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放养的试验品给妮可带回了斯卡蒂的消息,据说在进入十一区后经过引荐面见了修女,现在归属于十一区教堂。
妮可听了当即气坏了。
“揍敌客,揍敌客!”妮可咬牙,真没想到斯卡蒂居然也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当即将事情汇报给尼薇,后者倒是悠哉十分,似乎已经预料了这样的可能。
尼薇晃荡着试管,笑道:“不用急,揍敌客本就是关不住的。”
“只是,她去那里为了什么呢?”
女人的声音突然变得苦恼,“有什么是我六区给不了她的?”
“哼,六区要什么没有。”妮可冷哼,尼薇老师在的地方就是圣地,教堂?骗傻子的地方罢了。
若不是碍于尼薇,以及俩人的亲缘关系,妮可怕不是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会去杀了斯卡蒂而不是去请示尼薇的打算。
没错,如果是贝斯曼干出这样的事,那么他早就是一具尸体了,就如现在妮可见贝斯曼一次就杀一次。
“也许,她是想要同龄人?”尼薇思忖片刻,揍敌客幼崽的思维本就难以捉摸,他们的教育和寻常不同,斯卡蒂的年纪正是对一切好奇的时候,出去走走未尝不可。
“不管何种原因,下个月的材料不能少。贪玩过头是要受惩罚的,你帮我转告她。”
“是,尼薇老师。”妮可接下指令,将不满咽下肚子,转身离开这灰暗的实验室。她召集病房的试验品,面色阴冷。
实验室不养废物,剩下的试验品都是尼薇万里挑一留下的罕见之材,这里只有一个病房,六张病床。
“现在派发你们一个老师的任务。”
四双眼睛望向门口的妮可。
侧躺在床上翻着美女杂志的消瘦男子,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伸出给护士打吊水,他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什么任务?”
“杀了十一区的修女。”
“噗嗤。”一个尖细的男声发出嗤笑,藏蓝色的碎发散在脖间,他眯了眯狭长的眼,“是你想杀吧。”
背靠着窗口的中年男人在少年说话时睁开了一直紧闭的眼,望向妮可,“老师的原话是什么。”
手持药水瓶的黑衣护士同样传来好奇的目光。
妮可轻啧了一声,被拆穿了那就没办法了,“转告十一区的斯卡蒂·揍敌客,下个月的材料按时交齐。”
她把十一区和揍敌客这几个字咬得很重,生怕别人听不出她有多讨厌这俩个东西。
话音落下,四双眼睛的目光移开,原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任务却只是传个消息的事。
“就这点事阿。”消瘦男子继续翻着杂志,兴致厌厌的模样,“以往都交给贝斯曼去干的吧。”
“可惜他现在不在了,找谁去替他呢?”
男人的目光瞥向剩下几人,显然他自己对这次行动毫无兴趣。黑衣护士也只是笑着忙手里的活。
靠窗的男人用指尖点着扶椅,空气一瞬间安静下来。
“我去吧。”摆弄着糖果的少年站起身来,他穿着一身遮住下半脸的骷髅高领的黑色风衣,身材瘦弱,肤色苍白。“说不定可以顺便杀了那修女。”
妮可眯起眼睛微笑,“那可就真是太感谢你了,飞坦。”
“小孩子还是少逞强。”身后的告诫传来,飞坦视若无睹,冷笑着走出了病房。
剩下三人面面相觑,黑发护士担忧道:“要不要去帮帮他。”
“美人不用担心,实在打不过飞坦会回来的。”
“审时度势,量力而行。飞坦虽然说话狂傲了些,但做事还是有分寸的,不然他也不会是当年唯一逃出教堂的人了。”中年男人再度闭上眼,似乎对一切的结局了然。
十一区,由于玛奇和米提诺的双重引荐,斯卡蒂加入教堂顺理成章,对于那蹩脚的理由修女也没有多加追问。
恰逢米提诺刚好失去了搭档,斯卡蒂便和米提诺组成了新的二人组。
而关于住宿方面,规矩上搭档都会住在一起,但男女不同寝,斯卡蒂便有了的单人间。
饭后,瑞依拉着玛奇的手就想往斯卡蒂房间跑,而米提诺只能听斯卡蒂的传呼,毕竟他的性别不合适。
“玛丽修女身上有股邪恶的气息,但血腥不重。”
斯卡蒂第一次面见修女,米提诺想问问它的看法。
“她很狂暴。”斯卡蒂摸了摸床板,环顾四周的设施远比不上实验室,莫名有些怀念揍敌客的软床。
“她的精神很混乱,似乎早就疯了。”
“可她的言行看上去很正常。”米提诺不解。
“疯子有自己的逻辑。”斯卡蒂突然低声笑了,用蛊惑的口吻问。
“你觉得,我正常吗?”
米提诺不敢回答,他甚至已经无法评判自己现在的状态是否能算作正常。
“以前有个人说我疯了。”斯卡蒂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但是它不再解释那个人是谁,也不再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说着,“他一边流泪,一边想杀了我。”
“但是我不明白,我觉得我很好。”
“或许这份不理解对他而言更是一种痛苦,让他最后都没有忍心下手。”
米提诺知道斯卡蒂的秘密,不会以人的生长状态来衡量它的年龄,静静听着它的故事。
“于是,我才发现,也许我真的疯了。”
“但是我依旧可以做着我认为正确的一切,除非有人能阻止我。”
斯卡蒂平静地说道,它想这点对于修女来说也是一样的。
米提诺明白了斯卡蒂的想法,俩人结束了精神交流,男孩煞费脑力地躺在地上小睡。斯卡蒂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
瑞依今天特地穿上了裙子而不是教堂统一发放的衣服,玛奇神色扭捏不太习惯身下真空的感觉,但耐不住瑞依的热情,俩个人想来庆贺斯卡蒂的加入。
女孩拿出了一个小蛋糕,是玛奇拿物资时私存下的一份,将它分成三瓣。
“斯卡蒂,这是我和玛奇的见面礼,希望你能成为我们的朋友。”
“朋友。”斯卡蒂咀嚼着这个词,想起米提诺那个可怜的孩子,“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那我和玛奇以后可以天天来找你玩吗?”
“当然。”
这对斯卡蒂来说,应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夜深,教堂的钟声再起敲响。送走俩人后,斯卡蒂走到窗边,和实验室不同,教堂的每间屋子都有着透气的小窗口,可以窥视到屋里的部分光景。
或者说让人有机可乘。
十一区目前都归修女所管理,各区井水不犯河水,且教堂外围设置了铁丝围栏,是只允许孩子出入的高度,就算有人闯入也必定会引起骚动。
除了一些和修女有过节的小孩。
男孩的半脸被骷髅高领的斗篷遮住,藏蓝的碎发与黑夜融合,只看得清一双金色的双眼散发着危险的目光,像是习惯隐匿在黑暗的猛兽。
“熟悉又讨厌的地方。”飞坦嫌弃地啧了一声。
作为教堂曾经的一员,飞坦对这里的地形、建筑结构以及钟声的规律了若指掌。
当天的最后一次钟声,意味着安息,即所有人都要进入睡眠,不能发出一丁点声音。斯卡蒂也选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目休息。
对于一个揍敌客来说,深度睡眠是鲜少的,更何况是在流星街这种地方,任何时候都要提高警惕。
一颗小石子从窗口扔进来,这是飞坦试探的第十间屋子,他的运气似乎一直都不太好。
斯卡蒂没想到自己加入教堂的事这么快就传到了尼薇的耳朵,当夜就有人来联络。它摸黑找到了石子又丢了出去,正好砸在了飞坦身上。
飞坦:...准度不错。
不过可算是找到人了,飞坦看着剩下的三间,至少不是保底。
将传递消息的纸条绕在石子上,飞坦扔了回去,完成后便暂时撤退了。他走出围栏盯着钟楼的隔间,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在窥视着他,一股让人恶心的感觉袭来。
飞坦迅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放走的小老鼠果然又爬回来了。”玛丽修女一直站在窗口的位置,注视着飞坦的一举一动。
“斯卡蒂真是个不错的诱饵,你说是吧...玛奇。”玛丽修女笑着回头望向玛奇,将手心的糖果盒递给她,“这次你做的不错,作为奖励,你之前私藏的东西我不会计较。”
“下一步,你知道该怎么做。”
玛奇拿着糖果晃了晃神,瑞依看到了大概会很高兴吧。
“是。”她回道。
一种复杂的感情从心底弥漫开,玛奇想糖果未必是瑞依说过的那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