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桶里不能有垃圾,你们班不知道?还有校服,那个男生,没穿校服短袖就把校服外套拉起来,袖子放下去,露个自己的短袖,没有一点附中学子的精神风貌!祝老师呢?晚自习她不来?”王主任铁青着脸从后门走向讲台。
“王老师,我刚去取水杯了。”班主任站在教室门口,她看一眼低头乖乖自习的同学,抱着教材拿着水杯上了讲台。
“嗯,小祝,好好管理你们班同学,新一批里,你们班最闹腾。”王主任瞪一眼祝老师,继续出去巡视。
二班班主任祝卿好,名字诗情画意,人长的也是盘靓条顺,说话温温柔柔的却很有威慑力,班里同学都挺听话,她对自己带的这第一届同学也很宠。
目送年级主任离开,祝老师坐讲台上,“教室后门的风扇螺丝有点松,我明天找人来修,今天先不开后边的风扇了,你们把前门,后门和窗子打开,从今天开始咱们晚上加三十分钟自习,我已经在家长群通知过了,大家忍耐一下,今天八点半放学。”
教室里哀嚎一片。
司文打开自己的试卷夹子,把订正好的数学卷子收起来,拿出物理题册开始受力分析……
放学铃声一响,班里“嗡”的一声吵开,邓云帆背起书包嗖一声往门口跑,直接撞到山一样的年级主任身上,十六岁的少年精瘦,被一下子弹到地上,王主任也后退了几步。
呲牙咧嘴的少年抬头看到主任吃痛的表情,扶了扶脑袋,被周围的几个同学扶起来,重新背起书包。
“今天晚上雨比较大,没带伞的同学去图书馆登记借伞,这么大孩子了,以后稳重点。”王主任扶着腰走了。
许嘉万捡起邓云帆刚才飞出来的水杯,递给邓云帆后,回座收拾好书包,司文在前座等着他,没等他拉好书包,“英语作业本没带。”
“英语是写介绍信,晚自习就写完了。”许嘉万心满意足地拉起拉链,他就等着司文这句。
“怎么样!哥已经不是昨天的哥了,今日之我强于昨日之我。”
“是吗?化学作业不止卷子,课本后边老师还勾了十道题。”司文轻浅一笑。
许嘉万自信的笑容僵在脸上,“草!”忿忿打开书包,把化学课本塞进去。
两人打着伞走到校门口,许嘉万一眼就看到灯下打着伞的男人,他伸手,“爸!”
许益谦带着两个孩子上了车。
“秦叔叔和刘叔叔都放假了?”许嘉万把书包抱在怀里。
“你秦阿姨崴脚了,秦凡请了一星期假,刘程今天有别的事。”许益谦回答儿子的问题。
“哦,那你这几天方便接我们吗?不然我俩打车或者直接坐地铁?”
“没事,你们加了晚自习,我下班吃完饭顺带接你们。”
“好叭。”
车子很快回到小区。
司文轻声打开门就看到躺在沙发上睡着的文鸳,茶几上罩着几道菜,屋子里很黑,只开着正对电视机的一个小灯,文鸳睡在阴影里,瘦瘦小小的,很孤独的样子……
“不知道朱阿姨今天做了什么,明天我想吃大虾,喝鲫鱼汤。”许嘉万站在路灯下踩影子玩。
“今天大概是排骨吧。”许益谦一个肩膀背着许嘉万的书包,另一只手提着一袋子苹果。
“哦豁\(°o°)/”许嘉万很兴奋。
“在吃的上也没亏待你啊,怎么吃个排骨这么兴奋。”万言刷了门禁卡进来。
“妈!今天下班这么晚?”许嘉万跑他妈跟前接过万言手里的一兜酸奶。
“我们科来实习的小陈医生过生日,她男朋友买了个蛋糕送科室了,大家给唱了生日歌吃了蛋糕回来的。”
“秦凡请假了,明天早上我送两孩子上学。”
“嗯,你注意他们七点半上课。”
“知道,后天下午去爸妈那里吃饭,到时候我在医院门口接你。”
“好。”
走在前面的许嘉万扭头看他们,“你们俩快点,我告诉你们,今天我们班……”他喋喋不休了一路。
一家人回到家,朱阿姨已经离开了,冰箱上贴着便利贴:饭菜在恒温箱,吃完把盘子放水槽里,衣服已经洗好搭好,我明天过来收。
许嘉万换了衣服洗了手就往餐厅冲,果然,红烧排骨,肉沫豆腐,干煸豆角,白灼菜心和板栗鸡汤。
饭桌上,“妈,我感觉我对学校的饭过敏呢,我中午一吃完学校的饭,下午上课就晕乎乎的。”许嘉万说完啃了口排骨。
“那明天让朱阿姨给你送饭?”
附中的伙食一般,卫生问题尚能过关,但是大厨的水平有限,饭菜不好吃,是本市高中最难吃食堂的榜首。当时许嘉万中考成绩出来,许家父母本来打算让儿子去国际高中,那里基础设施,伙食什么的都比附中高处不知道几个档次,但是需要住宿,两周放一次假,许嘉万不怎么喜欢住宿,就选择了离家最近的附中。
“我觉得可以,明天想吃白灼虾,鲫鱼汤。”许嘉万的一碗米饭见了底,站起来又挖了一碗饭。
“行,我问问你文姨,看司文要不要。”
司文吃完碗里的最后一口饭时,文鸳醒了,她坐起来,顺手打开客厅的大灯,一时间晃的二人睁不开眼。
“大壮回来了,怎么样,今天累不累呀?”
司文本人清新俊逸,风度翩翩,却有一个和本人完全不搭边的小名——大壮!
“还好,你以后别等我了,把饭放桌子上就直接回房睡,我们以后晚上九点半下晚自习,回来就到十点,太晚了。”司文站起来收拾碗筷。
“你爸爸今天船上有信号了,他说大概国庆就回来了。”文鸳的音调里带着雀跃,她从儿子手里接过碗筷,走向碗槽。
司文想说些什么,看到文鸳兴奋的样子,还是忍住了到嘴边的话,顿了顿,他说,“今天作业有点多,我去写作业。”
“欸,等等,万阿姨说明天开始给大宝送饭,给你也带一份?”
“许大宝不乐意吃学校的饭?我看他平时吃的蛮好的。”司文有点意外,“他没和我说啊!”
“你万阿姨觉得大宝可能对学校的某些东西过敏,最近不是说大宝总是上课打瞌睡嘛,大宝体质不太好。”
“哦,我和他一样。”
“行。”
司文坐在书桌前,昏黄的灯光照在面前的题册上,旁边的手机亮了好几下,他打开看了眼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