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揭开盖子,浓郁的炸鸡香气扑面而来。
贞贞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唾液腺受到刺激,不受控地分泌唾液:“妈妈,真的可以吃吗?”
关山月把炸鸡从纸桶里取出来:“当然啦,快吃,吃完我收起来不给你爸爸看见。”
得到妈妈的许可,贞贞双手一举,兴奋得快要飞起来,小短腿捯饬得飞快,迅速到位,抓起一只没见过的裹着黄色脆脆外壳的鸡腿,狠狠一嗅,狼吞虎咽起来。
酥脆金黄的表壳下面,鸡腿肉是显而易见被腌制过的辣香,一口下去还有汁水溅出来,贞贞眼睛瞪大,含着鸡腿肉模糊不清地跳起来:“妈妈,好好吃!我没有吃过这样的!”
关山月托腮望着眼前的小馋猫,笑得温和:“吃慢点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
贞贞甚至腾不出嘴来回答她,点点头,埋头苦吃,直到她全部吃完,摸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总感觉食物已经埋到了嗓子眼,她打了个嗝,瘫在桌子上:“妈妈,吃完了。”
关山月衡量着小朋友的食量,就买了六个鸡翅,本来还想着吃不完呢,她有些讶然,难道小朋友那么能吃吗,她发自内心地举起大拇指:“贞贞真厉害。”
贞贞不好意思地捂着嘴笑,鸡腿好好吃,但好撑好撑。
贞贞的肚子隐隐作痛,她想跟妈妈说,但是她突然想起来,不行不行,不可以跟妈妈说不舒服,不然下次就吃不了了,她赶紧把嘴闭得紧紧的。
关山月没发现贞贞的异常,把垃圾收拾好了,拎着垃圾推开门,她把袋子放在身后,瞥了一眼书房里正工作的邵子濯,他低着头,看起来像在全身心地投入工作,她松了口气,迅速朝着客厅移动。
“要去哪?”邵子濯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
关山月吓了一跳,手里提着的袋子吓得掉在地上,她猛然转头看向身后,邵子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另一个书房出来,正朝着她这里走过来,她下意识地看向地上的袋子,一脚给它踢进沙发底下。
邵子濯走到近处,疑惑地看向穿戴整齐的她:“要去哪?”
关山月心虚地笑:“去下二十八楼。”
显而易见的慌乱跟无措,全然是一副干坏事被抓包的怂样,邵子濯眯起眼,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刚才不是才上去过一趟?”
关山月一时语塞,想不出应对的理由,她眼珠子一转,朝前走两步,两只手环绕邵子濯的脖颈,仰起头,跟只傲然的小猫似的:“邵总,现在是事无巨细都要向您汇报了吗?”
颈后传来难以忽视的柔软触感,发尾被顶起,有些被制肘的奇怪感觉,像渭水河畔被姜太公引上钩的鱼,自投罗网。他半是自愿半是被迫,俯首看向面前的人。
她下巴仰着,眼睛里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狡猾的,却无端地勾人,一下一下,像羽毛似挠着,心头泛起痒意,他伸出手,捧起她的脸:“关总愿意吗?”
愿意袒露一切,愿意放心交付所有,愿意,成为他的唯一吗?
关山月的余光看到还露在外面的外卖袋子,悄悄用脚跟踢进去,彻底看不到踪影。
邵子濯不满意她的分神:“在想什么?”他俯下身来,头侧了侧,想要用吻来吸引关山月的注意。
关山月眼疾手快地用指尖抵住他的唇,心里还惦记着沙发底下的外卖,她轻蹙眉头,欲盖弥彰地忽悠眼前看起来不太清醒的男人:“在想,睡在这里要带点什么,总觉得这样也缺,那样也缺,所以就要一趟趟地上去拿。”
邵子濯退开,眼含春色,笑意压都压不住:“还缺什么,我陪你去拿。”他突然想起林弗那个不正经的送给他的东西,面红耳赤,“应该不缺什么了吧?”
只多不少。
邵子濯油盐不进,关山月着急死了:“不要,我要自己去拿!”
邵子濯的心已经偏离了正常的轨道,看见面前的人只觉得她欲拒还迎,他清咳一声:“好,那我先去洗澡。”
关山月巴不得,她笑起来眉眼弯弯地:“去吧,我走啦。”
邵子濯轻笑,捏捏她的脸:“好。”
关山月目送邵子濯去了卧室,狠狠松了一大口气,趴下去把垃圾袋拿出来,赶紧拿走去扔了,又趁着邵子濯洗澡,溜进书房。
贞贞还乖乖地在书房里,见妈妈进来,紧张地问:“妈妈,被爸爸发现了吗?”
关山月把她从椅子上抱下来:“当然没有,妈妈可机灵了。”她看了看时间,“太晚了宝宝,洗漱睡觉吧,明天还要上幼儿园呢。”
肚子的不适已经缓解了很多,只是还隐隐约约有点疼痛,贞贞咧开牙齿给关山月看:“妈妈,已经洗漱好了,可以去睡觉了。”
把贞贞送去卧室,看着她睡着,关山月悄悄关上门出来。
邵子濯站在门口,头发还在滴着水,关山月的眼神跟着那滴水,顺着脖颈,划过胸肌,又划过腹肌,最后隐没在腰间系上的灰色毛巾中。关山月缓缓抬头,目瞪口呆,脸红成一片:“你衣服呢!”
邵子濯满脸无辜:“刚洗完澡还没换睡衣。”
像是在蓄意勾引,腹肌暗自使劲,平仄起伏,坦然地将自己展露,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关山月太过清楚这是什么把戏,可偏偏就这么直勾勾地掉进他早就挖好的陷阱里。
关山月支吾着,偏过头不看他:“你把衣服穿上。”
邵子濯顺着她头偏离的方向晃悠过去:“一会睡觉了,不穿了。”
关山月的余光里全是他肌肉的肌理,躲也躲不开:“睡睡睡,我先去睡了,明天还有个会呢。”
话音刚落,唇上就传来稍纵即逝的触感,手极快地触及到了邵子濯的肌肉,而后又失去。关山月落荒而逃:“我先去洗漱。”
身后传来嘲笑似的轻笑,关山月视而不见,掩耳盗铃地将自己锁在卫生间里。
咚咚咚,她轻而易举地就听到了自己的心,她把后背抵在门上,缓解着汹涌澎湃的心跳。
无济于事。
依旧在热切地跳动着。
完蛋了,她彻底沦陷了。她的心,她的思绪,全然被邵子濯带着跑偏,摇摆的天秤被呼啸而过的泥石流彻底砸歪。
关山月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脸上是无法遮掩的喜色,她突然决心不再与自己的意志对抗,她的心动太过强烈,无法避免,无法避让。
也无需避让,不是吗?
她深呼吸,推开了卧室的门。
灯被关了,只留下邵子濯床头的那一盏,偏黄的灯光并不够明晰,可邵子濯装模作样地在看书,半天没有翻页。
关山月问:“我睡这边吗?”
邵子濯把书合起来放在床头柜上:“嗯。床单枕套都是新换的,你将就睡,要是睡得不习惯我让他们重新送来。”
关山月走过去,小心地掀起被子一角,把自己放进去。
两个人各在床的一边,中间像是隔着隐形的楚河汉界,两个人都不敢越轨一分。
关山月拘谨得自己都觉得别扭,真算起来,这还是第一次跟异性同床共枕,之前那次喝多了酒,没有想太多,现在清醒着,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邵子濯问她:“要不要睡觉了?”
关山月点点头,睡吧,睡习惯了再说。
邵子濯看她躺好,把灯关了。
房间里骤然黑下来,只听得到耳畔并不属于自己的呼吸,眼睛还没有适应突如其来的黑,暂且伸手不见五指,关山月的胆子大起来,悄悄往床中间靠了靠,她轻轻挪动,却抵上了一个温热的胸膛。
整个人被圈进怀里,关山月动了动,调整到自己最舒适的状态。
邵子濯闷哼,声音莫名喑哑:“别动了,月月。”
关山月吓了一跳:“怎么了,嗑到哪里了?”她问完,突然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地开始脸红,结结巴巴地道歉,“对,对不起。”
她的脸被捧住,邵子濯的气息压下来,而后是他的唇。
像是天生有探知力,他精准地找到了她的唇,刚才轻描淡写的吻像是前菜,此刻才是正餐,她肺中的气体耗尽,几乎要无法喘息,她推他,气息不平。
而后短暂地拥有了呼吸的机会,又被细密的吻封住。
被温柔地抚慰,她彻底放弃挣扎,用仅存的理智交代:“贞贞不能有弟弟妹妹!”
邵子濯轻笑,声音哑得不像话:“月月,我结扎了。”
还没来得及想清楚,青涩的悸动浮沉,关山月思维漂浮成乱码,清醒着承受未曾接纳过的一切,圣洁无瑕的天使堕入恶魔之道,享受起超凡的愉悦。
邵子濯不厌其烦地询问她的感受,末了还要问她:“是吗?”
她只觉得他聒噪,可又不可避免地耽于他给的快乐。
云雨初歇,她累得快要散架,邵子濯哄骗着:“再来一次?”
她连拒绝的力气都要没有了,躺着不愿意说话,可好像哪里在咚咚咚地响,关山月毛骨悚然,推搡开邵子濯:“有人在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