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方案汇报，无论是去黄端的公司，还是在自家公司会议室，程画都被禁止现身，为了百分百杜绝意外，阎罗甚至特意多给程画放了两天假。大概胡巴的话点醒了阎萝，中途黄端多次要求程画陪饭，都被上下一心的用各种理由推掉了。程画乐得清闲，就这么拉扯了一个多月，轰动物流的设计项目总算顺利收官。

KPI心跳似的来回波动，最后实时结算了789点KPI进账，程画翘着二郎腿啃薯片，距离达成韩尽升副部长的成就只剩区区1000多点KPI而已，照这么发展很快就能送韩尽出道，通关的曙光也更近了。

“可算是把瘟神送走了，”胡巴一脸菜色的吞下两颗护肝片：“那傻叉昨晚庆功宴上还在问程画怎么没来，还特么贼心不死呢！”

程画顺手从兜里掏出个盒子递给胡巴：“辛苦了，送你，多谢！”他不是不知道胡巴和阎萝替他挡了许多麻烦，虽然程画觉得没必要，但受了人家的恩惠，总归不能一点表示没有，于是昨天特意给胡巴和阎萝都兑换了NPC礼物。

胡巴笑眯眯的接过，刚把盒子打开就“啪”的一声又给盖上了。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控制不了激动的心颤抖的手，连声音都开始发抖：“你没......开玩笑吧？这真的是送给我的？”

程画点头：“特意给你挑的，喜欢吗？”

胡巴心说我敢......喜欢吗？咬咬牙闭眼把盒子又推了回去，表情好像损失了一个亿：“不行，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拿着吧，我留着又没什么用。”NPC礼物又不能退，反正星际币都花了，胡巴不要就只能放在物品列表里落灰。

胡巴可不是这么理解的，心说我的个乖乖，就说这小孩来头不一般，劳力士对他来说居然都是没用的玩意儿，他不清楚普通人打一辈子工都可能买不起一根表带吗？

胡巴开始天人交战，道德劝阻他不能占人家这么大的便宜，本能又怂恿他这可是戳在他心巴上的梦寐以求的终极装杯神器，错过这一次，这一生只怕都很难再拥有，双方打的不可开交，程画轻飘飘的Push了他一把：“不喜欢你就扔了。”

于是胡巴热泪盈眶的选择了本能，韩尽看着继袁有道好感度封顶之后，胡巴的好感度也封了顶，决定晚上必须和程画好好谈谈，否则这货肯定会毫无节制的滥用钞能力。

等开完早会，程画又把给阎萝的礼物送了出去，一串极品大溪地珍珠项链，礼物系统里面提供的选项都是符合NPC喜好的，分为不同的级别，相应的能增加的好感度也不同。程少爷挑的都是最高级别，因此阎萝看到礼物的一瞬间，只有个位数的好感度就瞬间激增到了80%，阎萝和胡巴一样经历了先纠结又被程画Push的过程，最后想了想又说：“别以为这样我就不会扣你奖金！”

程画混不在意的摆摆手：“知道知道，该扣扣呗，我又没说什么。”

阎萝愣了一下，快要满格的好感度再次上升，很快也封了顶，程画看的一脸懵，想不通自己这句话怎么刺激到阎萝了，地球人类的心思还真是猜不透。

猜不透程画也懒得猜，说起来最近几乎没有进入过梦境副本，程画依稀觉得差不多是时候了，而且这次的boss肯定和黄端有关，于是决定晚上回去和韩尽好好商量商量对策。

程画以为韩尽八成和他想到一起去了，一脸严肃的坐在客厅等着，谁知两人要沟通的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

“你不觉得送礼物的行为太过了吗？”韩尽开门见山。

“没觉得，”程画莫名其妙：“难道你也想要礼物？不是吧韩总，你是对咱俩的关系有什么误解？”

“你钱多拿礼物买好感度我没话说，但你想过没有，这样胡乱行动，很可能会影响整个好感度系统的平衡？”韩尽分析道：“你只挑对你有用的人送，而且送的都是最高级别的礼物，那么没收到礼物的人会怎么想？会不会心生怨怼？职场如战场，收买人心不能只靠钱，这样只会留下数之不尽的隐患。”

“我为什么要管别人怎么想？”程画莫名其妙：“我只知道因为三个好感度封顶，所以平均好感度达标了，KPI任务也完成了，有什么问题？”

“我是在提醒你人际交往和职场生存的基本法则！”韩尽尽量温和的说：“你从小在象牙塔里长大，不明白社会险恶，很多时候要学会藏锋，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希望你好，恨人有笑人无的比比皆是，不小心一点很容易就会给自己招惹麻烦。”

“那是别人的法则，不是我的，”程画认真的看着他：“我不明白为什么要那么在意旁人的想法，我的法则永远只尊重我自己。我做任何事，都要以我的想法和需要优先，别人怎么想不重要，我也管不着，我又不是为他们活着。”

“你太自我了，迟早有一天你会为此付出代价。”韩尽笃定的说。

“那又怎么样？任何事情都有代价，我又没说不接受，”程画耸耸肩：“不管你怎么认为，我不是不考虑结果，我只是觉得没必要在意，好的坏的结果我都接受，我只想顺应自己的心意做事，而不是违心的去迎合别人认为正确的做法。”

总是这样，永远是这样，每当韩尽以为自己能说服程画的时候，却总是会被他反过来击中内心深处隐匿而压抑的部分，那是他不愿意正视，不愿意和解的真实意愿。

他与它们和平共处了很多年，从一开始责任就获得了压制性的胜利，在没遇见程画之前，他明明把它们囚禁的很好，他多得是自欺欺人的手段说服自己，可自从程画出现，他的一举一动，他的每一句话都在有意无意的试探，撩拨，企图摧毁他坚定的信念，动摇他的意志。

每当他被矛盾撕扯的快要破防，不顾一切的报复这个刺激源，似乎就成了唯一的解脱方式：“既然你都能接受，为什么和我分手接受不了？你不是对结果无所谓吗？对我，为什么不能无所谓？”

程画的眼底暗沉，像不见天日的暗礁，被暗潮汹涌的海水狠狠地凌虐过，满目疮痍却又坚硬无比：“接受不了又怎么样？不能做到无所谓又怎么样？所以你不是被我困在这里了吗？”

“韩尽，你是不是觉得很骄傲，我只在你身上受过委屈？”程画冷笑着直视他的眼睛：“我自食其果，却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我必须出了这口气，这就是我最真实的意愿，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我都心甘情愿。”

韩尽快被遏制不住的愤怒和痛苦逼疯了，他原以为用最极端的方式，就能阻止自己想要回头的渴望，甚至程画后来又亲自在上面加了一层砝码，他明知道已经无可挽回，他告诫自己继续行尸走肉的活着，明明之前都活的很好不是吗？可为什么，为什么只需要一点点的接触，他的防线就会立刻溃不成军？就好像他这一生从未真实的为自己活过的现实，忽然就变得忍受不了了。

两人又一次不欢而散，大概是心情不好，程画醒来时候的处境也一样槽糕，他发现自己整个人泡在海里，果然副本通常会在主线任务完成的差不多的时候出现，程画来不及思考，一个大浪打过来，差点齁死他，呛咳了半天他才挣扎着往岸边游去，体力快要耗尽时才勉强爬上了岸。

韩尽又没和他传送在一起，恩怨先放在一边，当务之急是先找队友，程画拖着湿哒哒的步伐，开始打量四周的环境。

看起来像是一座荒岛，岸边全是石头，不远处杂草丛生，完全找不见路，程画硬着头皮往深处走，才走了没两步，后面忽然传来一阵波动，一回头，只见海里成群结队的飞鱼如同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向着他扑来。

振翅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程画吓疯了，没命的往草丛里逃窜，这飞鱼居然离了海水还不死，穷追不舍的跟在程画身后，前仆后继的撞上他的护盾，程画的护盾被撞裂了条缝，跑的快要断气了，飞鱼却依然密密麻麻，没有半点减少的趋势。

“卧槽有完没完？危月，你快想想办法！”程画一边跑一边求助外援。

“大boss没出现，你试试无差别攻击的气流炮！”危月急忙提醒。无奈程画是个战五渣，取出气流炮也只会乱射一通，准头完全不够看，纯粹靠火力取胜，巨大的气流冲击波把飞鱼逼退了一些，程画总算能喘口气：“韩尽那个狗东西到底在哪儿？给我他的定位。”

危月迅速检索：“主人，地图还没全开，目前范围内没找到韩总的踪迹，你估计还得自己撑一段。”

“再撑下去我就要变鱼食了！”程画抓狂的喊，前方有一条岔路，程画随便选了左边的路跑，跑着跑着迎面忽然出现一队穿着豹纹比基尼，手里拿着木棍的疯狂原始人，这些人光着脚，满嘴喊着：“乌拉！乌拉！”气势汹汹的向着程画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