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什在屋外等了一会儿,里面没人回应他,他闲着无聊就看着门把手上的紫色水晶,用指甲蹭了蹭。
不久,门从里面被打开,一个手掌大的脑袋伸出来,“您找谁。”
卡什盯着门后面色苍白的小女孩看了看,“我找先知。”
小女孩把门打开让他进去,之后如同僵尸一样立在门后,苍白毫无血色的脸让她看起来像活死人。
卡什从心底里觉得诡异,进门后便忍不住到处张望,这间屋子里摆满了颜色各异的水晶灯,还有一些占卜举行小型祭祀用的烧炉,上头一个昏黄的灯照着,卡什仰头一望,面前传来沙哑的说话声——
“卡什首领怎么到我这来了。”法尔杜丝涂红的指甲指了一下他,把手里准备好的茶递给他,“首领有何事?”
“把你这有关鬼神类的书都拿给我。”卡什手指动了一下,“再将有关德普斯森林的书拿给我。尽快。”
法尔杜丝两边唇角上扬,“首领想找什么不如直接问我,这可比找书省事得多。”
卡什:“不用,把书拿给我,我自己找。”
法尔杜丝脸色一僵,转头吩咐艾丽卡,艾丽卡点了一下头,绕到后面的书柜那,慢慢爬上梯子找书。
“鬼神之书,”法尔杜丝吸了口药烟,缓缓吐出,“卡什首领什么时候对这个感兴趣了,我记得你曾经可是一点儿都不信的。”
卡什靠在桌边,手指点着桌面,随意道:“见到了奇怪的东西忽然就信了。”
法尔杜丝瞥向他,卡什身上沾染了太多血腥气,有点儿神性的人是很厌恶和他这种人待在一块儿的,法尔杜丝现在就十分难熬。
她仿佛闻见了那股浓郁恶臭的尸体味,仿佛看见了无尽血腥野蛮的战争。
掐着烟斗的手越来越抖,法尔杜丝最后将烟斗摔在桌上,全身颤抖,眼神惊悚。
“先知!”鲁卡妮从后边的小屋里跑出来,一把扶住法尔杜丝,她转头看到卡什,眼里闪过惊讶,之后立马低下头去,把法尔杜丝扶到铺满柔软兽皮的椅子上。
卡什看着忽然“魔怔”的法尔杜丝,看到她外形怪异不似常人,不免奇怪,她怎么学着学着把自己学成了这副模样。
听到动静的艾丽卡往下一瞥,扶在上面的手慌张地把重要书籍往里推了推,再用其他的书挡起来,她抱着三本书下去,把它们摞在桌上,一拍最上层的书,“都在这了。”
“就这么一点?”卡什比了一下,堆起来高度还没他手掌长。
艾丽卡用力一点头。
卡什撇了撇嘴角,翻开一本书看了起来。
艾丽卡反复瞥向他的脸,又一步步后退退到法尔杜丝身边,蹲下握住她的手坚定地点了一点头。
法尔杜丝嘴角晕开一抹得逞的笑意,她凝视着卡什的脸。她绝对要阻止卡什。
他现在拿的这本书上记载的内容是关于地狱恶魔的。
书中记载,恶魔原来是一位掌管人间生死的神,因为恶意杀生,被母神打入地下接受轮回折磨。也就是被打入地狱,接受十二层地狱的磨炼。
……
靠近地表一层铺满了阻止恶魔闯入人间的封灵锁,但恶魔使徒可以随意出入地狱和人间。
恶魔使徒是介于人和恶魔之间的阴阳人……
卡什翻到最后一页,尾页写着一句话,只有已故的崔费斯特首领见过恶魔使徒真容。
卡什又打开第二本看,第二本是介绍德普斯森林的。
他翻看了几页,大概内容是说德普斯森林原先是一片草原,发生了一场大规模的战役后,先是变成了一片坟场,住在附近的人说有鬼出没,闹得人心惶惶,周围住的人都搬走了,很久没有人过来,后面慢慢的这突然多出了一片森林,而那些腐烂招臭虫的苍蝇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卡什很快看完这本,在打开下本时他又犹豫了,那本书的封面十分简单,黑底白字。绕着圈让人难以看懂的古文字,下行是用现在通用文字写的——与恶魔共舞。
书名看起来像儿童睡前读物,看的心思打消了一半。
但卡什最后还是拿起来看了一眼,翻开第一页,左右两页纸张上画着一幅一个浑身长满花,被藤蔓缠绕,身体干瘦的人被绑在十字架上。
画中之人一//丝//不//挂,长发勉强盖住半边身体。
卡什盯着那副黑白画看了看,心登地沉了一下。翻过下一页是被绑在十字架上人物的故事。
他爱上了恶魔,不,准确来说是恶魔使徒。
他引//诱恶魔使徒对他交付真心,最后又狠心地欺骗他,将他推向地狱深处,恼羞成怒的恶魔使徒从下十二层地狱出来后就将他抽干了血,用藤蔓绑在烧得通红的铁十字架上。
卡什快速翻着页,一目十行的,终于翻到最后一页时,卡什从额角滑下的汗滴到书页上,他猛地把书合起来,夺门而出。
法尔杜丝看着他急忙离开的身影,总觉得事情不会像她预想的那番顺利。
卡什会知难而退吗,还是让猎//奇心理占据主导,无论如何都要带走那个人。
法尔杜丝掐着手指,最后心头一紧,吐出一口污血。
鲁卡妮用帕子接住血,看着乌黑的浓血她一句话也不敢多说,法尔杜丝深喘着气,愤怒怨恨地看着手帕上的血。
从先知那出来的卡什没有半点犹豫地去到之前的地方,一脚踹开禁闭的铁门,他站在门口看着空空如也不见人影的屋子,气得一拳把铁门砸烂。
他低头面无表情地看着眼通红的骨节,也不包扎,也不敷药,直接奔向了下一个地方。
索莫的家。
他把索莫藏在墙后的机密文件全部都找了出来,部落里谁是何塞安插的眼线,谁偏向他全都记得一清二楚,卡什把那几个人名字记下来,又看着一旁有关索莫部落管理方式的记载,他随手拿起来看了一眼,短时间内他只记了排行前五的外猎小队。
奇怪的是,索莫这人并没有培养心腹,这张兽皮纸上这么多人名居然没有一个做重点标记的。
卡什把纸放下,用东西压着,去武器库拿完刀就直奔那几个何塞安插的卧底家去。
他礼貌地敲了一下门,开门的是个温婉的女人,她从来没见过卡什,于是问:“您是?”
“我要见艾德里安。”卡什把剑藏在身后。
女人觉得奇怪,但还是叫丈夫过来了。
艾德里安还没走到门口就问,“我见过你吗?”
卡什摇摇头,在他走近自己时,卡什一把按住他的肩把刀刺穿他的心脏。
手松,刀被拔出来时,汩汩鲜血从男人伤口涌出来,男人倒在地上,很快身体周围就湿了一大片。
“啊——”艾米丽尖叫着。
卡什没工夫管她,直接去向下一个地方。
日还没落,卡什就清理完了所有卧底。他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待了会儿,脑子里全是刚刚看到的书里的内容。
几分真几分假他迫切地想要知道,他必须要让那个俘虏醒过来,让他毫不掩瞒地说出他进入德普斯后看见和经历的一切。
静下心后,卡什就提着鲜血淋漓的剑要离开。
他回到村子里,族人看他的表情怪异,有些窃窃私语。
谈论的内容无非是,这样残暴的人以后居然就是我们的首领了。
他没有索莫首领半点温柔,我不要他当首领。
……
卡什对这些质疑充耳不闻,他把剑随手丢在武器库地上,回屋换了件干净的衣服,又写信让信鸽送回奥德尔部落,交到维罗妮卡手里。
做完这一切,卡什就去寻找那个俘虏的下落了。
天色沉了一些,但还没到提灯的地步。
克罗尔帮他擦完身体已经是快到吃晚饭的时候了,他看着躺在床上的人,想到马上就要送走他,他就一阵不舍。
他坐在床边,手指蹭了蹭那人脸上的花瓣,摸起来柔柔的,用指甲掐一下似乎还能挤出花汁。
粉色的花,花汁想必也是粉色的。
克罗尔掐了一半,结果出来的是红色的花汁,有点像血。他好奇地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真有股血腥味。
克罗尔感到奇怪地收回手。
幸好躺着的人脸上没有出现异样,说明他并不能感知到花瓣。
克罗尔屏息凝神地看着那张铺着花瓣的脸,似乎对比一开始在林子里发现的他,现在的他脸色要好了不少,似乎有点红润了。
想着,克罗尔就克制不住地把手伸过去摸了摸他的脸,隔着羽毛一般纤嫩柔软的花瓣,克罗尔产生了一种真正摸上他脸的错觉。
不知道真摸起来会是什么样的。
手感会比摸着软嫩的小狐狸的肚子还要舒服吗,还是像打磨到反光的水晶一样光滑,还是……
克罗尔盯着那张五官精致的脸看了又看,看不腻似的,眼睛似乎就黏在上面了,他手又往下摸上他的手。
手也软,没有骨头似的。
男人的手怎么能软到这种程度。
克罗尔放在手里捏了捏,不仅如此,这双白嫩的手也比他的手要小上一圈,克罗尔惊奇地看着这双手,掌心怎么会一个茧子也没有,这么嫩,肯定每天都要用牛奶泡着,只有这样才会这般娇嫩。
他玩玩具似的来回拨弄着那只手,每根都掰了掰,掌心的肉也来回捏了捏,怎么也捏不够。
捏得久了,他也觉得自己变态,便松了手。但那双好//色的视线又无法克制地挪到他白花花有几条红痕的笔直长腿上。
他手指戳了戳,腿上肉少,但奇怪的是看起来竟然有些丰.腴,那白腻的大腿让藤条勒出了几道深深的红印子,要是清醒着想必痛到难以忍受。
这样想,克罗尔倒还有些庆幸他昏过去了。
昏过去有些痛就感受不到了。
克罗尔静静地观赏着他,像欣赏一副绝美的画卷,耐心又专注。
直到——
门“嘭”的一声重响被人踹开,站在门口的卡什死死地盯着坐在床边的克罗尔,看清床上躺的人是谁后,一股压抑许久的怒气直冲头顶,他恨不得直接冲上去用力推开克罗尔,但脖子上的丝丝凉意在无声警告着他。
卡什轻笑一下,歪头看了眼脖子上架着的刀,转头一看,是和克罗尔长得有七分相似的男人。
费利佩镇定地质问:“你是谁,怎么敢无端闯进别人家?”
克罗尔怨恨地瞪着卡什,尽管如此,他还是恭敬地说:“卡什首领,我只是帮他换件衣服。”
“他原来的衣服已经被藤条扯烂了。”
卡什“哦”了一声,阴阳怪气道:“你真善良。”
“以后不需要了。”
克罗尔抿了抿唇,要把床上的人抱起,但卡什却突然道:“我来,你出去。”
看卡什的样子不像在开玩笑,克罗尔怕他做出极端的事,便识趣地退下了。
克罗尔拉着一脸困惑的哥哥离开,走时拍了拍哥哥的肩。
屋内这下终于只剩他们两人了,卡什深吸一口气,放下手里的刀往床边走去。
他走到床边坐下,将躺在床上的人抱在怀里。
那人浑身软得跟滩水一样,要不是他手臂撑着早就又滑到床上去了。
卡什勉强把他抱起来,鼻尖闻到一股幽香,冰冷的身体贴着他时竟怪异地让他觉得舒爽。
他把床上的人横抱起,想抱他离开这,但又想,不如就在这等着怀亚特接应他。
他把怀里的人放下,帮他理好衣服,手指按着他平坦的小腹,脑中回闪过第一见面掐着他腰的画面,卡什不自然地轻咳一声,“蹭”地收回手。
收回去没多久,那股淡淡的清香又传进了他的鼻腔里和嘴里,又裹着他的脸,像那次和他接吻一样,他身上的香味也这样毫无征兆,猝不及防地包裹着他,进入到他的身体里。
卡什盯着床上安详睡着的人看了一会儿,重新把他抱在怀里,他摸着那人无骨似的柔软身体,回想到那一晚他开门看到他躺在床上的香.艳画面。
屋内传来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还有甜腻的水声。卡什托着他的半张脸,和他嘴唇蹭着嘴唇,俩人唇上都湿了,泛着粼粼的光,卡什把伸进他衣服里的手抽出来,擦干他唇上的水,在屋里走了一遭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清醒过后他又坐了回去,光是看着床上的人他的心就一阵痒,光看一会儿就忍不住把他抱在怀里,想让那股沁人的,闻着十分舒服不刺鼻的薄荷雏菊味一直在他周围。揉了片刻,卡什觉得不应该,又把他抱得更紧了一些,用力嗅着他颈间的味道。
又挪到他胸口,腰部,又抓过他的手来闻。但无论怎样似乎都不够。陌生的环境,陌生的衣服一切都在告诉卡什他现在在别处,怀里的人现在也不完全属于他,越想他就越害怕,越担心,他担心怀里的人醒来后更不会跟他回去,担心……
他又在屋里待了一会儿,最后彻底想通了,满足了才忍心让自己下楼离开这里。
一下楼他就看到从后门进来的艾丽卡,眼睛一眯。她原来不是先知的学徒。
卡什站在台阶上,像幽灵,一声不吭地立在那。
艾丽卡觉得不对劲,转头时正对上他诡异的幽幽目光,心脏差点吓得蹦出来,脚都发软站不稳跌跌撞撞地倒在身后的椅子上,“哐啷”的接二连三的响动吸引了费利佩和克罗尔注意。
“姐姐,你怎么了?”克罗尔把她扶起来,顺着她惊恐的视线看过去。
此时,卡什已经不在楼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