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勒表态后暂时空闲了下来,主要是莉莉安娜在播音器那头不说话了,病房里也没什么事需要他干的,猎魔人倒是想去病房阳台上看看风景,但是一走到阳台边,外面守着的警卫就举枪指向了自己的胸口,尽管迦勒百分百确定枪里装地是麻醉弹,但被麻醉的滋味也不好受,他还是比了个投降的姿势退回室内。
先给天管局一些处理时间吧,迦勒无聊地坐在病床上,思索着莉莉安娜告诉自己的,回归后的这些天,发生的所有事。
突然出现在海边?不,是倪克斯女神亲手传送的,没有痕迹很正常。
自己双眼覆盖金币的回到昆特大陆,也很正常,为了进入冥府,他给自己的双眼盖上金币,并且一直没摘去。
意识昏迷但身体活动,迦勒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做到的,这种控制不住自己行为的症状,是不是心灵干涉部说的是pt什么的那个病?
然后是自己被伴偶吸血……,迦勒低头盯着刺猬伴偶,眼神奇妙,他不相信扎格会害自己,要不然早在冥府他就下手了,也不可能会是以往接触过的恶魔魔鬼,窥视这个世界的灵魂,要不然扎格拿到界石没必要再还给自己。
总不会……
猎魔人拎着伴偶走进了病房里自带的卫生间,他不想让天管局看见自己自说自话的一面,免得加重自己的‘病情’。
迦勒穿着裤子坐在马桶上,从监视器的角度来看,这刚好是个视野盲区,他双手捧起伴偶,试探地开口询问道:“扎格?你来找我了?”
刺猬伴偶没有任何回应,只有宝石双眼反射着光线。
迦勒走盯了伴偶好一会,再次询问:“扎格?是你吗?”
还是没有回应,伴偶一动不动地。
猎魔人放弃了,他觉得自己的猜测有点无端,明明才分别,扎格也说过批假条很难的,哪有这么快就过来玩的。
从马桶上起来,迦勒开启了水龙头洗了把脸,抬起头时却在洗手池上方的镜子上看见一双发光的猫瞳。
诶?
迦勒愣住了,随后才记起来,自己在病床上枯坐了一天,天已经黑了,只是因为习惯了夜视的能力,一时没发现自己没开灯。
伸手摸向开关,卫生间的灯光亮起,一双猫瞳眯了眯,很快适应了光线的变亮,洗完脸,迦勒顺手将伴偶捞起,再次躺回床上。
但背部刚沾上床垫,猎魔人又跳了起来,刚才没开灯了话,伴偶的宝石双眼是怎么反射光线的啊?
捧起刺猬伴偶,迦勒的脸凑的很近,摆弄了一圈,除了早就习惯地特殊布料的手感,没有其他特殊的地方。
该怎么办呢……,他的内心隐隐有个怀疑,但一直找不到突破口。
最终,猎魔人再次走进了卫生间,看向洗手池旁边放着的一次性牙刷,拆开包装,掰断牙刷,将尖锐地一端贴近自己的胳膊。
划破,鲜血从伤口中流出,迦勒抓起伴偶贴在了自己的伤口上,扎格是鲜血之神,也许用自己的鲜血做媒介,会是个好办法。
……
迦勒再次见到了扎格,穿着红黑色短袖长袍的扎格,看起来气质文雅了那么一丢丢。说真的他很意外,没想到自己才刚回来,扎格就上门做客了。
“我的朋友,我以为你得至少好几年才能来看我呢!”迦勒迎上前,张开双手想要拥抱扎格,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是半透明的,扎格的身影也是半透明的。
“是吧,我也没想到父亲会给我批假条批的那么爽快,所以我来了,但是我没办法在人群前现身,只能待在伴偶里与你见面。”扎格也笑着回应迦勒,他很高兴,终于又见到自己的好友了。
迦勒笑着地脸缓缓收拢起了笑意,举起想要拥抱的双手,也收了回来。
“扎格,有没有其他神告诉你,你其实不会说谎。”猎魔人如此说道。
“啊,这个…那个…”扎格脸上的笑容一顿,脸颊似乎带上了汗水,他有些紧张地开始挠头,不敢看猎魔人直勾勾的双眼。
“对不起……”过了好一会,扎格闷闷地道歉道,“我也不想的…”
“呼…”看到扎格谎言被戳穿的反应,和道歉的语气,迦勒确信这的确是扎格本神,不是其他什么恶魔占据了伴偶,伪装成扎格的样子在骗人。
“发生了什么事,还有我被吸血的事。”迦勒控制着自己的意识体靠过去,做出一个怀抱的姿势,虽然无法触碰扎格的意识体,但一个虚假的拥抱也好过干巴巴地言语。
“啊这个……”扎格有些紧张,其实在迦勒离开后,的确发生了一点事,但是他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还是选择忽视第一个问题,回答第二个问题。
“你见证过我的多次死亡,也多次沾染了我的鲜血,我们血脉相连,所以……呃所以……,我在这个世界不是很方便活动,就借用了一点点你的血,我有把握好用量的!其实不用那位宁芙来救你,你过不了多久也会醒的……”
说话声越来越小,扎格的头也越来越低,最后这位冥界王子又不敢看迦勒的双眼了。
迦勒无奈地扶额,“没有关系地扎格,我可以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我一直都在。”
“谢,谢谢你…迦勒”扎格低着头,猎魔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只听声音,觉得这位一直乐观的冥府王子似乎快要哭出来了。
猎魔人不太擅长安慰人,但他不会坐视朋友的现状而不理。
“听着扎格,也许我只是凡人,无法解决甚至无法理解神明之间发生了什么,有什么困难,但我们是朋友。”
“我会支持你。”
“迦勒………”扎格的意识体似乎一下子崩溃了,控制不住地发出啜泣,“他们都不在了,全部……”
迦勒感觉即便自己现在只有意识体,但还是心脏骤停了一下,下一瞬一道白光就将迦勒的意识拉回了身体。
……
猎魔人睁开眼,第一时间发现了自己的四肢被固定地动弹不得,连脑袋想要转向都显得困难,他用余光瞄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装束。
好家伙,是专门对付重度精神病人的拘束衣。
“没必要这样吧,莉莉!”迦勒朝着监视器方向无语地大声叫喊道。
但周围忙碌地医院工作人员和安保人员却没有停下地意识,甚至还给猎魔人打了一剂镇定剂。
镇定剂的药效在猎魔人身上被弱化了许多,加上迦勒也不是真的有精神病,在看到众多人员忙前忙后,最后要把自己从这个病房转移的时候,他还是强烈要求到把刺猬伴偶给自己带上,他与扎格的对话还没结束。
可喜可贺地是,刺猬伴偶被一位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用长夹子小心翼翼地送进了保险箱,然后这个保险箱与迦勒一起,到达了新病房。
一间加固且遍布阻魔金,内部所有角落都包上了软包,找不到一个锐角的,精神病人专用保护病房。
“不是吧……”坐在新病房里的迦勒,无语地看向天花板某个角落,那里有个隐藏摄像头,但没逃过猎魔人的眼睛,“莉莉,我真的没病……也没有被诅咒,更没有被附身。”
“呵,”隐藏在房间四处的多个传声装置,发出来自高阶术士莉莉安娜的嘲笑声,她坐在监控室内,手握着一个沾血证物袋,里面是一把断掉的一次性牙刷,脸上表情是愤怒到极点后的平静,“你要是昨晚没自杀我还信你,从今往后你就老老实实在病房待着吧!”
自杀?什么自杀?迦勒茫然了一下,随即看到了胳膊上的绷带,拆开绷带,伤口已经在猎魔人强大治愈能力,加魔药的配合下,愈合地差不多了。
他嘴角抽了抽,想起昨晚为了和扎格对话,划伤自己的行为。
“等等,莉莉你听我解释啊!!!我真的不是自杀!!!!”
但无人回应。
在同一栋建筑的监控室内,莉莉安娜痛苦地瘫坐在座位上,接着取出自己的魔法影像球,魔力催动下,十数个魔法影像呈现在她的眼前。
她们都是隶属于蓝山国不同部门的高阶术士,是各自部门内的一把手或者二把手,有心灵干涉部的玛德琳、有术法研究所的席儿·德·坦沙维耶、还有诡异档案调查部的克布罗迪…等等。
以及中立,但是各方面影响力都很大的猎魔学院现任校长麦锡·麦斯肯斯。
“现在开始猎魔人二号,科德温的迦勒,心理评估会的第二次会议。”
调整好心态地莉莉安娜,板着脸开始主持本次会议。
第一次举行会议时,迦勒才刚恢复清醒,会议的结果是观察迦勒是否有不合理行为,并等待合适的时机让他完成任务汇报。
虽然随着时间过去,记忆会有所遗漏,导致报告不准确,但不清醒的意识写出来的任务汇报更不可信。
但令众人万万没想到的是,迦勒清醒后的第一天晚上就准备割腕自杀了。
“也不一定是割腕自杀,以猎魔人的手感,想割腕不可能偏差十公分那么宽的,”麦斯肯斯校长据理力争,但术士们持怀疑态度。
“你怎么能肯定是他自主意愿割腕,或者是有不明生物操控他割腕,再或者他意志反抗他人控制下的自杀行为,导致伤口有了偏差?”一位术士反问道。
猎魔人校长张了张嘴,辩论环节他一点也不擅长,“那让我见见他吧,我可以分辨他是否还存在清醒意志。”
“不。”
“不行。”
“不可以。”
“不能。”
“抱歉。”
……
术士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拒绝了猎魔人校长的提议。
“麦锡,对不起…”心灵干涉部的玛德琳术士叹了口气,“如果你还想继续保持猎魔人学院的中立原则,你必须且只能,在这段时间里哪都不去,待在学院里。”
“是的,你的位置太敏感了。”另一名术士安慰道。
“我们会尽最大努力治愈迦勒的,你可以相信我们。”
“我已经联系过梅里泰莉协会总部,她们将会调遣红衣级别的大医疗官前往维城,并保证至少会配给一件神化物品。”
会议中的术士们纷纷发言,安抚着焦急都写在脸上的麦斯肯斯校长,现在星球平均魔力浓度已经到达了最高临界点,蓝山国国内社会的稳定与动荡就在一息之间,在这个节骨眼上,政局必须稳定,政权更替也必须平稳交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