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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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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想到,后半夜里许观居然没有回来,把被子裹得翻来覆去没睡着的沈凉,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居然在期待着他回来——立马给了自己一个赛博耳巴子,然后闷闷不乐地埋头睡了起来。

好歹是睡着了,次日鸟啼阵阵,荷香漫漫,沈凉在柔和的日光里被惊醒,打着哈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他没留意,上衣太短,露出了曼妙的腰线和肚脐眼。许观没敲门直接进了来,端着托盘承早餐的手骤然一紧,眼睛直了,目不转睛盯着他无心流露出来的春色。

“嗯?”沈凉还睡眼朦胧,揉着眼睛没看清他。

再一睁眼,只见许观快步走来,表情窘迫,把他略短的上衣往下一拉,“大清早的,别冻着了。”同时把他搭在床头的外套给丢了过来,亲力亲为地替人穿上。

沈凉有点懵,跟个小学生似地任他摆弄,司马少爷显然不常伺候人,手法笨拙,但是他仍对师叔的头发情有独钟,扯下了他的小皮筋替人梳起了头,多么自然如春风般和煦的嗓音:“没弄疼你吧?那我扎紧一点哦?”

哄小孩呢!沈凉扣住他的手腕,那表情说不上愤怒,但仍有几分严肃的样子,“喂,我没说答应你吧。”

“你没拒绝,就是最好的回应。”许观笑意盈盈,往他眉尾上落下一吻。

触感温润又绵软,轻柔又克制的一下,沈凉被惊得一个激灵,许观跟逃似地离开了,眼睛明亮又大胆地看着他。

“我……”沈凉腾地脸红了,他也能感受到两颊泛起的热度,这种窘迫在许观直勾勾的瞩目下,变得更为害臊,他目光幽怨地看着他,像极了被撩得羞涩的小怨妇。

沈凉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欲盖弥彰地推搡了人一把,“滚蛋——”

桌上的粥点还腾着热气,大白馒头饱满柔软,萝卜榨菜也色泽亮丽,撒着葱花的肉粥散发着香味,分外挑动人的味蕾。沈凉看向一桌子珍馐,又对上许观似笑非笑的脸,当即觉得心脏被谁狠狠地捏了一把。

完了完了完了,再这样下去真的要弯了!沈家十八代单传从此要断子绝孙了!

其实满口铜臭的沈大俗人,却很容易被这些小细节所打动,殊不知早在被人扎头发的时候,那状若蚊香的基因就开始悄然觉醒了。

“怎么不吃,所以要老公喂你吗?”许观一掀衣摆,在板凳旁边坐下了,他拿起调羹在碗碟旁敲了敲,单手撑着脸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神里的侵犯意味已毫无掩饰,勾起的微笑都像是在暗示他胜券在握的自信。

这人是被交//配期求偶的花孔雀附体了吗?当然沈凉同学不觉得是自己的情人滤镜在作祟。

许观端起稀饭,用调羹舀起榨菜,像个贤妻良母似的,体贴又关怀地递到他跟前,“来,我喂你,吃饭吧。”

所以究竟是怎么就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啊?沈凉叹气,含泪接过许观递来的调羹,看他面带春风地吹了吹,觉得自己像个四肢退化的废物,不过他还挺享受这种感觉的……该死,为什么肉稀饭能这么好吃,感觉周身浮起了粉色泡泡是怎么回事。

好了,我们的玄玉师叔彻底沦陷了。

“那个,玄玉,我爸醒了!”裴溟烟突然推门而入,砸得木门轰隆一声,小姑娘也没有敲门的习惯,“你快去看看!”

便见到那娇奢蛮野的司马二少,正低声下气地替沈凉擦了擦嘴角,后者居然还一脸不爽的模样,将他拿捏得死死的。

“……”裴溟烟一心挂念着爸爸,对他们的爱恨不感兴趣。——昨天她已经得知了圈内八卦这两个狗男男在玄武大会上热吻的事情……基佬真会玩!

她拉起沈凉就走,忽略掉不请自来的司马少,两人腾腾腾地下楼到了裴正青的房间门前。

日色灼亮。裴正青坐在正堂梨花椅上,背对的阳光显得很阴沉,他头发依然散乱,一脸呆滞,流着口水,身上的睡袍前一滩湿润,口齿不清地咦咦呜呜着什么。

裴母站在一旁,痛苦地揉着眼泪,她见到沈凉出现,哇地一声宣泄了出来道:“还是疯的……以前还要吼要叫的,我们跟他说话他有时候还会搭理,今天起来就一直这么愣坐着,谁叫也不听,什么反应也没有……我宁可他发疯说点什么,也比这样一直憋在心里的好。”

“妈……”裴溟烟语气悲凉地喊了她一声。

沈凉拿起一旁干净的抹帕,替裴正青衣襟下的一团湿渍擦拭起来。他竟主动做起了这种事,竟是看得裴家母女不好意思起来,裴溟烟上前去要夺下,“我来吧。”

“没事。”沈凉没让给她,“你爸当年跟单行一的恩怨你们知道多少?告诉我。”许是在裴正青身上看到了奶奶的影子,他的心里也不是滋味,总觉得做点什么能缓解缓解心里的焦躁。

“说真的,这我们还真不清楚。”裴母收敛了情绪。

“只知道我爸跟他打过,然后中了写魔眼,疯了。”

话音刚落,许观叩了叩门,仿佛已经听了很久似的,“据说单行一是很随性的人,他无拘无束,所以繁代的规矩就是没有规矩,也就吸引了很多目无法纪的人为伍,其中不乏杀人的、偷盗的、或者被逐出师门的……由于他们名声远扬,臭名昭著,甚至很多无门无派的人,做了恶事对外宣称他们是繁代的人,正派这边也会下意识地把罪过扣到繁代头上去。”

“据我了解,你爸裴正青拜入正一门前,是已经没落了的华山弟子,不知为何打伤了同门师兄弟被逐出师门,后来才一帆风顺起来。”他这话说得不痛不痒,听着却觉得带着隐约的讽刺意味。

裴母脸色微变,但碍于他的身份,也只是敢怒不敢言,“是,那又怎么样?这都是些成年旧事了,跟我们和单行一的恩怨又有什么关系?”

“伯母,您别激动。”沈凉下意识地当起了和事佬。

他瞪了许观一眼,放了抹帕,牵引着裴母示意她坐下,“我看司马少的意思是,让你们回想一下裴门主过往是否有什么恩怨,毕竟单行一跟他打过也总有个由头,天大的爱和恨总要有个原因吧。”

“单行一是个魔头,人人都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这还需要什么原因吗?”裴母回答:“再说了,那个年代也没规矩,圈里一直以来就有互相切磋手段的习惯,导致出人命的大有人在。正青他当年年轻气盛,在门内也是难尝败手,我想也知道肯定是他不服气,跟单行一打起来多半就是为了比个高下而已。”

沈凉若有所思,“看来我们还是得从单行一这个魔头入手啊。”

这一番思量下来,就连裴溟烟也不由得多心,用手去撞了撞裴母的胳膊肘,问:“妈,当年的事,真有你说的这么简单吗?”

“你也知道你妈,连个引气都做不到的外行。”裴母叹气,“那些恩怨什么的,也都是男人们的事,我只知道你爸信誓旦旦地出去赴约,再被你徐伯伯领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疯得神志不清不成样子了。”

“徐伯伯,徐门主,他知道内幕吗?”沈凉抓住了关键问。

裴溟烟摇头,诚实地说:“他也不知道,只说是在正一门门口捡到的我爸,被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给送回来的。”

这边讨论得正热闹,裴正青却一动不动,双目空洞,只是嘴角口水流得更厉害了。沈凉离他不远,下意识就拿了抹帕又要去擦,许观却一个箭步过来,制住了他的手腕,略带怒气,喝道:“你是被他们绑架来的,怎么还给人当起保姆来了?”

话音一落,裴家母女同时尴尬地愣在原地。

“许观,你有完没完啊?”沈凉也窘了下,“我都说了,我是自愿留下来的。”

许观满腹狐疑,怎么还委屈上了:“你图什么啊?他们给你钱了?你明知道我可以给你更多。”

“……”敢情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唯利是图吗?

沈凉汗颜,忍住暴捶富二代的冲动,说:“没有,我助人为乐行了吧?”

“你这么乐于助人,对我怎么就……”许观忍着牙疼心里酸溜溜地瞪了沈凉一眼。

“那么无情。”他说得很小声。

今早上白让你亲的?!

沈凉烦死了,怎么一老爷们这么粘糊,说着就把人推到了门外去,赶鸭子似的招了招手说:“你回房间去等我,没跟你打招呼别出来。”

“干嘛呀?你要去哪儿呀?”许观瘪着嘴,语气放柔了,指尖拽着沈凉的袖口,眼睛眨着带了点儿撒娇的意思。

沈凉扭曲了五官,这…这是个考清华的高材生吗?怎么恋爱脑起来比幼儿园还小学生啊。

他也是脑袋抽了,摸了摸许观的头,跟哄骗小孩子一样,“乖乖呆着,回来给你奖励。”

许观肉眼可见地眉眼弯了,那笑容里面带了一点欲擒故纵的意味。

他“嗯”了一声,乖乖的上楼去了。

沈凉再回去,裴母擦着裴正青身上的脏污,眼神略带歉意的看了他一眼,说:“真是,劳烦玄玉师侄这一趟了。”

“哎,没有,我说的真心话,我真是自愿想帮您的,毕竟谁家里没两个病号呢。”沈凉笑了笑,他站到裴正青的面前,“要不,我再对他眨一次眼吧。”

裴溟烟满怀感激的看着他:“谢谢你,玄玉师叔,我为我之前的失礼向你道歉。”

沈凉摇头,他平心静气,双眼盯上了裴正青的眼眸,正打算眨眼——喉咙一紧,被他双手给掐住了脖子,力道之大,沈凉觉得险些把气给他掐断了。

“难鬼命白长生!写魔眼单行一!你们都得死!你们早晚都得死!”裴正青双眼发红,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角竟淌下一行清泪来。

沈凉呼吸困难,一时间大脑发麻,双眼也开始泛起了模糊……

“正青——溟烟快来搭把手啊!”裴母大惊,急得险些又掉下眼泪。

裴溟烟一时慌神,顿时抽出身后的长剑,后知后觉又觉得不妥,总不能用剑去劈开他们,有些手足无措的愣在了原地。

眼前一花,许观宛如及时雨一般冲出来,手起刀落,用胳膊肘击中了裴正青的后脑勺,手法利落毫不留情地把他给敲晕了过去。

他揽住险些躺卧在地的沈凉,柔声道:“怎么一离了我,你就这么倒霉呀?”

沈凉咳嗽两声,被掐得逼出了些许泪意,一双湿漉漉的眼睛脆弱地看向他。

柔情似水呀,勾起了男人心底最阴暗的破坏欲和征服欲。

许道长脑子里的弦啪的断掉了,心里默念了一百遍道德经——干脆承认好了,他的道行确实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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