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的布置，提纳里也没有懈怠。

虽然他曾对那些人说过，不要听他人的话，要尊重自己内心的意志，但还是希望能够通过一些手段，让更多的人留下来。

提纳里不知道散兵是否如他所说的一样，并不在乎人的去留，就算他现在不在乎，但之后如果真的走了许多人，连国家的正常运行都无法维持的话，他是否又会后悔呢？

提纳里赌不起。

提纳里处于矛盾之中。希望每个人都能做出对于自己最好的选择，又希望能有更多的人能够留下来。

他不可能用强制手段让所有人留下来，只能利用人的从众心理，等他们可以在城内自由活动后，通过身边人的交谈，舆论的风向，说书人的故事等等，来使他们内心摇摆。

提纳里忙得脚不沾地，你便自己自由的在城中飘荡，不想去管那些琐事。

城里很快支起了说书人的摊子，还有各种铺子，来往的行人也多起来，热闹的样子，仿佛一切发生之前。

但你知道这一切都是虚假的，最早一批到来的人还没有从被关着的地方出来呢。

但这个城市的寂静你已经受够了，就算是虚假的也好，只要能听到那嘈杂的声音，你都能感觉到安宁。

等到第一批人终于被放出来时，他们所见到的世界就已经是一片安详了，似乎之前人的死亡，和他们的怒火都是不重要的，被遗忘的。

只是终究是冷静下来了，没有冲动的上前质问，能够和人耐心交流。

他们才被隔离了几日，出来之后却发现整个世界都发生了变化，但此时的大脑已经可以顺利转动去思考事情变化的原因了。

想想也是，当时封城那么久，有重要的人在城里的，早就聚集在城门外了，如今还活着的人当中，并没有多少人的至亲死在这次神位交替中，完全无法接受的也许只有那极少数的人。

就像刚刚进来的那个孩子——

卡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草神死了，全须弥城的人都死了？！

他简直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小草神在位时，须弥人是不会做梦的，换了新神，须弥人又是会做梦的（虽然会不会做梦的原因是因为大贤者的计划，但更直观的表现就是神位的更替），也就是说，不管是不是做梦，这件事都是真的发生了。

他只是外出采风了几个月而已，怎么感觉像他的一位前辈那样，回来时时光已度过了百年。

他看着城内一幅欣欣向荣的景象，不可置信：“所以呢，那么多人死了都白死了吗，我们现在就这样心安理得的在这里生活下去吗？”

有老人耐心的劝他：“孩子，他们已经走了，那我们还要继续生活下去啊。如果真的要报仇，我们的敌人是一个神明，还有那愚人众，至东国，尤其是我们可以办到的呢？不如放下那些芥蒂，我想不管是小草神大人，还是那些已经逝去的人，都不希望我们无辜丧命。”

或许是因为他太难搞定了，激动的情绪难以安抚。有颜色的人已经看这里情况不对劲，去叫了提纳里过来。

当卡维见到提纳里这位好友时，按捺不住情绪的向他飞奔过去，周围几个隐藏在人群中的几个信徒想上去阻止他，被提纳里的手势拦下。

紧紧的抱住提那里，卡维说话都带着颤音：“提纳里，你还活着，我以为你们都……”，卡维的情绪在好友面前爆发出来。

提纳里摸摸卡维的头，语气温柔：“没事的，别怕，你跟我来，我告诉你发生了什么……”

一场闹剧很快平息，又恢复成一切如常的状态。

会在这儿崩溃的人并不多，大多是失去至亲的人才会如此，其他来此的人，情绪都不会如此强烈，不仅仅是现在城中一如往常的情景，就算是当初最早到来的人，他们看到的也不是尸山血海，而是虚弱的宛如沉睡中的人们。

曾经的虚名是智慧的国家，即使他们极度依赖虚空终端，但居民普遍都是知识分子，他们知道会产生这样的结果，其实不能全怪这位神，更多的是因为教令院的贤者们。

即使不是这个人成神，他们疯狂的计划也会强制制造出一个新的神，不管能否成功，自己的性命都是不被看重的，是注定要被牺牲的。

或许这就是大多数人愿意接受现实的原因吧。

说书人在路边讲着一切的经过，这是现在最火热的桥段。

“自大慈树王逝去后，教令院的贤者迎回小吉祥草王，却因小草王初诞生的弱小而愤怒不喜，关在净善宫，不得出……”

……

“小吉祥草王为击败深渊耗尽力量，身体变小，那群大贤者却认不出来，利用虚空终端吸收我们的梦境，疯狂的实验，完全不顾我们的死活……”

说书人的故事好像有些变化，你似乎察觉到了，但仔细思考又没发现有什么不妥，摇摇脑袋，你继续津津有味的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