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长安一大早就驱车带唐歌赶往老宅。
一路上,她看什么都觉得新奇:“二哥,我们天天待在剧组里,感觉都要和外面的世界脱节了。”
“就这么想出去玩啊?”苏长安手扶方向盘,笑着说:“那等一会祭拜完我爷爷,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好好玩一玩。”
“要见谁呀?”唐歌一脸八卦。
苏长安故弄玄虚:“等会你就知道了。”
等到了老宅,林珠已经命人摆好了祭台,等到时辰差不多时,苏长安拉着唐歌跪在了地上。
正要磕头时,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道声响:“奶奶,我赶回来了,是不是来晚了?”
唐歌一惊,探出脖子往外看,身旁的苏长安提醒她:“先起来吧,是我大哥回来了。”
“文文回来了?”听见声响,林珠笑出一脸褶子,热情地将苏长文迎进了房间:“没迟到,没迟到,我们才刚开始呢!”
唐歌小心翼翼将人打量一番,发现兄弟俩长得很像,尤其是眉宇和面部轮廓,只是苏长文身上更显成熟沉稳,苏长安还有些年轻。
苏长文也看了她一眼,面带疑惑:“这位是……”
“哎呀!这位就是安安谈的女朋友,”林珠介绍起她,眼睛都变得亮晶晶,“长得漂不漂亮?”
“漂亮。”苏长文对她点头示意。
“大哥好。”简单打过招呼,唐歌就低下了头,脸颊悄悄红了。
接着,苏长文将行李箱和礼品递给苏长安:“安安你命真好,不光是爸爸最疼爱的儿子,还找了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咱爸最疼我?”苏长安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大哥你没搞错吧?我看咱爸妈压根不爱咱俩。”
林珠帮他接过东西,也说:“你们俩孩子都差不多,从来就没有得到过父母的关爱,真是可怜,摊上这么一对狠心的爹妈。”
“奶奶,那还是不一样的,”苏长文双眼含笑,讲话却带着醋意,“爸妈也并不是不爱我们,只是爱的程度不一样,比方说他们就非常爱安安。”
“小时候我和安安犯了错,我爸直接上手打我,丝毫不带犹豫的,但是安安犯了错,他从来都舍不得打。”
苏长安不服气反驳:“那是咱爸老了,你不看他生我的时候多大年纪了,当然打不动了!”
毕竟人老了,就会变得善良仁慈,变得宅心仁厚。
苏长文没继续反驳,只是无奈笑了笑。
但兄弟俩都知道,对于一个从来不爱孩子的人来说,那一点点的区别对待和与众不同,便已是十足的偏爱了。
唐歌忽然觉得他们都很可怜,明明拥有千万家产和一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却还要在玻璃渣子里找糖吃。
谁不渴望爱呢?
偏偏被爱是一种运气。
等他们将苏长文的行李归置好,才重新在爷爷的遗像前跪了下来,三人跪在一起,对着桌上的遗像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等到仪式结束,林珠欣慰地拉着唐歌的手:“幸好你们三个人都回来了,这次终于不是我一个人在家陪老爷子了。”
说完,又深深看了一眼遗像:“幸好你们都来了,有你们这些年轻人,想必你爷爷这次就不会孤单了。”
气氛有些沉重,幸好苏长文很会花言巧语:“奶奶,知道你怕孤独,我这次回来就是来陪你的,我休了年假,一个月呢!”
“哇,大哥这次休假真够久的,”苏长安见缝插针偷懒,“既然有你陪着奶奶,那我就先带着唐歌出去玩了?”
“去吧,快去吧,”林珠最喜欢看年轻人在一起谈情说爱,也不留他们吃饭,“既然要带着人家玩,那你可要好好对待唐歌,千万别欺负人家!”
“得,我知道了,奶奶。”
就这样,苏长文留在老宅陪林珠,苏长安牵着唐歌溜之大吉。
唐歌重获自由,悄悄松了一口气,自己只是来假扮他女朋友,幸好苏家人没有问东问西,不然,她一定是答不上来的。
她在车上远远回头看了一眼老宅,不免心生疑惑:“二哥,既然今天是爷爷的忌日,为什么你爸爸不来呢?”
就算公务再怎么繁忙,也不至于没时间来看老父亲吧?
谁知这个问题触到了苏长安的逆鳞,他先是愣了愣,随即没好气地冷哼一声:“我爸才不愿意回来呢,他在外面养了一个女人,那女人给他生了一个女儿,一家三口过得很幸福。”
“二哥,你刚刚是说……”
唐歌听的目瞪口呆,大脑接收了太多信息,一时转不过弯来。
她记得二哥父亲名叫苏振林,是北城著名的富商,从前她还在网上搜过照片,看起来儒雅谦逊的样子,私下怎么会是这种人?
寂静的车内,苏长安说起了自己的伤心往事:“我爸和我妈是同一类人,性格都很像,非常强势,注定过不到一块去。”
“偏偏,他俩被商业联姻捆绑了一辈子,两个强势的人同处一个屋檐下,谁都不肯低头,日子自然过得鸡飞狗跳。”
“不过他们年轻时也是爱过的,不然也不会生下我和大哥。”
“直到我爸五十岁那年,突然遇见了自己的爱情,铁了心要和外面的女人远走高飞,又舍不得和我妈离婚……”
“每次我妈提离婚的时候,他们就大吵一架,再后来,我爸为了他那伟大的爱情,搬出去住了。”
唐歌听的一惊一跳,果然大家族的关系都是比较复杂的,三观道德和行事风格也不是正常人能接受的范畴。
“算了,不提这些烦心事了,反正我早就从他们鸡飞狗跳的婚姻走出来了。”
苏长安启动车子:“你现在饿不饿,想不想吃正宗的炸酱面?”
唐歌不懂他怎么扯到炸酱面上来了,被他的话带着跑:“都行,我不挑食。”
“想吃炸酱面啊,我得先带你去见一个叔叔,”提到这位叔叔,苏长安心情也变好了,“他做的炸酱面可是最正宗的!”
唐歌乖巧点头:“嗯嗯。”
随后车里一直沉默着,只有汽车启动的引擎声和路上呼呼的风声,唐歌还以为他彻底放下了,不料车子开到一半,苏长安忽然咬牙切齿开口了。
“呵,刚才大哥还说爸爸偏爱我,”他一脸不屑,带着隐隐的吃醋,“他是没见到我爸对那个小丫头的模样,那才叫偏爱呢!”
唐歌笑出声,果然,不论孩子长到多大,都会因为父母的偏爱而吃醋。
两个小时后,苏长安带她来到了一处四合院。
下车时,他才注意到她的穿着:“你今儿怎么穿了一身黑色旗袍,太沉重了,不适合你,你就得穿点活泼的颜色才好看。”
她柔柔解释:“二哥,今儿是个重要的日子,我想不通该穿什么,只好穿了戏里的旗袍出来。”
祭祖这种场合,穿一身黑总归是没错的。
“还是太沉重了。”苏长安越看越不喜欢:“等会从我叔这边抢一身给你换上。”
“啊?不太好吧?”唐歌觉得有些不妥:“你叔叔不会生气吗?”
“不会,我和他好着呢,比和我爸还要好。”
听他这样一说,唐歌不免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叔叔充满了好奇,究竟何许人也,能让苏长安这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