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师，坐这边。”卢义扶着萧明山坐到自己的椅子上，从脚下的箱子里掏出几个橘子，挑出一个放在萧明山面前，司文站在一边默默分着答题卡。

“萧老师，等拿到钥匙我带你在学校转转，咱们熟悉熟悉？”王主任接过司文手里分好的两沓答题卡，把另一摞化学答题卡推给司文。

“哦，就不麻烦王主任了，陈校长让我领完钥匙去他那里一趟。”萧明山扶了扶眼镜。

许嘉万风一样跑回来，刘海被风吹开，前额沁出一层薄汗，“报告！”

“进来进来！”王主任接过许嘉万手里的筷子，顺利夹出了钥匙。

萧明山拄着拐杖走了，卢义把剥好的橘子递给许嘉万和司文，王主任盯着萧明山远去的背影摇头，卢义直接往他嘴里塞了一瓣橘子，“看什么呢？”

“这个萧老师，有点眼熟啊。”

“什么来头？”

“不清楚，上一届书画比赛，他横空杀出，媒体给包装成一心从艺，平凡生活中依旧不放弃追逐梦想的普通农民，老年圆梦，他现在是本市的励志代表，陈副校长也是给学校造势呢。”

“叫错了，是陈校长。”

“哈哈哈哈哈，老孟一天不退，尔等终究是副的。”

“那这么说，这个萧老师，可以算陈校长的亲信？”

“有那钱不如把食堂伙食改善一下。”

“别胡说，学校接下来的评比，这位，总能加些分。”

两个人一起对着空的走廊摇头感叹，“不敢惹，不敢惹！”

一回头，许嘉万笑得虚伪，“老师，答题卡全部分完了，可以放我俩回去了吗？”

王主任从书架上抽了一本同步训练，一本优化设计分别递给二人，“不让你们白打工。”

许嘉万接过两本册子，二人出了办公室相视一笑。

“第几次了？”许嘉万摘下司文脖子上拍立得的挂绳。

“不知道，许大宝，数不清了，我都习惯了。”

许嘉万直接搂住司文，勾肩搭背道：“那就不记了。”

“司叔叔送的航模我很喜欢，他这次待几天？”许嘉万又问。

司文情绪明显低了很多，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知道，反正不会太久。”

许嘉万拍拍司文的肩，“瑞光街新开了家电竞城，周六走起？”

“不去，半个月就期中考试了，我要回家做题。”

“这么无聊！”

“我不管，要出门的话就一起去图书馆，不然我待家里学习。”

“行吧行吧，你起床了给我打电话，去图书馆。”

“许嘉万！”教室里有人探了个头出来叫许嘉万，是周淼。

“许嘉万，我也要拍！”周淼头发都编好了，还涂了一点口红。

司文拍拍许嘉万的肩，拿上两本册子回了教室。

许嘉万刚按下按钮，上课铃响了，匆匆把照片递出去，李强就抱着教具踏着铃声进来。

“各位，今天学习指数函数，都把昨天布置的导学案拿出来，没写的，自己站后边……”

邓云帆麻溜的收拾好课本，导学案，圆珠笔滚到后边了，许嘉万脑袋快塞书包里都没找到自己的导学案。

靠，我记得昨天写完顺手夹物理书了啊！哪儿去了！

“没有拿出来的同学，快点。”李强几乎是盯着许嘉万说的。

算了，随便拿一张吧。

许嘉万拿了前几天的导学案铺在桌子上，两张导学案极其相似。

看他找出了导学案，李强也没有为难，直接开讲。

许嘉万戳了戳司文的后背，前面的人果然往窗边坐了点，把桌子上的导学案推到中间位置，许嘉万轻咳一声，告诉他自己看到了。

林乐疑惑的看着司文坐的离自己远了些，略一思索，递了张便利贴过来——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对参加艺术节这么排斥，下课我去回绝徐栀子。

都闹这误会了。

司文提笔——我愿意参加艺术节，后桌没有导学案，我们俩看一张。

林乐回头对上许嘉万亮晶晶的眼神，点点头转头听课。

一回头就看到许嘉万和林乐的小动作，李强默了默，“许嘉万，你上黑板做第三道题，计算过程不要擦。”

许嘉万内心一万匹羊驼奔过，有必要这么霉吗？

他站起来的瞬间，司文手指一推，自己的导学案掉到桌下，弯下腰，就听到许嘉万一个喷嚏，脑袋上盖了另一张导学案，淡定把右手的导学案递给许嘉万，危机解除。

目睹了全过程的林乐在桌下给司文比了一个大拇指。

许嘉万看了原题，在黑板上洋洋洒洒写下一大篇后拍拍手，还没有迈下讲台，李强站在邓云帆旁边，“不检查一下？”

许嘉万粗略浏览一遍过程，没错啊。

第一排的李昊给他挤眉弄眼，许嘉万皱眉再检查一遍，过程完整，思路清晰，字体飘逸，没错啊！

“答案。”徐栀子轻轻出声。“答案抄错了。”

许·聋的传人·嘉万没有听到，他僵持在黑板上。

“我都听到提示了，你没听到？答案，算出来的是五分之根号三，横线上写的是五分之三，怎么，根号被你贪污了！”李强抱着胳膊，一脸无奈。

“哦！”许嘉万恍然大悟，在最终答案处补上根号。

“我告诉你们，就是这些细节！你们从来都不注意！这还是道大题，这是填空题的话，费尽心思算了一大篇，最后抄了个错误的答案，你想想，亏不！”李强站在讲台上痛心疾首，“我前上一届的一个学生，数学填空，就是抄错了两个，两个填空，什么概念，十二分！高考宣誓都知道，提高一分，干掉千人，他这，丢了十二分，多可惜……”

许嘉万坐在位置上有点心虚，他是真的没注意到。

下课后，邓云帆滑跪道歉，“哥，我错了！”早上邓云帆照例拿着许嘉万的导学案抄，结果被生活委员临时通知和另一个同学换值日，就把两张导学案都夹自己数学课本里了，等站到鞋柜跟前，才发现自己带走了许嘉万的，想送回去，又害怕李强责骂，就战战兢兢祈求不要点到许嘉万回答问题，天知道李强点许嘉万上黑板的时候他有多内疚！

“没事。”许嘉万把司文的导学案还给他，司文没有立刻转过去，从兜里掏出一颗奶糖放到许嘉万杯子旁，“下次注意就好了。”

许嘉万失落的情绪也随着这颗糖烟消云散，看向邓云帆，“下次注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