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万块这赚的也太辛苦了，小朋友。”Rebecca捏着一杯香槟塞到了南许的手上，都说酒后吐真言嘛。未成年不能喝酒，二十二岁成年都四年多了，和沉长风估计也是生米煮成熟饭了。小酌一杯也是没有关系的。

“辛苦倒是不辛苦的，我顺便就可以做的。”南许摆摆手，连忙解释道。

沉长风只是让他在旅行的途中，多拍一些独家的照片和视频，也不算麻烦的。本身他就爱摄影，只不过用手机的话只能被称为拍照或者记录生活。

“额……这还能顺便做的？”Rebecca大吃一惊，她现在的脑子已经被各种颜色废料给占据了，这顺便是什么意思啊？

顾汀芳倒吸一口凉气，三十三年养的儿子看不穿他的真实面目。

南许点点头说道：“旅游的时候，顺便就做了。”

“What？！？！？！？！？”顾汀芳现在像一只受到惊吓的猫，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Rebecca换了个位置，移动到了她身边，安抚道：“怎么感觉你斗不过他，你看看他面不改色心不跳，你倒是被气了个半死。真是有点子东西在身上的，千万别被牵着鼻子走。”

经过一句话的安抚，顾汀芳沉下心来，怎么会有人如此光明正大和她说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你说的是做什么？”

Rebecca掐了她一下，意思是「话都说的这么清楚了，你怎么还问呢？」，可她这一次还真的判断失误了。

“拍照片，沉长风让我拍照片给他。他每个月给我两万，我觉得有点多了，不过他说没关系因为我拍得挺好的。”南许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两位挤眉弄眼的怪阿姨终于停下了交头接耳。

“原……原来是这样啊……你看看……差点把我吓死了。”Rebecca揉了揉太阳穴，想把脑内的废料都给揉出去。光天化日之下，不，大庭广众之下，一个男大学生怎么会公开讲些低俗的事情呢？

“还好我问一句吧！！！！”顾汀芳攥紧拳头，想把Rebecca给狂揍一顿。

只有南许见此情景想：「这两个人的感情可真好啊……这就是所谓的朋友吧？」

“顾姐，你们在想什么呢？”南徐问道。

两位富婆虚心地相视一笑，顾汀芳问道：“你和沉长风是什么关系？”

“朋友啊。”南许想，还有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沉长风喜欢你吗？”Rebecca轻飘飘地说出了让南许整个人都为之一颤的问句。

“喜……喜……喜……喜欢我？沉……沉……沉长风喜欢我？”南许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满脸惊愕地看着她们。

他不是讨厌沉长风，也不是震惊沉长风的性取向，毕竟早就已经得知了。

他是震惊沉长风怎么会喜欢他？

他没有好的家世，也没有好的样貌，见面也不过屈指可数的几次。

这就能谈得上喜欢了？

“不然他怎么会送你这么贵的东西呢？”Rebecca指了指R牌的手表，和南许斜背着明显昂贵的相机。只是收购短视频公司的事情，没有脱口而出。

南许要是跑了，沉长风估计要和顾汀芳闹翻天了，她也没有好果子吃。

南许下意识用手抚摸着相机厚重的表面，纹路舒适，让人忍不住不停的用指腹去摩挲，令人上瘾。

“我不知道，这叫做喜欢……”

Rebecca一惊，拜托，都这么明显了还叫做不喜欢吗？

“有钱人的喜欢很简单，他的钱在哪里，那么他的爱就在哪里。”

顾汀芳无法否认Rebecca的观点，家中的财政大权确实是她在掌握，不管爱不爱的，总之钱在她口袋里了。

“原来是这样……”南许觉得爱情好复杂，分为穷人版的和富人版的。穷人版的大概就是指他的父母吧，每天会有争吵，但是遇到困难时大家都会齐心协力一同去解决。赚了钱买点好吃的，还会回一句：“怎么这么破费呢？不用买这么贵的。”其实心里觉得开心极了。

富人版的爱情原来就是花钱给喜欢的人买昂贵的东西。

南许想，他还是喜欢父母的爱情。

“手表我没有收下，相机我也和沉长风说好，五年之后就会还他的。对不起顾姐，我和他只是好朋友。”

南许略显委屈，Rebecca见机把他拉回了座位。店里因为他们的预约包场没有其他客人，但店员还是在的。两位富婆和一男大学生，等下传点流言蜚语出去就不好了。

这回倒是顾汀芳觉得自己过分了。

“你真的没有收？”顾汀芳放下翘着二郎腿的脚，倒是坐得不自然起来，像是她做错事情一般。

南许翻出手机，把聊天记录递了过去，Rebecca凑着脑袋看了过去，两人瞳孔地震中。世界上竟然有人不图启峰集团总裁的钱和色。

“不能看前面的！那是我的隐私！”虽然他和沉长风确实没有聊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每天分享的不是饭菜就是风景照片，但这也是他的隐私，不想被别人看见。

做了美甲的袖长指甲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着，发出轻轻的“哒哒哒”声，顾汀芳甚至翻到了初始页面。

“什么？！你居然还给他发了五十块红包？！”

震惊之余，顾汀芳还了解到一件事。沉长风给南许的现金转账只有几百块，买的还都是照片。这一瞬间她都觉得沉长风过于抠门了。

“完了，阿芳，是你儿子一厢情愿，这位小朋友一点错都没有。”Rebecca啧啧两声，富二代中年总裁倒追大学生小鲜肉。“南许还真的不是为了你家的钱。”

“什么钱？！”南许哪里知道霸道总裁文的套路，比如「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

但Rebecca看着南许这么乖，还是想打趣一下，就像她喜欢欺负顾汀芳一样。

“南许啊，顾姐愿意出五百万给你，条件是你要从沉长风眼前消失，你愿意吗？”慵懒的语调，说话间能闻到淡淡的香槟酒味，她眼眸温柔却隐藏着一丝狡黠。

南许眉间微微蹙起，回道：“顾姐，五百万很多，你还是存银行吃利息养老用吧……我和沉长风只是朋友……”

顾汀芳绝望地闭上了眼睛，Rebecca哈哈大笑道：“救命，怪不得沉长风追不到。”

“这孩子是个傻的。”顾汀芳言之凿凿道。

“顾姐，我智商水平正常。我考上了大学也顺利毕了业，还找到了工作。”南许只觉得自己智商虽然没有这么高，也不至于是个傻的吧？

他如果真的有五百万绝对会存在银行吃利息的，即使银行的利率在走低，但省着点花，利息是绝对可以覆盖平时支出的。

“和我拍张照吧，南许。”

南许还未答应就被揽入一个暖香的怀抱，随后是Rebecca的声音：“阿芳，我也要合照！！”

一脸局促不安的年轻男大学生被两位富婆姐姐一左一右的“围攻”，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看上去十分像被帽子叔叔抓住的犯人。

这张照片立刻被顾汀芳发在了朋友圈里，甚至明目张胆地艾特了沉长风，不出一秒，私信就多了一个红色的圈，顾汀芳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的目的达到了。还要和Rebecca去谈客户，夜晚在居酒屋是谈生意的很好时机。

“顾姐，你怎么就走了？”CC他们三个看懂了气氛，假装依依不舍地挽留了一下，目送着两位富婆的身影离去。这时门外的其他顾客才开始缓缓入场。她如此聪明就知道，顾姐所说的预定是指包场一个小时。

“我的妈呀，这气场……嘶，还好找的不是我，做沉家的媳妇可惨咯。”Charlie已经喝了几杯鸡尾酒，整个人都感到轻飘飘的。Sky bar的饮料单很贴心的分为有酒精和无酒精版的，CC选了几杯没有酒精的好看鸡尾酒拿到了南许所在的卡座上。

南许是可以喝酒的，但为了他不喝醉，还是选择了无酒精的饮料比较保险。

第一杯，酸酸甜甜的Red Berry Punch，覆盆子糖浆，蔓越莓饮料，苏打水，新鲜莓果。蔓越莓饮料呈半透明的红色，上半部分是透明的苏打水，满杯冰块，最后放置新鲜的莓果加以点缀。用的是圆胖的蛋形杯。

第二杯，酸甜但口感更加丰富的Electric Lemonade，蝶豆花，柠檬汁，苹果醋，柠檬草糖浆，苹果汁，分层会更加漂亮。从上至下为深紫，玫红，淡黄的渐变色，杯口放置着蝶豆花加以点缀。使用的是高脚杯。

南许从Rebecca口中知道沉长风喜欢自己后，一股奇怪的感觉从心底涌了上来，就如这两杯饮料一样酸酸的，又带着一丝的甜味儿。一口接着一口，喝完了半杯都忘记说词儿了。

“南许，词儿……”CC压低声音，后期可以剪辑但她声音过大影响不太好。

只是南许不知道是香槟喝得上头了，还是魂儿飞走了，听到CC说的说词儿，念出了沉长风的名字。

这下在场的三个人都惊呆了。

正巧，沉长风在与顾汀芳吵架似的交流之后，发来了信息。

长风沉沉：「她的话你一句都不要听，也别要她的钱。她给你多少，我打给你，知道了吗？」

南许看完把手机放在一旁，视若无睹般的用流利的语言，开始讲述起无酒精鸡尾酒的口感，还有一桌没有动多少的餐食。

时间渐渐驱散了尴尬，四个人都专心致志地投入工作之中。

难得的机会，CC借机让G哥帮她在床边买了几张十分装的照片，美滋滋地说道：“这照片发朋友圈肯定会得到许多赞的！”

“南许，来吧，我帮你拍几张小资的照片。你现在不拍回去可是要后悔的哦！”CC把南许拉到了床边的台子上，从规定上来讲，这台子是不能坐的，店员会来提醒。

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只要店员看不见不就行了吗？有落地玻璃挡住，也不至于掉下去这么夸张。

“好。”南许拿起香槟的高脚杯，侧脸看着玻璃窗外五彩的霓虹灯，和一座发着红光的东京塔。眼睛和玻璃窗似的，闪闪发亮。

像是穿着白衬衫的学生，偷喝着酒般的纯欲，黑暗的灯光把绯红的脸颊隐去。多了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颓废之感。

“南许……你欲而不自知啊……”Charlie作为后期和G哥把他坐在床边摆姿势的镜头一点不漏地拍了进去。放在结尾做一个小彩蛋，观众朋友们一定非常喜欢。

喧嚣的夜就这么结束，他们四人从sky bar走出来，享受着迎面而来的晚风，慢步回宾馆的路上，期间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只有南许，迟迟不肯回沉长风的信息。

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算什么呢？

长风沉沉：「晚上可以开视频吗？」

长风沉沉：「我有话想跟你解释。」

长风沉沉：「南许，理理我好吗？」

八点三十一分，南许刷开了宾馆的房门，倒在了软乎乎的床上。他的脑袋先是嵌入棉花糖一般，深深扎入不愿意起来，身体犹如泰山压顶，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不愿意动弹。

松软的被子中传来一阵铃声，他知道是语音或者视频自带的音乐，还未来得及看清是谁就接了起来。

“南许，你……喝醉了？”沉长风从晃动不清的屏幕中努力寻找着南许的身影，白色衬衫融入了雪白的床被，只能看见黑发红面的少年，正侧着脑袋，泪眼朦胧的看着他。

哼哼唧唧了两声，不知算不算是回答。

只是沉长风也不说话了。

两个人就这么隔着两部手机对视着。

“沉长风……”南许忍不住叫了沉长风的名字。

沉长风的名字像是银行卡的密码，像是手机的屏保，又像是南许走过的任何街道，皮肤能够触及的一阵风，渗入他生活的方方面面之中。

“嗯，我在。”沉长风见到南许的样子，浑身放松了下来，还以为对方生了自己的气，没想到只是喝醉了才不回他信息的。

他没有意识到，普通朋友通常不会这么期待另一位朋友的信息。

从早上等到到黑夜。

沉长风想也许有一天他的愿望会变，但让他具体说出来，还是模糊一片。

南许又叫了一声沉长风的名字，他依旧是同样的回答。

“嗯，我在，南许。”

“沉长风，你是不是喜欢我？”

少年慵懒的嗓音打断了沉长风窗外的暴雨声，清晰地闯入他的心里。