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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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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眉庄手心都出汗了,她后知后觉发现,今天这件事可能是嬛儿策划的,意在为她报仇。只不过这中间又牵扯了太多其他人……显得层层迷雾了……

“你们若是有冤屈本宫自然会为你们做主。说说看,这到底是何事?”宜修关切道。

两个宫女眼神一对就是演戏:“奴婢不敢多言,只是,丽嫔娘娘她并未有孕!这就是小主的月事带,丽嫔娘娘交代今日大家都不在,正好可以处理掉……”

“胡说!!!”丽嫔气得声音都发颤,“皇后娘娘,臣妾冤枉啊,太医明明已经查验过——”

宜修表现得也很头痛,“丽嫔,人言可畏,还是让太医再来查验一遍吧。剪秋,去把皇上请过来。”

一众妃嫔跪了一地。皇后坐在副手位,状似无意地打量藏在人群后的安陵容。

事关重大,来了两个太医:治疗时疫有功的温实初和太医院判章弥。他们二人拿脉之后,收起放在丽嫔手腕上的帕子,不约而同地跪了下来。

皇上不耐烦地甩了甩串珠,“如何?朕要听实话。”

章弥一把老骨头,说话的声音也吭吭哧哧,“回皇上的话,丽嫔娘娘的脉象以假乱真,是由药物所致。”

“——就脉象来看,跟太医院记载的前朝秘方很相似,因为已经被先皇禁止,一般人接触不到,所以很容易被判定为喜脉。”温实初补刀。

皇上久久不回话,在这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中,他看了一眼皇后,见皇后也一脸在状况外的样子,似乎在想这其中的关窍。

“皇上,臣妾斗胆一问,正好这二位太医在,可否请她们帮嬛嬛复验一下此药?”她示意瑾汐拿出一个罐子,“盖子和罐身上似乎都有药物,抓到的熬药宫女也出自启祥宫。”

见宠妃说话了,皇上的面色稍有舒缓,“是何药?”

甄嬛今天特意化了清丽的妆容,自然淡雅惹人怜惜,“臣妾无半句虚言,人证物证具在。丽嫔姐姐在前几月前,曾经给眉姐姐下过假孕药。然而眉姐姐那会儿时疫新愈,温太医请平安脉时发现了端倪。嫔妾想,丽姐姐应当不会如此糊涂,一药两用……”她说完了,也不再继续,把难题交予皇上定夺。

演完了,你看着办吧。

丽嫔的头压得更低了,额头渗出薄汗,六神无主。

皇上又看着甄嬛那张并不像纯元,但无端让人想起纯元的脸陷入了沉思。她们是不同的。

“是,回皇上的话,惠贵人那时的脉象与此时丽嫔的脉象一致,应当同一种药物所致。只是丽嫔娘娘的当值太医并非微臣,所以……”

皇上瞥了一眼下面一众跪着的人,对着丽嫔问道:“这方子是何人透露给你的?”

丽嫔抬起头,破罐子破摔:“臣妾不知这是什么药方,陷害惠贵人都是夏常在的主意!是她拿着药物来,说是她自己从江湖求来的,可以对付惠贵人。一定是她,臣妾也是她害的!”

正巧夏冬春此时来了,宝鹃早就退守屋外,夏冬春看着气氛不对,进来行礼后也跪了下来。

皇上拧眉,只觉头痛。他随手一指,“夏常在,你可知道惠贵人假孕这件事?”

夏冬春一听,以为是沈眉庄要倒霉,连忙点头称是,却见皇上带着怒意,“那么药方之事的确是你所为了。苏培盛,把她带下去,打入冷宫。”

几个太监过来一下子就把她架走了,她看着人群里眼神发亮的安陵容,这方子是安陵容遗落的坐胎药,怎么就变成假孕药了?想开口为自己辩驳,嘴巴却被塞上了布条,发不出任何声响。夏冬春稀里糊涂地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宫妃生涯。

就在皇上要处理丽嫔的时候,她因为心理压力太大,开始胡言乱语。

“你们原来是一伙的,一箭双雕……不……一箭三雕……皇上……有人要害我……不,明明是你们……有人要害我!!!”

苏培盛眼疾手快地给了她一记手刀,看了一眼皇上的眼神,随后小厦子也把丽嫔拖了下去。丽嫔依旧疯疯癫癫,发钗散落,披头散发,全然无半点昔日金贵的样子。

沈眉庄全程睁着眼睛,不发一言,内心五味杂陈。

皇上就这样冷眼看着太监将她拖了下去,随后淡淡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看了一眼甄嬛,又看了一眼惊魂未定的沈眉庄,欲言又止,可能想安抚几句,但到底什么都没说。

“皇后,你看着办。”一阵风拂过,明黄色的衣袂已经离开了门槛,徒留下渐行渐远的背影。

“恭送皇上。”“恭送皇上。”众妃异口同声。

等到晚上的时候,丽嫔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仅折损了自己麾下的一名常在,连自己都赔进去,这件事已经传开了。

宫中最角落的延庆殿。

“吉祥,襄嫔离宫修行,丽嫔打入冷宫,华妃不再苛待我用药……是她吗……菀嫔,竟能做到如此地步?咳咳咳!”

“娘娘,华妃现在已经不限制您寻医问药了,奴婢这就去把新药给您煎上!”吉祥扶住她,“娘娘,一切都会好的,咱们的福气在后头!”

端妃齐月宾笑了笑,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后宫真要大变样了。

吉祥正准备去煎药,主仆二人同时听到了殿门被扣响的声音。敲门非常有节奏,拜访的意图很明显。

“吉祥,去开门吧。”齐月宾招呼道。她又补了一句:“别担心,如果是华妃,她是直接闯的。”

吉祥这才去开门。

“不请自来多有得罪,嫔妾散步至此,见有一处偏僻的宫殿,不由得心生好奇。敢问是哪位姐姐?”甄嬛清丽的面容从门扉后出现,“臣妾是菀嫔甄氏,您是?”

永寿宫。宜修和沈眉庄被太后传唤过去,正在说话。

“没想到这宫里女人的胆子愈发大了。竟然想出这种假孕争宠的法子来。丽嫔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样不安分的打发了也罢。”太后明亮的眼睛里满是考究,“皇后,你打算如何处理啊?”

太后把她们俩都叫来的意思很明显,这次无论真相是如何,沈眉庄没有吃亏,还四两拨千斤地将对手一网打尽。是个好苗子,现在华妃已经不复当年,太后担心皇后一家独大,她也有扶持新兴势力保持后宫平衡的意思。

什么,你说她和甄嬛情同姐妹,可能会让后宫失衡?作为在后宫漩涡中生存多年的人,太后并不相信妃嫔之间的情谊。

宜修恭顺地回答:“皇额娘,臣妾打算将夏常在和丽嫔都敕夺封号贬为庶人,打入冷宫。这次惠贵人也是受惊了,若是没有抓到狐狸尾巴,可能还得平白受了委屈。

所以,皇额娘,将惠贵人升为惠嫔如何?”

沈眉庄有些错愕,刚想开口——

“嗯,你与哀家是想到一处了。就传哀家懿旨,惠贵人以身作则,肃清后宫风气有功,淑慎性成,勤勉柔顺,特封为惠嫔。”

沈眉庄连忙跪下谢恩。论性情她承认,然而肃清后宫风气与她是全然无关。

太后到底是老了,远离后宫漩涡,超出她认知范围的事,便只能用她固有的逻辑去理解了。

可这世界,就是变化莫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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