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安摁了门铃,唐歌跟在身后,悄悄打量四周,发现这里看似低调,实际戒备森严,门前有好几个监控,就连铁栅栏也好像是通电的。
唐歌心生疑惑,这座四合院位于旧城区,一个毫不起眼的地方,四周看起来也很破旧,很少有人经过,平平无奇。
可她就是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感觉。
“我这位叔叔也很关心我的终身大事,”等待开门时,苏长安试探起她,“等会他问起你,你要说什么?”
唐歌当然没忘记自己的任务:“我就说我是你女朋友呗。”
“嗯。很好。”苏长安心满意足点点头,最后又叮嘱她:“对了,我这位叔叔姓钱,待会你叫他钱叔就好。”
“切!”唐歌白他一眼,她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可能连这点小事都记不住?
不过片刻,这位钱叔亲自帮他们开了门:“哟,我说今儿屋檐上怎么有喜鹊飞,原来是贵客来了!”
“瞧你说的,”苏长安一见面就贫嘴,“我算哪门子贵客?您这次对我可真够客气的。”
钱平拧眉看他:“少在这自恋,谁说贵客是你了?”
钱平转身就将唐歌迎了进去,把苏长安远远晾在一边,人家俩人都进屋了,他还站在外面呢!
屋里的钱平不急不慢,冲着外面喊:“我说的贵客呀,是这位唐小姐,我不乐意看见你,从哪来回哪去吧!”
“嘿!真有意思!”苏长安急的跳脚,气呼呼走进屋里:“你不看看是谁把人带回来的!”
唐歌笑出声,别说北城人说话就是有意思,她曾经闲着没事,坐在胡同口听北城人讲话,能听三天三夜。
苏长安还是进了屋,大大咧咧往沙发上一坐,像个大爷似的随意一瘫。
钱平起身给他们倒茶,往外面瞅了一眼:“你进来怎么不把门给我关上?”
“瞧把你给吓的,”苏长安不情不愿起身,“看来这一屋子宝贝不便宜呀,你就守着这些宝贝偷偷摸摸活着吧。”
“叔儿,你屋里这么多保险柜,大门还弄了电锁,还不如那下水道的老鼠,虽说人家也不见天日,起码还能跑出来透透气。”
“我乐意这么活着,”钱平怒气冲冲,“小兔崽子少废话,快去给我关门。”
苏长安:“得,我这就去。”
唐歌听的云里雾里,这位钱叔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是神秘,一种不愿意露面、藏着掖着的神秘。
苏长安出去关门,而钱平忙得像陀螺打转,不停给她递来见面礼,送来一个又一个精美的包装盒。
不一会儿,唐歌面前已经堆满了小山一般的礼物,个个做工精致,一看就价值不菲。
“不不……”唐歌连忙摆摆手:“钱叔,这也太多啦,我不能白白要你的东西。”
毕竟是初次登门,于情于理,都应该是她给前辈准备礼物,怎么能舔着脸收下这么多东西呢?
“唐歌,你直接收下就行!”
是苏长安从外面回来了。
“钱叔可是古董收藏家,家里每件宝贝都价值不菲,他才是真正不差钱的主!”
“他就送你几个钢镚,不用有心理压力,收着吧。”
唐歌想起某些寻宝节目上的鉴定大师,不免对钱平更好奇了:“钱叔,你是古董收藏家?”
怪不得家里有这么多监控,还安了那么多锁,整的非常戒备森严。
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我啊……”
谁知钱平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苏长安抢了话头。
“他啊,活的就跟下水道的老鼠似的,整天提心吊胆,生怕别人把他的宝贝给偷走了。”
“你看他这收藏家做的,真是糟心,还不如我一个闲散人呢,虽说没有他那些名贵的古董,起码不用天天担心被偷,活得舒坦呀!”
钱平闷头听着,突然对他开玩笑:“以后我这些宝贝都留给你继承怎样?”
“可使不得,你可千万别给我!”苏长安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我可不想天天提心吊胆地活着!”
钱平闷头听着,冷哼一声:“臭小子,没有上进心。”
他拿起茶壶添水,背过身子时,眼里染上一抹不易察觉的失望和失落感,最后避开两人,在厨房轻轻叹息一声。
随后,三人坐着聊了一会,基本都是琐事,钱平一直帮他们添水。
聊到差不多的时候,他看了一下时间:“哟,这都快下午了,你俩饿不饿?想吃啥?”
苏长安直接大大咧咧点菜:“叔儿,来一份炸酱面吧,唐歌没吃过,听说你做的最正宗,所以我才把人拐过来的。”
“你想吃炸酱面啊?”钱平眼睛突然亮了:“等着!我马上就去给你做。”
“听说炸酱面很费工夫,”唐歌有些不好意思,“要不咱们点外卖吧?”
“瞧您这话说的!”钱平起身,面露不满:“你问问小安,只要他来看我,我哪次不是亲自下厨,什么时候让他吃过外卖?”
“小姑娘,外面的炸酱面都不正宗,只有家里做的最好吃,我今儿就给你做一顿正宗的炸酱面。”钱平一边说着,一边找出了围裙系上,“这炸酱面啊,大有学问呢!”
“首先呢,做炸酱面的肉啊,你得选好肉,不然做出来味道不好……然后你还得选好酱料,火候得熬半个多小时呢,得把油耗出来……你看外面整的那些炸酱面,花里胡哨的,其实就是小菜比较多,吃起来不咋地……”
说起炸酱面,钱平嘴巴没完没了,一点见缝插针的机会都不给人留,唐歌压根接不上话。
北城人果然很健谈,自言自语也能说半天。
当然钱叔也没打算让他们接茬,最后直接系上围裙进了厨房,很快传来锅碗瓢盆的声音,叮叮咣咣的。
苏长安笑着解释:“你今天算是有口福了,钱叔做的炸酱面可是一绝,外面那些炸酱面,远不及他做的十分之一。”
唐歌瞅了一眼厨房:“我们不需要进去帮忙吗?”
总让主人操劳,作为客人也得帮忙打下手吧,她怪不好意思的。
“你坐着就行,”苏长安将人摁了下去,“他做饭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
唐歌只好端正坐着,也不敢掏手机玩,总觉不庄重。
苏长安看她无聊,索性直接带着她参观起了屋里摆放的花瓶:“你瞧这一个个,都是古董,钱叔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
“二哥,你不要乱摸,”唐歌有些着急,“万一给人家碰坏了怎么办?”
“怕什么?”谁知苏长安一脸不在意,“他明晃晃摆在客厅的这些,不过是些小物件,真正值钱的都在保险柜里呢!”
说到这,他凑近她的耳朵,悄咪咪压低了声音:“不光国内放着几个保险柜,国外也放了不少……”
唐歌这才好奇地打量起了四周,钱平真不愧是姓钱,果然非常有钱。
家里的装修略显简洁,不显山不显水,十分内敛含蓄,但摆在客厅的每件物品都很有质感。
只要你随便去过一家博物馆,近距离见过任何一件古董,你就会明白,为什么同样是花瓶,有些花瓶只能摆在家里,有些花瓶却能进博物馆。
唐歌四周都打量了一番,突然在墙上看见一副遗像,脚步顿了顿。
苏长安走过来,解释:“这位是钱阿姨,已经离世多年了,钱叔一直没娶。”
唐歌独自惋惜时,苏长安对她讲起了钱平的故事:
“钱叔和我爸是多年的好兄弟,但是两人性格完全不相同,我爸就是一个浪荡子,年轻的时候和很多女人纠缠不清,到老了还跑去追求爱情……”
“只有钱叔是一个痴情人,对钱阿姨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因为钱姨身体不好,两人一直都没要孩子,再后来钱姨去世了,他也不沾花惹草,一直单身至今。”
“确实是个痴情人。”唐歌听的也很感动。
“我以后要向钱叔学习,”苏长安看着遗像,斩钉截铁地说,“可不能像我爸那样,也不能像我大哥那样。”
唐歌心生疑惑:“你大哥怎么了?”
苏振林的风流史她知道了一些,但是苏长文怎么了?也这么风流吗?
苏长安冷哼一声:“我家里的男人没一个靠谱的,都是风流浪子,你猜我大哥这次为什么回来?”
“为什么?”
“因为他喜欢上了别的女人,要和我大哥离婚,连孩子都不要了,现在估计是冷静期。”
“这……”唐歌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苏长安看了一眼遗像:“所以我可不能像他们一样,我要向钱叔学习。”
做一个痴情人。
唐歌笑着对他说:“我觉得你特别痴情,以后一定会是一个专心的人。”
男人被夸奖都会变的骄傲,苏长安也不例外,扬了扬脖子:“真的?”脸上的小傲娇藏都藏不住。
“真的!”唐歌笑出声。
此时,钱平已经在厨房做好了炸酱面,冲着客厅的两人喊:“炸酱面都做好了,你俩快来端出去!”
“来啦!”苏长安回过神,一下子蹿了出去。
钱平做的炸酱面果然很地道,唐歌吃的满嘴酱:“钱叔,你做的炸酱面真好吃,是我在北城吃过最好吃的。”
苏长安也跟着吹彩虹屁:“那当然,北城你找不出第二个做的比他更好吃的了,他做的炸酱面,你就吃吧,一个吃一个不吱声。”
生怕一开口说话就少吃一口。
钱平被捧的很开心:“下回你们要是还想吃啊,就提前定好哪天来,我提前给你们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