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映着成泽直直投过来的眼神，还有他身边站着的女生。
于是我离开撑着的桌面，回身看了过去。
成泽偏开头的动作落在我的眼里，我却忍不住在心里发笑。
我之前的推论应该是错的，看来成泽脑袋里没有装很多物理知识，倒是那个女生看到我转身朝这边走了两步。
“长谷川同学，可以要一下你的通讯吗，我朋友最近正在表白墙上找你……”
然后就举起手机屏幕朝我递过来，上面是一张抓拍。
是上次他们社团风采我坐在操场栏杆上偷懒放空的时候。
好像调了滤镜，色调明显对比更强，后面天空的湛蓝像是被水洗后的深邃，我觉得她朋友更适合做摄影，真是屈才了。
我从手机上收回视线，余光里露出成泽的小半张脸，嘴角平平的，看不出情绪，正盯着窗外不知道看个什么劲。
“我有对象了，”
我直起身，眼神落在那个女生有些尴尬又失落的脸上，觉得那个朋友应该是她自己。
“成泽。他也认识，你刚刚没问清楚吗？”
我有意把自己撇了出去的同时还把正泽摘出去，自己冲动做的事我不希望后面这个女生会找他买单。
女生说了抱歉后马上跑开了，化妆间的门在关上后发出自动反锁的“咔哒”声，房间内再次回归了寂静。
我抬手轻轻勾着他的下巴，很明显知道他这会儿在别扭什么。
“吃醋了？直接说我有对象不就好了，给自己添堵。”
成泽拉开我的手腕，好像被坑了不服气的小猫。
“才不是，她是想你看在我的面子上给联系方式的……”
我拉过身后的凳子，带着成泽坐在了我的腿上，仰头欣赏他不是很好看的表情，比起刚见时可谓是花容失色。
“我有对象了，逗号，成泽。”
成泽表情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是被这句话吸引，“看来你也没懂呢，不过现在给你解释了，心情好点了吗。”
我勾了勾唇，视线越过成泽看到了挂在后面的那套演出服。
硬朗的布料在灯光下显示出细腻的光泽，我抬手松承泽身上衬衫的扣子，从领口一颗一颗往下。
成泽瞪大眼睛看着我，等我都解到胸口的扣子他才回神似的伸手拉住我的手腕，不轻不重的力道，丝毫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我抬眼对上他的眼睛，搞什么，欲拒还迎？
“阿树……”
“我今天在后台看到你的时候就是害羞了，不知道化妆占了多少比重，但我就是移不开眼。这么好的人是我对象，仅仅是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撞了大运。他还会往我身上贴，想要和我接吻，想要和我做一些坏事。”
我深深地望着成泽，时刻确定他的表情，他似乎并不害怕，我顿了顿才继续说下去，心里那些晦暗不明的情绪，需要出口。
“我真想把你藏起来，天天吻你，和你睡觉，每天看你哭，听你哭着喊我名字，哭着求我……”
抽出塞进裤子的衣服，然后拉下成泽的衬衫，圆润的肩膀瞬间迎着灯光白到发亮，仿佛诱人的禁果。
他拉在我胳膊上的手也松开，但根本不敢看我的脸，暗示要继续让我脱衣服。
我直接拉下他的衬衫，然后低头在他心口落了一吻，心脏有力的振动瞬间贴着皮肤传了过来，猛烈有力。
成泽也不反抗，就还是乖乖的坐在我腿上，不过像个婴儿一样，白皙的身体落在我的眼里，我伸手摸上他的后背，在他腰窝点了点。
“不害怕吗？听我说这些。”
他揽着我的肩膀摇了摇头，毛茸茸的发丝擦着颈侧，我反而笑了，拍一下他的皮鼓说道
：“去穿衣服。”
一旁的架子上挂着一套精致的西装，和上次他表演那件很像，不过仔细看的话还是有些差别，沙希阿姨很会挑衣服。
成泽直起身，捧着我的脸，发丝垂在我的眼眶，鼻梁。
皮肤被蹭的有些痒，但他下面的话让我的心也跟着痒了起来。
“都这样了，不做点什么吗？”
我伸手点在他的喉结上方，但又不敢用力怕弄疼他。
我滚了滚喉结道：“一会儿要演奏。”
……
……
侯台的时候他突然和我说不想要我上去演奏了，我正在看着台上舞团的表演，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小子在说什么，听到他似乎又重复了一遍。
“不想让大家看到你，我也想把你藏起来，让你只能看见我一个。”
还别扭呢，刚刚都在化妆室做那种事了……
我垂眸看了看他握在手里的提琴，想到当时剧院里他握琴用力到发白的手指。
“你一会儿别在脑子想我，省的又出错。”
“才不会！”
想到之前成泽和我说是因为想我误按了弦，错失的那个第一我就有些可惜，如果可以我希望他这次可以帮他得第一。
上次在聚光灯下表演都已经是小学了，不过这样一想我还是第一次和成泽一起表演，一起拉了那么久琴，第一次合作甚至是在这种时候，而我，只是弹了钢琴。
台上过于刺眼的光显得台下昏暗一片，我也曾在几十次的黑暗里仰望过这个人无数次，现在，他在我身边。
按下那个启奏的琴键，悠扬的钢琴声瞬间响起来。
成泽的小提琴声缓缓地融进来，被钢琴声缓缓地托住，纠缠住。声音融在一起时，是音乐的碰撞，是灵魂的共鸣。
两者不加掩饰，毫不相让又相互配合，互相咬着，完成了一曲数分钟的精神共舞。
我松开最后一个键，抬眼看向站在另一片灯光下的人。
成泽整个人都镀着一层圣洁的白光，微微低着的头像是神明垂怜着世人。
我是第一次如此靠近自己的神明，他离我是那么近，真的像假的一般。
灯光暗下去、在众人热烈的掌声中我快步朝他走过去，我怕他会被惊扰、会消失，会像靠近的白鸽一样飞走，但没有，他实实的落在了我的怀里。
成泽却在幕帘拉上的一瞬间朝我吻过来，蜻蜓点水的一个吻，但足以传达抑制不住的情绪。
吓死了！这可是在台上啊，还有工作人员上来搬钢琴杂乱的脚步声。
我心虚的朝闭幕后舞台上来来回回的人看去，好在光线昏暗，不仔细看还不至于被发现。
“你怎么回事，又突然亲过来，这可是在舞台。”
我一边揽着他的腰，一边往后台走，虽然嘴上不愿意，但我心里还是像被小鹿乱撞，尤其是那种演奏完心跳加速的时候被成泽亲了脸侧，因为吊桥效应带来的欢喜就这样算在我头上，算我赚了，我对他的喜欢永远不嫌多。
“你不喜欢吗？”
我这会儿才垂眸看了成泽一眼，这人一脸什么都知道的样子，明显是在这里等着钓我，但姜
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我自愿成为猎物。
后台通往台下的通道昏暗，脚边放着很多不知道的杂物，我把成泽推到墙边，脚边发出东西被碰撞后哗啦的声音。
单手撑在他的耳边，拇指滑过成泽的侧颈，他果然敏感的偏开头，于是我得寸进尺的凑到了他的耳边，热气反扑在我的脸上：“我说不喜欢你会做什么呢？”
黑暗显得我们之间更加的安静，那是一种暴风雨前又闷又激烈的宁静。
“先骂你，口是心非。”
暴风雨来了。
说完这句话我就被他狠狠地拽住了衣领，成泽更加热烈的，柔软的吻激烈的朝我攻过来，不过是攻破城池就他发现原来自己才是猎物。
我更加用力地回吻，勾着他的舌尖不让他往后躲，拉开成泽的手腕直接按在了身后的墙上。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粘稠起来，空气被加热发红似乎要把我们融化在这片尺之地。
“哇塞，长谷川平树你好有本事啊，松平家的小少爷都能被你泡到。”
几声用力地鼓掌我缓缓的离开了成泽的嘴唇，抬手把他按进怀里才偏开头看向那个女生，真阴魂不散。
“是吧，比你找不到男人强多了。”
女生显然被激怒，直接拿出手机怼过来，“我拍图了，你不想被松平家搞死就跪下来求我，说不定……”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成泽反而从我怀里探出了头，我感觉到他浑身紧绷，像是炸了毛的小猫，随时准备给对方一爪子。
“我家里知道的，不需要你来越俎代庖。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平树，反过来，我也不会放过你。”
女生用力地踢了脚一旁的箱子，二话不说离开了。
观众席又传来猛烈地掌声，我才恍然从成泽的话里回神，想要叫他才发现自己嗓子有些哑。
“成泽……”
“嗯。”
成泽抬头朝我看过来，亲亲贴了一下我的嘴唇，然后倚在我的怀里。
抱着软软的，整个人好像解除了戒备状态收起了满身戾气的人形攻击武器，和刚刚完全不一样。
我带着他穿过昏暗的走廊，往一旁的楼梯走。
汇演厅在二楼，但这会儿表演正进入中场正是精彩的时候，所以楼道里很空，只剩头顶的白炽灯洒下苍白的灯光。
“上次你这样被我按在怀里还是偷偷抹眼泪呢，现在都替我出气了，长大了啊。”
旁边走过一个男生，我主动和成泽错开身，让成泽走我前面过拐角。
余光在那个男生靠近的时候撒过去，但我神经瞬间就绷了起来，是上次和那个女生一起在学校巷子后面的找事的男生。
演出正在热火朝天的进行，怎么会有观众悠闲的上下楼，厕所又不在这边。
而且这个人……那个女生刚刚计划不成，我们又在这里遇到他。
在他伸手去推人的一瞬间，我就知道我失算了，我没想到他们敢动成泽。
成泽正背对着他下楼完全没有防备，似乎还说了什么话，我根本没有听到，整个人精神崩成一根一动就断的线，耳朵里全是白噪音。
我只来得及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拽进怀里，借自己的身体来保护她。
身体的各部位撞在坚硬的地面上，像是不能停止的高山滚石，不过觉得世界黑了一瞬，浑身的疼痛就铺天盖地的卷过来，接着就是成泽担心的声音隔着不知道几个世纪一样恍恍惚惚的传过来。
“阿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