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办公室,斯内普站在宽大的办公桌下首。
“我一直坚信有一天您会回来的,”他望着背对而立的黑魔王恭敬地说道,脸上一如既往地没什么表情,平静得就好像真的对黑魔王回归的事早有预料一般。
“这话从昔日的叛徒嘴里说出来可真暖心呐,”Volde望着挂在窗口旁的画框,里面空空一片,邓布利多不知道去哪里溜达了。
斯内普一动不动地站着,目光直直地投向窗外,夜色漆黑,被风刮动擦过玻璃的雪片发出很轻的淅淅沥沥的声音。
Volde慢慢转过身,绕过桌子走下来,微微侧头打量斯内普的表情,“看到我没死你一定很失望吧,西弗勒斯?”
“完全没有的事,”斯内普说。
Volde轻笑了声,带着一丝讥讽的叹息声。
我有些受不了这种审犯人似的问候,插嘴道,“好啦,简单寒暄过了,我们直接切入正题吧。”
Volde转过身朝我走过来,嗤笑道,“你在担心什么?怕霍格沃茨又要换校长了吗?”
“我注意到,一分钟里你喷了两个人,”我有些无奈地问,“谁又惹你生气啦?”
Volde斜过眼瞥着我,很慢地说,“因为有笨蛋当初走的时候处理得不够干净利落。”
“都是我的错,”我诚恳承认错误的态度和速度令斯内普微微侧目。
我没留意他,继续顺溜地安抚黑魔王道,“现在追究几十年前的老黄历也没意思了,不如谈谈那个黑巫师和他的小宠物的事。”
Volde又笑了声,这次笑声里的讥笑更明显了,“废物小偷有什么好谈的,下次冒头的时候就是他的死期。”
“要是他一直不出来呢?”我看向已经走回到窗前的Volde,“我们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吧?”
“我还以为你很想留下来呢?”他望着窗楞上被灯光照亮的一片,雪花在一点点地堆积起来,“即使是假死这样重要的信息也愿意留给邓布利多。”
“我可不知道是真死还是假死,”我摊了摊手,“你那时候超级超级生气耶,没有你的帮助我大概只能四处寄宿在别人身上,那样也坚持不了多久。”
“不必再重复一遍,”Volde侧过身,灯光只照亮了一半脸颊,以高耸的鼻梁为界,另一半被浓郁的阴影笼罩,“当初我被迫原谅你的事。”
我注视着凌厉的眼神,识趣地闭上嘴巴,抿了抿,冲他露出个乖巧讨好的微笑。
“主人,”斯内普适时说道,“此人会好多您的法术,一度让食死徒以为他是您授意留下的人,所以有大批人选择了追随他。”
“你是个聪明人,西弗勒斯,一定很清楚我们这些朋友的德性,不必为他们的墙头草行径做辩解,”Volde停下说话,他被一道像是努力但没憋住的扑哧声打断了。
他眼尾朝我威胁般地一扬,见我老实了,才接着继续说道,“你很清楚我不会留下继承人,他的年纪也够不上受到我的亲自教导。所以他从哪里得到的笔记?谁给的?”
斯内普顿了下,“我不知道,主人,此人来历不明,背景神秘。”
“我仔细想了想,”Volde明明白白暗示道,我唯一有可能留存下手稿的地方只可能是在霍格沃茨了,作为校长,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难道他是斯莱特林的学生?”我忍不住开口推测,“刚好睡在你的床位上,然后有一天,碰巧地从床底下找到了你在床上写过的笔记,从此启蒙了黑魔法?”
斯内普露出掺杂了欲言又止与一言难尽的复杂表情。
Volde则没有任何顾虑地嘲笑说,“首先,我没有在床上写笔记的习惯,再次,我也不会把笔记丢在床底下,最后,谁允许你可以说话了?还编出这么愚蠢的故事。”
“我以为讲点轻松的小剧场能稍微缓和一点气氛呢,”我耸了耸肩膀说,“从刚才起就挺紧张的。大不了我们多待几天再走。”
Volde脸上露出一种,看吧,你果然就是这么想的表情。
但他没有反对,而是附和我说,“我绝不能任由他到处败坏我的名声。”
“你的名声?”我思忖着他还有什么名声可败坏的。
Volde显然是看穿了我的心思,阴恻恻地盯着我说,“他胆敢随意改动我的法术,做出丑陋的东西,还冠以我的名义。我要把他的脑袋拼到鼻涕虫的身上。”
话是这么说,但他放狠话的时候猛瞧我还是有点让人心里毛毛的。
“一定是上一次学校里发生大战的时候,”斯内普解释说,“在纷乱中,有人从学校里顺走了一些东西,流落到了外边。”
“魔法部竟然也对他束手无策?”我不禁问道,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他做出来的那些怪物很难处理,”斯内普说,“索命咒对它们不起作用,坚硬的表皮能防御大部分的咒语攻击,目前唯一已知的就是它们讨厌火焰,害怕阳光。所以白天是绝对安全的,晚上,魔法部则颁布了宵禁法令。”
“倒也是个办法,”但转念,我想到刚带回来的两个熊孩子,架不住有人自己想作死。
斯内普显然也想到了,脸色又冷了几分,“我会加强对学生的管束。”
V olde很轻地念了一句古如尼文。
“什么?”我转向他,正好他也懒洋洋地撩起眼帘看我。
“过度的保护也是一种缓慢持久的残害。”他的口气有种漫不经心的冷酷,“每个人,早晚都要接受属于自己的命运。”
我对这种放任自流的教育观不置可否,深吸了口气说,“好啦,教书育人的事自然有教授们操心,我们是不是该歇息了?”
我作势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其实黑得什么也看不清,“看来今晚要在学校留宿了,能帮我们安排一个房间吗,西弗勒斯?”
斯内普将我们安排在了从前我住过的那个房间。这个安排很妥帖,虽然摆设都变了,但熟悉的方位布局仍旧能让我感到很亲切。
我在房间了到处转了转,回过来看见坐在壁炉前若有所思的男人,忍不住悄悄地从他身后靠近,双手坏心眼地捂住他的眼睛。
我从沙发靠背后面朝他弯下腰,贴着他的耳朵,笑嘻嘻地问,“猜猜我是谁?”
“找死的人。”他立即轻声回答道。
“真没意思,”我放开手,绕到沙发前面坐下,有些哀怨地瞧着他。
“你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他斜觑着我,“至今为止都如你所愿,又能回到这里了,还能找你的黑狗叙旧。”
我撇撇嘴想,他的气性好大,这事是不是能再被记上十来年?
我们俩相对无言地挨坐着,壁炉里温暖的火焰熏得人开始昏昏欲睡的时候,一阵夹杂着尖叫的喧闹声从窗外传进来。
似乎是格兰芬多塔楼的方向。
瞌睡消失,我站起来走向窗户,想打开一点听得更清楚一些,但搭在窗上的手被Volde轻轻捏住了。
“仔细看,”他低下头在我耳边说,示意看向窗外。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外面飘的不再是纯白的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