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海市,天空乌云黑压压的一片,随时都有可能来一场大雨。
“文儿,带伞了没?”许嘉万轻踢一脚前面人的凳子。
司文在整理卷子,头也不回,“带了,那把大的。”
“行,放学还下的话出校门那段路就靠你了。”
“嗯。”
见司文没有再搭理自己的意思,许嘉万无奈地趴在桌子上,向门口看去,楼道上稀稀拉拉站了几个女生聊散话,背后的天快塌下来一样,铺着一层厚厚的云,校门口的小摊贩都已经收拾利整骑着小车准备离开……
李强拿着三角板走进来,把手里的书往桌子上重重一摔,激起一层粉笔灰,教室里立刻安静下来。
“唠,唠,一天天就知道唠,数学进度落下三班两节课了,没有一点危机感,怎么,高一不重要?我告诉你们,高一打好了基础,你们高考……”他扶了扶眼镜开始了长篇大论。
“胡说八道呢,三班景倩说她们也在向量呢,老李就知道搞人心态。”邓云帆双手交叉挡在嘴前说小话。
“你小心待会儿抓你当典型。”许嘉万也挡起自己的嘴和同桌窃窃私语。
“还有极个别人,那作业做的,我都不想说,那就是一坨XX,出去别说是我教的。那上一届状元,江仪,人家考试的是清华大学,是我的亲学生,我教了三年,人家高考数学148,你们某些人,就上一次的集合题,都考不了人家的零头,自己看看有没有用心!”老李显然越说越气,他拿三角板教具敲敲桌子,“但是呢,你们现在还早,刚上高一,多用点心,是能赶上的,有什么不会的,来问我,办公室就在那里,我就在那里……”
老李的声音越来越空灵,许嘉万感觉晕晕乎乎的,就这样睡过去了……
一颗粉笔头飞到许嘉万脑门上,“某些人,昨晚是去干什么了?下课也睡,上课也睡,我告诉你们,这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三年……”
许嘉万尴尬地捡起桌子上的粉笔头,好在没有太多人关注,他叹了口气,把粉笔放在手心里慢慢揉搓……
“今天秦叔叔来接?”小纸条偷偷从桌下传来。
他看清楚纸条上的字,轻踢一脚前排人的凳子表示没错。
“行了,都把导学案和作业拿出来。”这句话一出,教室里响起来窸窸窣窣的翻卷子声……
李强看着大半低头在桌兜搜索的人,又开始了唠叨,“有些人就没有好习惯,看看好同学,人家知道课间把上课用的东西拿出来,其他同学呢,课间睡了上课睡,好习惯是能受益终身的!”
“哥,内涵你呢!”邓云帆从数学书里拿出夹起来的作业,看向还在跟桌兜“斗争”的许嘉万。
“百分之八十吧。”许嘉万拿出物理课本,在桌下抖了抖,导学案飘了出来。
“文儿,捡一下,你脚下。”他压低声音。
“大家都拿出来了吧,我先把答案投影,看看自己的实力。”李强环顾一圈,只有许嘉万桌子上放着一本蓝色的数学课本。
司文叹了口气,弯腰捡起脚下的卷子,右手后伸,许嘉万接过卷子,抬头就对上李强审视的目光,他露出一个笑容,打开红笔开始对答案。
李强对许嘉万这个学生,是很有好感的,他聪明活泼,数学思维很好,上课冷场的时候,许嘉万会主动接话,活跃课堂。但是,他太懒了,每天就只做完布置的作业,不会主动去拓展,还有点自由散漫,上课总是打瞌睡……
李强暗自叹了口气,心想时间还长,他总能让许嘉万好好发挥自己的天赋。
走下讲台,在过道巡视各个同学的作业状况。
感受到老李慢慢逼近,邓云帆挠了挠头,左手自然往前一放,右手拿着红笔,头低低的埋着,一整个心虚的鬼样子。突然,肩膀被人重重一拍,抬头就对上李强审视的目光!
只一个眼神,邓云帆放松肘下的卷子,李强拿起,看着那一塌糊涂的答案,眼前一黑,再次伸手拿起许嘉万的卷子,很好,对比太惨烈了。
邓云帆战战兢兢接回自己的卷子,李强也没说什么,把许嘉万的卷子也放下,清清嗓子,“都答的怎么样?错了三道题以内的举手。”
稀稀拉拉几个人。
“林乐,你错了哪几道?”
“七,十二,十八。”
李强把题号写在黑板上。
“司文,你呢?”
“十二,十六,十八。”
“做错五道题的举手。”
……
李强喜欢提早上课,却从来不拖堂,所以下课铃声响起,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太牲口了,一道向量,转八百个弯,鬼才想得到。”邓云帆抄着黑板上的解题步骤吐槽。
许嘉万笑笑没说话。
司文转过来,丢下一张湿巾,看了眼许嘉万空空如也的卷子,“听懂了?”
“昂,回家再做一遍。”许嘉万朝湿巾撅了撅嘴。
“我记笔记了,卡壳了找我。”司文打开外包装,递给他。
许嘉万捏起湿巾,仔细擦过左手的每一寸皮肤,懒懒的回答,“知道了。”
讲台上,语文课代表徐栀子已经把语文作业全部誊抄到黑板上了,她的字体娟秀清丽,看着很舒心。许嘉万看了看自己干净的手指,直接走上去,“栀子,帮我把数学作业也布置了,订正上课讲的试卷,大册子第十六页到二十页。”
徐栀子回头看他一眼,“四页,好多啊。”
“不多,基本上就两页的题量,主要是概念。”
“行吧。”
徐栀子身高刚好一米六,许嘉万身高一米八,三十厘米的差距让许嘉万弯着腰和女孩说话,本来是很正常的交流,但是在一群每天被课本作业压迫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年眼里,就没有那么单纯了,何况两个人都是浓眉大眼的浓颜系长相,十分养眼。
“哦~”不知道谁先叫唤了一声,然后“哦~”声此起彼伏。
徐栀子红了耳朵,写完数学作业后跑下了讲台,许嘉万瞪着眼睛回头,充满不解。
“是作业太少了吗?整个走廊就你们班最吵。许嘉万,站那干啥呢,学校安排晚自习,是让你们学习的!”教室的后门被打开,年级主任王建国站在后门冷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