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打昏了,眼睛半睁着,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横抱着,脸一偏就是一堵坚实滚热的胸膛。
耳边又传来几声说话声,余谨眼睫微簌,身子一轻,被放在了一张床上。
他浑浑噩噩地皱着眉,想要睁眼,但脑子又昏又涨,根本连眼皮都掀不开。
首领把压在他脑袋下的手抽走,捏了一下他的脸颊肉,听一旁的人说:“霖部派来的人今晚就能到。”
“嗯。”首领淡淡地回了一下,又继续捏着余谨的脸颊。
塞拉斯抬头看到首领坐在床边一直盯着床上的人看,一副舍不得的样子,心里觉得奇怪便问了句:“真要把他送走?”
首领把手抽回来,侧头看他:“不然?”
塞拉斯嘴一闭再也不说话了,没多久他又听见首领说:“去准备一套干净轻便的衣服,再拿把锋利的刀来。”
首领手压在枕边,俯身去看余谨,看到他睫毛在抖,料定他是快醒过来了,于是掐了一下他的耳垂,冷淡道:“还不醒,要睡到什么时候?”
余谨眉毛拧的更深,身体也忍不住蜷缩起来,背弓着像只小虾米。
首领揉了揉他的眉心,又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等到塞拉斯拿着东西进来他才把头转过来,“东西留下,你去外面守着。”
塞拉斯把衣服和刀放在床尾,鞠了个躬后就关门离开了。
首领把刀拿在手里,刀锋在指腹上压了一下,这么锋利的刀刃,杀人可快。
余谨总算把眼睛睁开了,一睁眼就看到他在玩刀,吓得话都不敢说了。
“醒了,”首领把刀往桌上一丢,“把衣服换了。”
衣服在床尾,余谨一低头就能看见,他起身把衣服拿在手里,两眼无神地对他说:“出去。”
出去?
首领冷笑一声,往后一靠,“换,当着我的面换。”
余谨瞪着他,漆黑的瞳仁里有一汪寒潭。握着衣服的手越收越紧,最后一把将衣服往床里侧一扔。
被子一掀,余谨作势要下床。
首领注视着他的动作,看到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又奇怪,明明睡着的时候眼皮子都在抖,怎么醒了之后胆子反倒变大了。
余谨脚刚碰到地面,门就被推开,门缝里闪出两个人,一个覆面一个画着花脸,身材高壮。
脸上用白墨画斑纹的开口道:“首领,霖部派来的人已经到了。”
说着他后退了一步,让旁边的人突出来。他低垂着眼,眼神冷冰冰的。
余谨抬头看着他口中霖部的人,那人蒙着面,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垂在身侧,看不清是什么情绪,但那双凹陷的眼睛像漆黑的洞穴,余谨对视上后只觉得脊背发凉,心里发毛。
首领挥了挥手,讪笑道:“既然来了,那你就跟他走吧。”
说罢又暧昧,意味不明地用腿勾了一下余谨的腿,嘴角挂着耐人寻味的笑容。
余谨皱眉,疑惑地看着他,莫名道:有病?
他把领口的绳子收紧了一点,简单理了一下衣摆,跟着霖部的人走了。
霖部就派了一个人过来,余谨跟在他后面想攀谈几句,但看着那人不亚于他眼神的恐怖雄壮的背影,话瞬间就噎住了。
他还是安分一点比较好,万一又像开始那样......
但没想到那个人竟然主动和他说话。
“你和卡什首领是什么关系?”他嗓音低到余谨差点没听请。
余谨愣了一下,回味这个问题,真奇怪,怎么这么问,难道他怀疑他和那位首领有暧昧?
“没有关系,什么关系也没有。”余谨平静的陈述,但心里早就把自己和那位首领之间发生的一切回忆了一遍。
非要说有关系,那就是一个正常人和S的关系了。
“卡什首领就喜欢像你这样白白净净,清纯,身上一碰就红的男人。”
那人突然停住脚步,阴森森地说着这句话。
余谨觉得大事不妙,后退了两三步,脚磨到石头还踉跄了一下,他扶着一旁的大树站稳,胆战心惊地看着身前人。
很不妙。
那人缓缓转过身,把藏在一层一层布腰带里的匕首掏出,他转身跨两步就到余谨面前了,余谨还来不及闪躲,就被他掐住下颚,贴脸说:“本该带你回部落的,但你这样经历的,细皮嫩肉的回部落也只有被拷打,被群辱的命,就不让你受那种苦了。”
说着,那人松开了余谨,但他一直在上下打量着余谨的身体,让余谨有一种下一秒就会被他撕衣服的意识。
“这里还是食人族的地盘,继续往前走吧,进了林子就可以了。”他头转过来一点,勉强看到靠在树上,呆呆的余谨。
余谨看向别处,跟着他不安全,但眼下从他身边逃跑也不太现实,余谨苦笑一下,难不成他也是同性恋。
那这个世界的男人全都是同性恋喽。
他唇角抽了抽,自认倒霉地继续乖乖跟在他后面。
“你有告诉卡什什么事吗?”那人问。
“什么都没告诉他。”余谨低着头。
那人沉默了很久,余谨低着头继续往前走,没注意撞上了他,余谨头撞得疼,抬手揉了揉,嘴里不忘道歉。
“就在这吧。”那人转过身,低头看着被朦胧月光笼罩的余谨。
他全身镀了一层银色的月光,柔软的黑发遮住眉眼,看不清,但是能感受到他眼神里的惊慌,像能够捧在手心的小动物,没有任何威胁,稍微逗弄一下仿佛下一刻就会用爪子捂住脑袋保护自己。
余谨抬手挡住脸,觉得不够,又把脸转到另一边挡起来,嘟囔着说:“什么就在这吧。”
该不会是要和他在野外......
想到那个画面,余谨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
“把衣服脱了。”
到了这种地步,余谨也不做戏,冷笑一声,横着眼看他,“你的任务就是这个?”
那人视线向下,傲慢地瞥着余谨雪白的胸口和他被腰带紧紧束缚的细腰,好不遮掩地“嗯”一声,又说:“如果你没被别人上过更好。”
余谨:“......”
他连连后退,以为能和他最终保持着安全距离,但没想到那人长臂一捞还是把他拽了回去,余谨情急之下眼疾手快地摸到他腰上的刀,但还没抽出胳膊就发出咔擦一声,难抑的闷哼声瞬间从余谨喉间,唇齿间迸出。
那人把他压在岩石上,大手重重压着他柔软的胸脯,眼见抬起另一只手要撕了他的衣服,余谨脸迅速偏过去,咬紧舌头。
转眼,剧烈的疼痛从腹部传来,余谨咳了一声,鲜血从喉间涌出,半张脸都沾上了血。
他的意识正在模糊,耳边传来那人的说话声,朦胧间他听见:“杀了你才是我的任务,已经让你活了很长时间了......不过你和首领有没有关系已经不重要了.........”
林间风声呼啸,余谨觉得自己肝肠寸断,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刀子一次次捅进他的身体里,血在流淌,五感在消失。
他也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意识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8刀。到第八刀时彻底死亡。第一次存档完成。]
[换,当着我的面换。]
耳边同时出现首领和加文的声音,余谨有一时间的思维错乱,他到底在哪,经历了什么。
他不是被捅死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而且这次复活为什么......
余谨漆黑的眼睛开始聚焦,时间回到了那人来找他的前几分钟。
“你跟个木头似的,想什么呢?”首领捏了一下他的下巴,来回摆弄他的脸。
余谨眨了一下眼,机器人一样机械地拍开卡什的手,然后解开腰带,木讷但一步没错,动作流畅的换衣服。
这是第二次机会,他不能再犯和第一次同样的错误。
他看到床边柜子上放的刀,眼珠子转了转,这居然是卡什为他准备的,这么说他早就料到了他会被来找他的人杀死。
卡什直直地看着他,惊喜道:“这么乖,我让你换就换,也不怕我在衣服里藏针?”
余谨心底一凉,系腰带的动作一愣,抬眼和卡什对视。
无声间,他在用眼神问卡什:“你真的藏针了?”
卡什看他小心害怕的样子哈哈一笑,随口一说:“我要真的藏针你现在就是刺猬了。”
余谨没理他,既然没藏针那他就安心穿衣服了。
被冷场的卡什很快就把笑容收回去,他目光阴冷地看着余谨的背影,呵斥的话正要说出口,又瞥见他收紧腰带的动作,精瘦的腰立即显出来,又薄又窄,一只手就掐的过来,前不久发生的一些旖旎的画面立即就在脑中涌现出来。
卡什兀自尴尬地咳了几声,转眼就见他已经藏好刀背挺得笔直地坐在床边。
肩颈流畅好看,宽领露出的笔直的锁骨也十分诱人,这么直挺挺,严肃,冷傲,生人勿近地坐在那倒让人生出想亲近他的恻隐之心。
好像亲近他之后就会被他扇个无情带着蔑视的巴掌,卡什摸了一下还没消肿的脸,他的一掌可真是不容小觑。
再狠点估计就打出血了。
没想到这人看着清瘦,力气倒也不小,但是那双没有茧子,雪白粉润,细皮嫩肉的手看着也不是像做重活举重物练出来的力气。
卡什醍醐灌顶。
这么说那次他还真是使出浑身力气来打他!
好啊,真好。
他坐在那,清冷的像朵开在雪山的莲,偏又穿的还是白衣服,和白皙的肌肤映衬,卡什觉得这么一形容更贴切了。
可不就是开在雪山悬崖峭壁上的莲,碰也碰不得,摘也没能力,只能这么看着,远远地闻见他身上的香气。
余谨专注地看着门,掐着时间,人是这时候进来的。
门被推开的一瞬间,余谨压在床边的手指抽动了一下,隐藏着兴奋和对即将杀死他这一行为的害怕。
卡什最终忍不住靠过去,还没勾到他,门就被推开,煞风景的人就进来了。
他刚想脱口而出不知道叩门请示吗,随即耳边传来模糊的余谨的声音:“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