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泾川说直接报警就行,他们有自己的处理系统,我已经报警了。”
一听梅南说已经报警的话,邪道急的在地上蠕动,很像一直蛆,瞎了的眼珠子不住流血,粉色的蛆。
“我可以给你们钱,给你们很多钱,只要放我一马,这些厉鬼也都是你们的。”
人虽然长得很普通,但耐不住他想的美,连带着面容都显得丑陋,凌黛咂舌,莫非这就是相由心生?还是自己戴了有色眼镜,管他呢。
没人说话,他看不见眼前的一切,只能凭借声音把头扭过去,试图交易。
长久的沉默令人焦躁。
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角沁出,和鲜血一起混合,顺着眼角往地板流淌,看似恐惧,实则一肚子坏水,正想着先逃过一劫,找双眼睛安上,再想办法报仇。
“把嘴堵上。”梅南翘着二郎腿坐在旁边,一挥手有走尸上前往邪道喋喋不休的嘴里塞了块大石头,腮帮子鼓成河豚,呜咽良久只能流口水。
至于他的小情.人?已经被麻子打的晕了过去,根本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啧,你别动。”麻子把凌黛看热闹的头硬生生掰回来,给她脸上小伤口涂抹酒精,“还把厉鬼给咱们,说得好像是他生的一样,简直无耻。”
蔑视完邪道,开始教训凌黛:“你说说你,以前也不这样,怎么现在这么莽,一打开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为了一个不相干的鬼,把自己弄成这样,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梅南频频附和:“麻子说的没错,你俩又没交集,为了她实在不值当,死就死了呗,反正也活不过来。我记得你以前和人一吵架就浑身发抖,那手冷的呦,跟冰坨子似得。”
凌黛被教训乖乖低头听着,说到浑身发抖,猛地扭头,麻子手里的棉签差点杵进她眼睛里,“你能不能别动了,多动症?”
“嘿嘿,你别气。我和你们说,我在岛上的时候才发现,以前冲突的时候发抖,根本不是害怕,而是兴奋,咱们都想错了。”
“兴奋?”两人狐疑脸。
“真的是兴奋,以前但凡有人冲我发火就发抖,咱们都以为我是胆小,时间长我也这么认为,更加不敢和别人争吵。后来在岛上你们也知道,动手的时候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知道,也感觉不到疼,眼前只有和我发生冲突的人,那时候就一个想法,把对方弄死。”
“那你刚才被捅刀子,也不疼?”
“不疼,什么感觉都没有,上次和乐戎在客栈打架的时候,子弹打在身上也感觉不到疼。怎么和你俩说呢,浑身热血沸腾,手还抖,但我清楚的知道不是害怕,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激动,好像从小被当狗养,突然见血之后才知道自己是狼。”
麻子嘴角抽搐:“你这比喻……”
梅南皱着一张脸,五官都不在原位,良久沉默之后叹息道:“幸好你不知道,不然得进少管所。”
“幸好个屁,当初早知道黛黛用得着受那么多委屈?早一巴掌扇的他们找不着北,狗崽子们。”
麻子这个暴脾气,一想到黛黛曾经因为脾气好被取外号、被各种道德绑架,就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往桌子上一拍,大理石茶几直接碎成几块落了一地。
这副凶残的模样落在被走尸拽回来的恋爱脑和她老公眼里,那就是恶魔来着。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麻子两根指头反杵在距离眼睛一寸的位置,恶声恶气威胁恋爱脑她老公。
男人一抖把头偏到一旁,顾不得害怕,扯过恋爱脑的木头胳膊试图躲避麻子的视线。
“怂货。”
“好啦,都过去这么多年,咱们在这儿冒险,当年那群人已经被柴米油盐压弯腰,这何尝不是黛黛的幸运。”
“美男说的没错,咱们开开心心,不想那些糟心事儿,反正我现在过的很不错。苗队长,怎么是您带队过来,那案子还没完呢?”
凌黛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已经困得不行了,听见门口有动静,想着应该是警察到了,赶紧把即将暴动的走尸和傀儡摁住,眼风轻瞟,那群厉鬼乖觉无比,缩在角落里不敢冒头。
苗嘉桐带队刚进来,面对一客厅走尸傀儡,就算提前打了预防针,还是没忍住退后一步,吓人,太吓人了。
至于那三个反客为主,懒洋洋瘫在沙发上,看见他们起身的人,明明之前还和凌黛接触过,现在怎么看怎么可怕,浑身都是血,还能操控走尸,能不怕么。
苗嘉桐皱着一张脸木木伸出胳膊和凌黛握手,“你别太热情,让我缓缓。”
麻子和梅南噗嗤一声笑的花枝乱颤,凌黛一秒收起笑脸,木着脸看她:“死人脸接待你你不怕吗?”
“怕,早知道就不来了,你让他们离我远点,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能动用私刑呢?”
苗嘉桐恐惧没维持多久,目光停留在邪道空荡荡的眼珠子上,这一刻莫名想起祁麟和朱宏胜,如果他俩还活着,一定和凌黛有共同语言,都爱挖人眼珠子是吧?
凌黛气急败坏指着身上木乃伊一般的纱布:“正当防卫,我这是正当防卫,你瞅瞅他给我捅的,一刀刀全是血!”
苗嘉桐一刹那呆滞,咳了一嗓子,“那啥,我这不是被吓得么,尸体能动也太吓人了,没看见你。”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这么大一人,合着你没看见?怎么着,刚刚只有一只手飘在半空中和你握呗?”
“嘿嘿,不能怪我,人生头一次见鬼,理解一下。”
“你能看见?”麻子三人愣了,扭头看角落里的厉鬼,再回头看苗嘉桐五人,这是什么情况,他们怎么会看到鬼呢。
三人互相对视,都从对方眼里看出糟糕,只有将死之人才会看到另一个世界的生物。
“你们都能看到?”梅南眉头皱成川字。
苗嘉桐也察觉出不对,和队员们相互通气,五个人同时点头。
厉安察觉出不对劲:“我们不该看到吗?”
凌黛倒吸一口凉气,不知道该怎么说,难不成说他们命不久矣吗,但凡有脑子都知道不能开口。
同时五个人能都看见,排除病理方面的原因,只剩下意外这一个结果。
三人面面相觑,眼神交谈片刻之后,决定给南泾川打个电话问一下该怎么办,凌黛打哈哈转移话题:“那啥,可能你们天赋异禀吧,我们用跟你们一起去队里做笔录不?”
苗嘉桐摇头:“这倒不用,我直接把人带走就行,说来也是你们有缘分,你把金娇的尸体带回来,又帮她找到被杀的证据,这个案子终于完了。”
凌黛脑子有点乱,“你等等,金娇这名字有点熟悉,我把人带回来,谁啊……我去,行李箱里的尸体是恋爱脑?”
猛地回头看恋爱脑,木头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两行血泪,死死抓着老公的胳膊,无视他的哀嚎,陷在自己的情绪中拔不出来。
嘴里无意识重复一句话:“你不是把我的尸体带回家,而是扔进海里,你就这么讨厌我?”
凌黛三人……
重案组五人……
就连走尸团和傀儡团,连带着厉鬼团都无语凝噎。
你没事吧,合着一直心存爱恋,是猜测人家把尸体带回家,图啥啊,图尸臭还是生怕警察找不到。
这脑子,给猪猪都不要。
凌黛嘴角抽搐:“你不会以为尸体被他带回家怀念你吧?”
金娇僵住,没敢回头。
“赶紧带走,我不想看见她,万一把我传染成了傻子,找谁说理去。”
凌黛只想早点回去睡觉,不耐烦把金娇和她的倒霉老公扔到苗嘉桐脚下,被她瞪了也不怕,叉腰笑嘻嘻:“反正也是死刑,摔一下又死不了,你就当做没看到。这俩用我帮忙不?你们能不能控制住?”
指着一旁想逃跑,被麻子踩在脚下的邪道。
厉安从兜里掏出来两张黑色的符纸贴在邪道的头顶,“我们有准备。”邪道眼神立马呆滞,好像一具没有魂体的傀儡,比牵丝傀儡还要无神,呆呆站起来,乖巧跟在厉安身后。
“这是啥呀,卖吗?”麻子和梅南凑过去满脸新奇。
“国安的东西,走了。”苗嘉桐打着哈欠和同样打着哈欠的凌黛告别。
人都离开,这座属于金娇的别墅彻底没了主人,凌黛懒得再跑,打哈欠太频繁下巴都要脱臼了,直接指了指楼上提议道:“咱们就在这儿睡一觉,天亮再走?”
“行。”
“她怎么办?”梅南指向角落里的厉鬼。
凌黛一拍脑门,“差点忘了。”冲缩在角落里的厉鬼招手:“过来,你准备怎么办?你们有没有啥去地府的路,要不找别的鬼问一问?”
“你是我姐姐吗?”自从邪道被凌黛彻底打趴下,厉鬼终于挣脱控制恢复神志,一直用难辨的目光看着她,后脑勺凹进去一片,维持着跳楼死亡的模样,哽咽着问凌黛。
“应该吧。”凌黛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这一团乱麻,人都死了,说什么都没用,“唉,你说说你,受不了跑就得了呗,好端端的成现在这样。你叫什么?”
“凌妩。”
“凌妩,姿态美好可爱,好名字。姐姐给你找点吃的。”凌黛轻轻揉凌妩的头,帮助金娇找到凶手的薄薄一层功德附着在掌心,缓缓修复凌妩惨不忍睹的后脑勺,没一会血肉模糊的人变成生前漂亮模样。
凌妩眨着和凌黛一样的杏仁眼,撑着脑袋看她给自己准备食物,把蜡烛点在旁边,“吃吧。”
“姐姐,这么多年我为什么从来没见过你。”凌妩吃饱喝足,小心翼翼试探拽住凌黛的袖子,见她不反感,立马得寸进尺靠过来,把头搭在她肩膀上,小声询问。
“你.妈叫什么?”
“凌湘凌。”凌妩不解她为什么会说你.妈妈。
凌黛一脸果然如此,“我家里那个叫凌湘君,七岁之后她性格有一点变化,应该就是那个时候抛弃我,把我交给另一个顶替她的女人手上。”
“怎么会,难道不是两头……也对,我们从来没有分别超过一天,永远活在她的视线下,如果真的有你的存在,怎么可能不知道。”
凌妩的日子显然和凌黛不遑多让,反正自己已经死了,就算是报复过,靠在姐姐的肩膀上,感受温暖。
此时麻子和梅南已经神色大变:“你是说凌阿,凌湘君一直都是假的?那她是谁?”
“哼,还能是谁,那块石头从她衣柜里找到,岛上永远有让我活下去的东西,你们说那人是谁?我现在怀疑那些误入岛上的劫匪,也是她的杰作。一步一步把我逼到这个份上,真是好心思,这盘棋下的真妙啊。”凌黛眼里淬着刀,什么血脉亲情,都是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