼眸绽放出罕见的温柔，宛若雨后晴空，“难道你口中的十代目的爱，是牢笼么？”

五条悟又开始演了，不过这一波配合，美咲喜欢。她在心底给五条悟竖起大拇指。

夏油杰也配合地演起来，“我的想法跟悟一样哦，爱她就要给她自由。”凝视着美咲的瞳仁，缱绻如融化的黄金。

看着当街说出毁三观、跌下限台词的年轻男女，狱寺隼人瞠目结舌：“你们、你们……不知廉耻！”

泽田纲吉反而冷静下来了，他的超质感告诉他，事情并不像他们表现得那样。

虽然他们三人间的举止、言语都十分亲昵，但是却没有暧昧流淌，说明只是有默契、配合得很好的朋友。

泽田纲吉为此松了一口气，虽然他还是无法理解美咲自毁名声的行为——就那么讨厌看见他么？

泽田纲吉率先往前迈出一步，“走了，狱寺。”

狱寺隼人瞪了美咲一眼，而后连忙跟上泽田纲吉，“十代目，就这么放任他们乱搞么？这让外界的人怎么看……”

其他守护者也跟了上去，其中唯一的女性守护者库洛姆·骷髅冲美咲点了点头，才离开。

美咲很喜欢这个紫色菠萝头的少女，因此对库洛姆笑了笑。

山本武没有立即离开，他认真地跟美咲说：“想回来的话，就回来吧。我……们都很想你。”

“呵。”美咲冷笑，“想念到一见面就要质问我的私德？”

“对不起，我替狱寺道歉。”山本武阳光坚毅的脸上是货真价实的歉意。

美咲并不领情：“道歉这种事也可以找人代替的么？”

“这……”

狱寺隼人应该是听到这边的对白了，扭头呐喊：“快跟上，棒球笨蛋！”

“知道了。”山本武应了一声，随即郑重地对美咲说，“我们没有恶意。首领他……这些日子也很后悔，所以……”

“我不会回去的。”美咲坚定地道，眼底是无法融化的坚冰。

“这样吗？那就没办法了呢……”山本武无奈地摸了摸后脑勺，微笑，而后目光逐渐锐利，“如果他们欺负你的话，记得跟我说。我永远是你的朋友。”

美咲知道山本武是真心想要保护自己，毕竟他对自己的好感度80。

所以美咲对山本武说了声谢谢。

“那我走了。”山本武说着去追逐大部队，却没忍住，一步三回头。

“小弟爱上大嫂？”五条悟饶有兴趣地吐槽，满脸是吃瓜的快乐。

“《低俗小说》？”夏油杰提起相关题材的电影。

“连夏油你也打趣我……”美咲抱怨。

彭格列一行人走后，美咲还是挽着五条悟和夏油杰的手臂，并且就这样大步往前走。

黄昏的阳光落在他们背上，色调温暖。

泽田纲吉回头看到的就是这和谐美好的一幕，眼眶忽然就酸涩了起来。

纲吉忽然回想起过去，美咲跟在他和守护者后面的样子——从来不是并肩而行，只有她一个人落寞的追寻。

是他辜负了美咲。

如今所有的痛苦，都是他自找的。

*

随着调查的深入，跟涂佛信仰有关的事情逐渐落下帷幕——跟深红护法009相似的幕后人员都被“解决”，游戏平台Chaos被官方关闭，信仰传播的途经被堵塞，暂时不会出现新的事件了。

唯一的残党就是狗卷罗兰。

他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杳无踪迹。

*

时间流逝，春天一下子就过去了，疏忽间已是花开荼蘼的夏季。

夏油家的精神状态肉眼可见地萎靡下去。

他眼底的青黑似乎从初夏开始就没有褪去过，原本清秀的面庞因此变得格外阴郁。

尽管没有发生任何大事，美咲也总是听到系统对于夏油杰黑化值的播报——正稳定上升。

【黑化程度35％……40％……45％……50％……】

美咲清楚，再这样下去，夏油杰迟早黑化成大魔王，走上和五条悟、和自己背道而驰的道路。

五条悟这个笨蛋，一点也没弄清楚情况，还问夏油杰是不是素面吃多了（所以脸色难看）。

五条悟是指望不上了，美咲只好自己想办法，顺带试试看能不能通过嘴遁提升好感度。

这天东京大雨倾盆，蝉声被雨声压制，世界变得静谧，似乎天地间只剩下雨声。

美咲在室内的自动贩卖机前找到了落单的夏油杰。

“夏油，我请你喝饮料，你要什么？”

“不用。”

“别和我客气，这段时间受你和悟的照顾了。”

“应该是悟照顾你更多吧。”虽然这么说了，但夏油杰没有再推拒，“柠檬茶吧。”

美咲给夏油杰买了一瓶柠檬茶，自己则买了一盒草莓牛奶。

“你好像很喜欢草莓？”夏油杰问道。

“是啊，我喜欢酸酸甜甜的东西。”美咲在夏油杰身边坐下，“夏油君好像没有特别喜欢的口味呢？除了荞麦凉面，夏油君还有喜欢的食物吗？”

“没有。”

两厢沉默。

美咲看兜了半天圈子都没上正题，就开门见山：“夏油君是觉得被同伴落下，所以寂寞了吗？”

夏油杰睁大了眼睛，连忙否认：“怎么可能……”

系统哇哇大叫：【哪有人说话这么直白的？而且夏油杰的心病根本不是这个啦，是星浆体事件让他怀疑帮扶弱小——即非咒术师的正确性了啦。】

美咲却很笃定：【你说的也只是夏油杰心病一部分，在我看来，他肯定也感到寂寞了——感觉他人都无法理解自己，自己是孤身一人。若非如此，他为什么不和五条悟、硝子或者我聊一聊？肯定是觉得说了也没有意义吧。】

雨落疏狂，雨声使得本就凝滞的氛围愈发沉闷，像是胶水一般，令人窒息。

美咲却并不在意气氛好坏，继续说：“我跟五条那家伙在一起行动的时候，也时常感到落寞呢，好像一切都交给他就可以了，自己到不到场都一样。”

美咲的话激怒了夏油，夏油杰站起来，愤怒地道：“你懂什么？自说自话的家伙！”

美咲被吓了一跳，却没有因此放弃自己的观点，“难道你不是在怀疑自己存在的价值，以及自己祓除诅咒的意义么？”

夏油杰无法反驳。

他曾经坚定地相信存在的价值就是帮扶弱小、祓除咒灵，可后来……那些臭猴子，哪里值得他强忍着恶心吃下呕吐物抹布味的咒灵玉？

他甚至不明白这段时间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只是机械地祓除诅咒、吞噬咒灵玉，循环往复。

只是祓除咒灵的话，交给悟就可以了；弱小的话，根本没有帮助的价值。

夏油杰有一种被紫瞳少女看穿的感觉，一时间有些无地自容，“那你说，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

“五条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吧？就算是咒力最低的‘窗’也有其存在的价值，”美咲说，“至于为何要祓除诅咒，不同的人肯定会不同的看法，不一定是为了帮助弱小，也可以是保护身边的人。我最喜欢的一句话是‘我剑所指之处，即为我的国家’，人不一定要有宏大的目标，因为有的时候我们保护身边的人就已经精疲力尽。”

“我剑所指之处，即为我的国家……”夏油杰喃喃地重复。

夏油杰脑海里闪过天内理子稚嫩的面容。

是啊，光是保护身边之人就已是费劲。

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对不起，理子。

夏油杰暗金色的瞳仁中浮现哀悼之色，如铅云低垂。

“我身边已经没有需要我保护的人了。”夏油杰轻道。

“那你的父母呢？他们是没有自保能力的普通人吧？”

想起父母，夏油杰的表情变得复杂难明，“我讨厌非术师。”他终于说出心里话。

“包括父母？”

“总不能因为是父母，就区别对待吧？”

“那就请……”少女脸上满是认真，紫瞳波光流转，宛若琉璃，“保护我吧。”

夏油杰愣住了，没有说话。

美咲以为他不愿意，就说：“是有报酬的。你喜欢钱吗？我可以给你很多钱。”乌丸家的大小姐说话就是有底气。

可惜她面对的是夏油杰。

虽然没有人讨厌钱财，但是还是少年人的夏油杰对于金钱并不执着，而且受雇佣这件事会让他联想到某只已故的臭猴子。

“对不起，我不需要。”夏油杰冷漠地拒绝。

【这人这么油盐不进？】美咲在心里嚎叫。

【人家是有理想的有志青年，你居然要花钱买他的时间，啧啧。】系统吐槽，【早跟你说了，想要勾引夏油杰，最好是购买料理咒法，这样就能将咒灵通过料理的方式变成美食，不用吃呕吐物味道咒灵的夏油杰一定会谢谢你你的。不过你现在购买也不迟……】

眼见着系统要露出奸商嘴脸了，美咲连忙打住，【没钱，不买，滚。——有没有调味的小道具？】

系统很想说没有，但是身为AI的他没有撒谎的功能，只能承认：【有。】

A.麻痹味蕾，使人失去味觉的辣椒

时效：1天

价格：9，900日元/颗

B.吃过以后，再吃任何事物都无比甜美的糖果

时效：1天

价格：20，000日元/粒

C.能让食物变成使用者可以想象的，最美味的味道的调味料。

时效：无

价格：100，000日元/瓶

……

因为前三个的价格都不贵，所以美咲这次不再犯选择困难症，直接选择都要。

她买了1颗辣椒、3粒糖果、1瓶调味料。

系统虽然收获不多，但见美咲终于走上正轨，开心了起来：【快喂他吃糖吧！用甜美的食物征服他的胃、俘获他的心！】

美咲将兑换后，出现在校服裙口袋里的道具，一把塞入夏油杰的口中。

夏油杰想要吐出来，美咲却抓着夏油杰脑袋后的小揪揪，强迫他向后倒，让喉咙和食管在一条线上，道具顺着其食管滑了下去，他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咕咚”。

这之后，夏油杰舌头瞬间肿了，掐着自己的脖子，试图将东西吐出来，而后瞪着美咲，满眼写着‘刁民为何害我’。

夏油杰大舌头地质问：“泥给窝吃了神么？”

美咲微笑胡诌：“这是进口辣椒，名‘墨西哥超级无敌螺旋升天辣·地狱椒’，吃了之后你就会暂时失去味觉，吃咒灵就不会觉得难以忍受了。”

夏油杰愣怔了两秒，而后继续头：“可素……凉面……”吃凉面也没有味道了啊！

系统痴呆：【为什么是辣椒不是糖？你丫被五条悟传染了吗？！！】

美咲咧嘴，露齿笑，“喝柠檬茶么，夏油君？”

*

夏油杰在被美咲喂了螺旋升天辣·地狱椒之后，果然失去了味觉。

当天他照例接任务，祓除咒灵，将其变成咒灵玉。

在吃前，他难得紧张地盯着那玉。

这玉他已经吃了不下千枚了，照理来说应该早已经麻木才对，可这次他仿佛第一次吃般紧张，甚至咽了咽口水。

真的有用吗？

虽然他也并不喜欢吃辣椒，但是辣椒总是比咒灵的味道要好。

至于凉面……今天不吃就好了。

夏油杰想着有的没的，将咒灵玉塞入口中。

没有呕吐物的味道，没有抹布的味道。

没有任何味道。

夏油杰提起的心放了下来，将咒灵玉吞下去。

他对于咒灵玉已经形成的习得性无助没有立马彻底消失，但是总算是看到了一丝希望。

【夏油杰对玩家对好感度+3，共计：55】

【夏油杰黑化值下降5％，共计：45％】

播报完之后，系统忍不住吐槽：【夏油杰，你这是以毒攻毒啊！你被玩家玩了啊！】

明明可以喂人家吃糖，却非要喂人家吃辣椒的玩家笑得像只狐狸。

次日，夏油杰走到美咲面前，神色故作淡然地道：“还有吗，那种辣椒？”

“当然有。”美咲眉眼弯弯。

她当场氪金，买了一大把（8枚）辣椒，连同上次用剩的2枚，一起塞到了夏油杰的手中，“管够。”

夏油杰看着女孩月牙般的笑眼，顿时有种受骗上当的感觉。

“什么什么？”附近路过的五条悟立马挤入那个人间，捏起一枚地狱椒，“辣椒？怎么是这种颜色？暗黑食材？恶魔果实？”

这种本不存于世的辣椒是艳丽的桃粉色。

“实验室培育的新品种。”美咲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谎，“你要不要尝尝看？”

这一刻，她尤其想要报烧烤之仇。

可惜五条猫猫不上当，“不要~”他战术后仰，拉开给诡异辣椒的距离，“我又不爱吃辣~”

“是吗？”美咲遗憾地垂眸。

夏油杰连忙将艳粉辣椒都收走，“悟不要，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