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里斯看着面前面容姣好，眉眼间透着凉薄的人，她顺手把门一关，客气道：“回来了，这么多年在外面过得如何？”

艾米手指交叠着，说：“我回来不是为了看你，是有其他事要做。”

“带我去见首领。”

伊里斯没多问，她和这个弟弟不太熟，他离家十年，家族早就把他遗忘了，自己对他的印象也变得模糊。

血缘上是亲姐弟，但实际就像陌生人。

她带着艾米去了首领那，到那时，几人还没散开，伊里斯领着他进去，卡什视线不由落在这个从没见过的人身上。

“你就是埃尔伍兹？”卡什起身走到他面前，打量着他，“你……”

艾米抬眼和他对视，眼睛空洞：“我要见他。”

他说的是余谨。

开门时，躺床上的人眨了眨眼，脸颊和鼻梁被阳光照得通透，他嘴唇翕合，眼睛半闭着，一副痛苦病态的样子。

看到他时，艾米掐住了自己的手臂，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压着声强忍着不适对卡什说：“出去，你不需要留下来。”

卡什瞥了他一眼，知道他不平凡，便没多嘴问，照他说的离开了。

门关上，艾米如释重负，他坐在床边，看着脸上长着花瓣，美到有些失真，皮肤白皙细腻如玉的人，他伸手碰了碰他的脸。

“你们已经有一个孩子了，为什么不答应它？”艾米声音颤抖，他把病瘦的人抱在自己怀里，在摸到他身上的汗时更是手抖了一下，“你们昨晚做了，它强迫你的。”

“可怜的孩子，你不该承受这些。”艾米抚摸着他，呢喃着，“拒绝恶魔是不会遭受苦难的，但是你太令它着迷了，它已经沉迷于你的脸，你的身体，它无法放下你，所以一直纠缠着你。你是无辜的。”

从昨晚到现在余谨就一直迷迷糊糊的，他听不清艾米说了什么，只听到那句，你是无辜的。

是，他是无辜的，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罪，他也从来不觉得自己应该承受这些。

“救……救我。”余谨手指碰上艾米的手，声音极轻，像一朵易折的白花。

艾米紧紧抓住那只手，“我会救你。”

也只有他能救余谨。

只有恶魔使徒知道如何去往地狱，也只有恶魔使徒知道如何将恶魔驱逐出人界。

“这里有你信任的人吗？”艾米问。

“…没有。”

艾米沉声道：“有人愿意帮你吗？”

余谨合上眼，薄唇动了动：“我不知道。”

艾米叹口气：“那就难办了。”

怀里的人睡熟了，艾米把他轻轻放下，看着他清瘦漂亮的脸，艾米低头吻上他的额头，“使徒会保护你。”

他把被子往上拉了一点，最后深沉地看他一眼，关门离开。

他片刻不敢怠慢，直接去找了首领，他推门进去，看着站在标本前的男人，他问：“你愿意救他吗？”

卡什反问：“你有办法救他？”

“是，但是需要死一些人。”

“多少？”

艾米说：“看你给的人如何，少则5人，多则……”

“除了我，可能全部会死。”

卡什摸了一下鹿兽标本的眼睛，“跟我来。”

他们去了外猎小队集训的校场，前几天才休息过的集训小队现在正高强度地训练着。

艾米对总营的外猎小队略有耳闻，当时只是听说每个人都很强，但没想到能强到这种程度。

校场后面紧挨着未被开发的丛林，仅仅用铁丝网围起来，艾米视线穿过层层的人群看到扑在铁丝网上咬紧铁丝的巨大兽牙，兀地回过神来，卡什已经走到前面，让那些人停下聚拢过来。

艾米心脏震了震，脑子里突然空了，他看着那些凶神恶煞的食人族外猎队成员，顿了顿，抬手问：“谁不怕死？”

话音刚落，面前那群人哄笑起来，起哄道：“诶，你怕死啊！你怕死？？”

“谁怕死了，胆小鬼才怕死呢？！！”

“奇怪的问题，加入外猎小队的人每次出行任务都是抱着必死的心，到底谁会怕死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居然问谁不怕死哈哈哈哈。”

“……”

艾米微笑一下：“很好，看来你们都很勇敢，那么……谁愿意陪我进德普斯森林寻找地狱入口。”

众人又都不说话了。

他们不怕死，但是他们害怕未知。

进入德普斯森林有去无回，没人知道那个恐怖的森林里到底有什么，有幽灵，有恶鬼也说不定。

他们是不怕死，但对于未知的恐惧，他们还是会像正常人一样害怕。

并且他们不想做无谓的牺牲。

卡什看着他们，知道他们的担心，便转头问艾米：“为什么要进那片森林？”

艾米说：“恶魔在里面，只有进去找到恶魔的巢穴入口才能救他。”

“如果你们害怕了，那我就选择自己一个人进去。”艾米往回走了几步，卡什去看他的背影，伸手拉住他，“你确定这样真的能救他？”

艾米转头冷冷淡淡地说：“我是恶魔使徒，只有我知道恶魔在哪里，怎样去往地狱，也只有我知道如何将恶魔赶走。”

“法尔杜丝的办法没有错，但是无法彻底驱逐它，并且她已经惹怒了恶魔，恶魔会一直纠缠那个人，直到……”艾米甩开他的手，盯着他的脸，“他死亡，灵魂下地狱。”

“只有这样恶魔才会放过他。”

艾米摸着被他扯红的手腕，想到躺床上的被折磨到虚弱无力的人，他眸光莹莹地看向卡什：“我求你是觉得你身为首领至少能让三四个人帮助我，而且我……我知道你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以为你在乎他，不然也不会……”

“算了，我自己再想办法。”艾米转身要离开，卡什忽然在他身后开口：“谁说我不帮。”

卡什转头看着那些人，嘴角上扬，“从德普斯森林出来的以后就不用训练了，直接加入阿奎拉小队。”

“哇！”面前那些人眼冒精光，血液顿时沸腾了。

“哇哇哇！！那可是阿奎拉小队！直接听命于首领，可以进行实战领导军队！并且，不用再玩命训练了！”

“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这一天！”

已经是副总队的阿芙拉收起长剑，上前一步行礼问：“请问首领我们为何要进入那片森林，具体任务能否说明？”

阿芙拉看向一旁的艾米，她从来没见过这人，此人一来就带着首领，还指挥他们，也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大权利。

艾米转头看向他们一干人等，沉声道：“不进入森林驱逐恶魔，恶魔就会杀了你们，一个接一个，连尸骨都找不到。”

“最后，这个部落，这片领地就会变成血泊，血融进土里，恶魔使徒会聚集在这片血和泥混合的陆地，在土壤里种下花和树，几年后，这就是下一个让人望而却步，闻风丧胆的德普斯森林。”

艾米冷静地说着，“如果你们不想让自己的族人死，那么，就随我去一趟德普斯，如果你们不在乎，或者认为我在欺骗你们……”

他撩开袖子，手腕上一道深紫的圆环，他把手举起来，确保所有人都能看到那道紫环。

“这是恶魔咒印，”艾米说，“你们有谁看过神话书的应该见过这道咒印。”

“只有恶魔使徒才会有这道咒印。”

艾米头低下去，若非危机，他是不会向这群人说出他的身份。

“恶魔使徒？”底下有人嘀咕，“这东西他不是要阴阳人才可以吗？”

话音一落，一波人看向艾米，盯着他那张雌雄莫辨的脸看了看，不由咽了咽唾沫。

原来还真有雌雄同体的人啊。

艾米讨厌被凝视，他戴上兜帽，挡住脸，看着一旁的卡什，卡什笑嘻嘻地看着他，歪头问：“你想要多少人？”

“九人。”艾米眸光一沉，“我只要强者。”

卡什手托着下巴，扫视着眼前这群人，“愿意跟去的出列。”

一半人站出来。

卡什上前看着走出来的一帮人，在他们面前来回走了一次，最后停在正中间的人面前，“上次双人比试，输的人后退一步。”

退下去三分之一人。

卡什看着最后留下来的人，他看着那一张张稚嫩但满眼胜负欲的脸，又说，“父母健在，家里有弟弟妹妹的后退一步。”

退下去四分之三人。

最后只剩下12人。

卡什看着这12人，手搭上一人的肩，手指了几个，无情道：“回去。”

被指到的几人全都震惊疑惑，连忙问：“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去！我比他们差在哪！”

卡什被问得心烦，吼了句：“没有为什么，回去！”

留下的七人既忐忑又觉得兴奋，除了……阿芙拉。

她本不想出列，但想到艾米的话，她觉得如果真会发生这样的灾难，自己没有出一份力挽救，绝对会愧疚到无脸再回部落。

她害怕自己产生那种情绪，更害怕被别人用冷眼对待，她是外猎小队副总队，理应在这种时候站出来。

艾米看着留下的七人，告诉卡什：“我要九人，这只有七人。”

卡什眼睛转向他，“急什么，还有俩人我带你去见他们。”

剩下的俩人是伊里斯和怀亚特。

“为什么是伊里斯去！？”维罗妮卡说。

“为什么是我哥去！？”费洛莱恩说。

卡什捂了捂耳朵，这俩是要把他耳朵震聋吗。

“你俩更不可能去，”卡什手摆了一下，“一个有更重要的事，一个年纪太小，只有他俩最适合。”

维罗妮卡嘟囔了句：“我有什么重要的事啊。”

卡什听见了，转头说：“我需要你照顾赞恩……他在我先前住的阁楼二楼中间的屋子里躺着，我需要你去照顾他……我只放心你。”

维罗妮卡点头：“是。”

“那我呢？我难道就因为年纪小？”费洛莱恩不服气，哥哥在他这个年纪早就独当一面了，难道他真的一点用都没有吗？

难道真像那个人说的那样，他跟在哥哥后边就是个累赘，没有哥哥，没有家族，首领根本不会看他一眼！

费洛莱恩快要哭出来，嘴巴抽动着，脸越来越皱，眼泪呼之欲出。

卡什没朝他看，直言：“你和你哥，我只会选择一个，你哥比你强出太多，大事面前，他永远是我的首选。”

“不过，”卡什拍着他的肩，蹭了蹭他的脸，“你还小，这次任务十分危险，还是交给你哥哥去我比较放心。要是你出意外了我也没办法和怀亚特交代。”

听到这几句，费洛莱恩心情才好了点，他哽咽着问：“真，真的是这样吗？”

卡什指腹摸着他的眼皮，摸到湿润一点，“我骗你不成，又讨不到好。”

“唔……好。”费洛莱恩揉了揉眼睛，委屈巴巴的。

卡什笑着弯腰凑近他，但嗓音却听起来有些恐怖：“你实话跟我说，你那天到底和赞恩发生了什么，你要是撒了谎，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费洛莱恩吓得怔在原地，看着卡什笑眯眯的脸，他一点也不觉得亲切，反而从身体里油然而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惧和害怕。

他怕这样的首领。

他求救似的看向旁边的维罗妮卡，她心领神会，过去拉着卡什的胳膊劝阻道：“首领，他年纪还小，估计不懂事冲撞了赞恩……”

卡什偏头看向维罗妮卡，不留情面：“跟你有什么关系？站一边去，要是敢添乱，我把你的舌头也割了。”

维罗妮卡登时不敢说话了，看了眼小莱恩，满眼都是——自求多福吧。

费洛莱恩立马大哭起来：“啊啊啊啊，啊，不要啊，首领，不要割我舌头！我还想和哥哥说话！我……呜呜，我把那天一切都告诉你！”

卡什松开他，弹了一下他的脑门，“这就对了。”

费洛莱恩哭得有点可怜，压着声，一抽一抽地把一切都告诉他了。

听完后，卡什就让他们出去了，又把另外俩人叫来，他对在屋子最里侧看东西的艾米说：“我安排给你的人来了，出来见见吧。”

艾米放下东西出去，在看见伊里斯时皱了一下眉，后者躲开他的视线，看向正面前的卡什。

“他俩，需要了解一下吗？”卡什懒懒地往桌上一靠。

“一个实战经验丰富，一个能够控制蛇、鸟和少数昆虫。”卡什晃了一下腰上的配饰，“满意吗？”

艾米紧盯着伊里斯看，眼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半晌开口：“满意。”

怀亚特双手抱胸，嬉笑着问：“把我们叫来什么事啊？”

卡什言简意赅：“救赞恩。”

怀亚特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笑容立马僵住，他拉下脸，“我不救。”

卡什走到他面前，“还在生气？”

他看到他唇角的淤紫，抬手按着他的肩：“你弟弟已经将全部都告诉我了，他不无辜，是他先刺激赞恩的。”

“我要你跟他道歉。”卡什和他对视，“你差点杀了他，知道吗，他那么体弱的一个人，哪经得住你这么掐。”

怀亚特不说话，眼睛看向别处：“我不会跟他道歉的。”

卡什瞥了他一眼，让另外俩人先出去，等人走后，他轻叹一声：“你怎么会讨厌他？你们又没见过几次，就因为他说莱恩不好，你就厌恶他？”

怀亚特头转过去，别扭道：“是。”

卡什搭在他肩上的手指动了动，低着头笑了声，“你如果太惯着你弟弟，是没有办法走远的。”

“莱恩是累赘，对你来说，一个人最好不过。”卡什注视着他，“几个人里面你综合能力最强，但你弟弟……他无论做什么都要和你一起，还有你……你不会拒绝他，总要带上你弟弟做事，你们两个我看不惯很久了……”

卡什面无表情，看向他的眼睛里没有从前那番欣赏，“赞恩说你弟弟的话没有一句是假的。如果你不尽早让他独立，只会害了他。”

“没有西奥多，没有你，他什么都不是。”

怀亚特闭上眼，没想过自己对弟弟的照顾竟然有一天会害了他。他……他只不过不想让弟弟经历西奥多和首领残酷的选拔，有他在，莱恩会轻松许多，少吃苦。

把弟弟留在自己身边，只要他活着，他就能一直保护他。

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选择会害了他。

“他今年16了吧。”卡什转了转戒指，低头看着戒指上的刻字，“小薇16那年已经能徒手杀死一头比她高半身的棕熊，格兰德16那年已经能够熟练控制飞禽，能至少和三种昆虫交流，你16那年已经能够独自面对一支1000人的小型食兽族部落。”

“莱恩呢，16岁还不能独当一面，还必须跟在你身后。”卡什松开戒指，“你要这样护他到什么时候，想把他养成废物吗。”

“赞恩说的话我想能刺激莱恩，让他意识到他现在是什么样子。”卡什说，“去道歉吧。”

“不然我就让你弟弟去道歉，他脾气倔，估计要打一顿才肯去。”卡什若有所思，“就不知道我这一拳下去他还能不能活。”

怀亚特震惊地看着他，“你不能为了那个人……”

后半句他说不出来，但他相信卡什一定会做出来。

他是一个极端疯狂，并且冲动永远都不会后悔的人，他谁都不在乎，哪怕是他最亲近的人，他也说杀就杀，没有人，没有人能牵动他的心，哪怕是被他养大的小薇现在跪下来求他，他也不会看一眼。

怀亚特嘴角抽动，他怎么不了解卡什呢，他太了解了。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道歉。”怀亚特手握拳，愤恨不平。

卡什盯着他紧握的拳，“站住，我和你一起过去。”

怀亚特手松了点，但内心在不断拧紧。

看来他已经失去首领的信任了。

他没有想到这一天会发生，他也没有想到这一天会发生得如此之快，更没有想到这一切竟然会是由一个外族人引起的。

首领在感情上的事容易冲动，他明白，或许到现在发生的这些事也是因为他的冲动。

卡什推开房门，往里看了一眼，一个虚边的身体轮廓，他正坐着。

知道他没睡后，卡什才放心完全地把门推开，屋里的人听到动静后偏头看了眼，看清来的人后，立马又低下头去继续抄东西。

抄几个字他就手抖得握不住笔，要放下来缓一缓。

卡什看到他在抄东西，又看到他在颤抖的手，立马呵斥他：“谁让你抄的？不许抄了！以后除了我，其他人的话不许听。”

余谨头也不抬，等手不抖了又继续提笔开始抄。

卡什气愤地扯了下嘴角，要夺过他手中的笔，余谨觉得额头难受，抬头看了眼紧盯着他的人：“有事吗？”

看到那双眼神中透着平静和孤寂的眼，卡什怒火降了大半，他侧过身，让身后之人走过来，站到余谨面前，“说吧。”

怀亚特望着他那张柔和端庄宛若油画般的脸，手握成半拳按着心脏，躬身道：“对不起，对于之前企图掐死你的行为我感到很抱歉。”

余谨看着他，声音沉稳平和：“出去吧，我不想看见你。”

怀亚特望着他，望着他这番平静的模样，谁能想到他前不久才从鬼门关逃走。

换做别人早就崩溃了。

“行了，你出去吧。”卡什对他摆了摆手，“记得把门关上。”

怀亚特看了卡什一眼，又看了余谨一眼。

首领要留在这？

他就那么喜欢他，喜欢到恨不得一直和他在一起，晚上也是，白天也是。

明明……

怀亚特闭了闭眼，不再去多想。

等他走了，余谨看着迟迟不走的卡什，端坐着说：“你也出去，我想一个人待着。”

卡什向来不听他的话，一下又紧挨着他坐，压着他的一点衣服，看到他微微敞开的领口，裸露的一点胸膛，卡什想伸手把它合拢一点，但手才伸过去，余谨就“啪”地把笔放下，压抑着恼怒。

“出去。”他因为生气胸口也剧烈起伏着，动作一大，身上的香味就散开了，不用卡什刻意去闻，那股沁人的香味就自己蹿进他鼻腔里。

“谁让你抄的？”卡什问完就明白了。

那个死东西，自己不抄让别人抄。

卡什在心里记下，他摸上余谨的手，手指伸到他掌心，把笔拿着，“我帮你抄，你去休息。”

余谨看着他，他脸上带着笑意，但余谨却一点也不想笑，他把笔给他，“抄错一个字这一张都要重抄。”

“认真一点，别出错。”余谨说。

才摸上笔的卡什听到这句话忽然不敢下笔了，看着已经抄了一半多的这张纸，他犹豫着，最后把笔一放。

余谨看着他的动作，轻笑一声，“还是我来吧。”

卡什看到他伸过来的手，一把抓住把人压在墙上，余谨脊背抵着墙面，一阵一阵的凉意侵袭上来，他不适地拧着眉，压着声说：“松手！”

他没松，不仅如此还把他另一只手也抓过来，两个手腕并在一起抓，他凑近余谨，脸埋在他颈间，鼻尖蹭着他颈上的那颗小痣，又伸舌头舔了舔。

“我帮你做事怎么着也要向你讨要一些奖励吧。”卡什嗓音温沉，“我不要太过分的，亲一下就好。”

“你休……唔…”

余谨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堵上了嘴，他像品尝糕点一样舔吻着他的唇舌，另一只手还不安分地掐着他的腰，余谨被摸得腰软下来，舌头一阵酥麻，重重地靠在后面忘了反抗。

卡什手不断往上，摸上他纤细有些脆弱的颈，用力往自己这边一按，俩人立即贴得更近，唇舌不分。吻得久了，余谨喘不上气，脸逐渐变红，他手挣扎着，但被卡什握得更紧，卡什被他的反抗拉回神，睁开眼睛看着他，看到他闭着眼，眼尾绯红的样子，心里一阵酥麻，忍不住轻咬了一下他的舌尖。

又软又滑。卡什看着他因为敏感而耸起的肩，没忍住松了手抱着他，手摸上他升温的身体时，不自觉想摸得更直接，所以直接伸进了他的衣服里。

双手得到释放，余谨立马按住他的肩把他推开，眼里满是水汽，湿蒙蒙地看着他，“够了，已经够了。”

卡什看着他红润的脸，抓着他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一下，“我向你要的奖励，我不满意，你怎么能停下来。”

说罢又从凑上去按着他亲了会儿，余谨拧着眉，躲着他，但卡什却不甚在意，紧搂着他，两具身体贴在一起，燥热无比，卡什轻蹙了一下眉，发觉这感觉有些不对，但他暂时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停下来。

余谨嘴里的唾液都被他卷走咽下，他手摸着卡什的脖子，在感受到喉结的滚动时，心里一阵恶心。

也不嫌脏。

竟然就这么把他的口水咽下去了。

他失神地掐了一下卡什的脖子，卡什应激地松开他，疑惑地摸了一下，问：“你刚刚掐我了？”

余谨点了点头，“已经够了……奖励，不要再要了。”

卡什摸了摸他的脸，笑着凑上去，但被余谨捂住嘴阻止，“我说够了，你听不进去任何一点别人的话吗！”

听到他的斥责，卡什挑了一下眉，松了他一些，“好，我听，不要奖励了。”

他头偏过去，没多久又转过来问：“你不觉得我们刚刚都很奇怪吗？”

余谨耳尖通红，脸都烧熟了，但脸上依旧平静，“奇怪什么？”

卡什盯着他被亲得嫣红的唇，越看越晃神，不知不觉又凑近他了，温热的吐息喷洒在余谨颈间，余谨也不自在地捂着脸，渐渐的温度降了点。

“我觉得我们可以……”卡什半搂着他，看着他线条流丽的侧脸，喘息逐渐急促，“试着做一次。”

余谨听到他后半句，身上起了一层鸡皮，他搓着自己的手臂，无比焦灼，想到那句话表示的意思，余谨就焦虑到差点吐出来。

终于在卡什要抱住他时，他突然起身，像白雾一样朝门口去，他扶着门框头低着，不住地喘气，额头的汗滴下来，余谨觉得自己快昏过去了。

见他不对劲，卡什走过去扶着他的肩，低头问：“怎么了？”

余谨按在门上的手指曲起，粉白的指腹紧紧压着门，卡什心疼地看了眼，抱紧了他，嘴唇贴在他耳边：“别怕……”

在被抱住时，以往的记忆涌现出来，余谨反抓住卡什的手臂，精神恍惚，不知是对谁说：“别离开我。”

余谨转过身，眼前一片白，他伸手碰了碰，又害怕地把手缩回来，卡什注视着他的动作，用力抓住他的手，轻唤他：“赞恩……”

“赞恩……”

“赞恩……小谨，受委屈了要说出来，要反击。”

“小谨？小谨？叔叔在这，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